她没得选。
皇后给她喝下了秘药,据说可以遮掩她身上的异常。
她要自青州府参加府远,再进宫待选,而后被送到太上皇的太清宫,争取获得太上皇的宠爱,日后在皇上立太子之时鼓动太上皇站在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一边。
在踉跄着走出凤仪宫时,郭莹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廊檐之下。
凤仪宫中的一切,他也是知情的吧?
那么,这也是他的选择吗?
辚辚的马车上,樊氏跪在车厢里,不敢说话。
林宁只透过车窗处的轻纱看向窗外,良久,才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樊氏原本想将准备好的说词说了出来,但一霎间,却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摇摇头,“奴婢有罪,请夫人责罚。”
“你知道你有罪,但你依然这么做了。”
樊氏的头垂得低低的。
自打定主意这么做起,她就已经预料到此时这一刻。
夫人所有的责难都是应该的。
她最不该的就是骗夫人。
但,为了夫人,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在主子没有向夫人说明一切时,她既要保证夫人的安全,却什么也不能说。
所以,所有的错她一人来担。
林宁定定的看着樊氏,“这一次便算了。但是,没有下一次。”
她知道樊氏是好意,骗她那首饰是萧临渊临走前所留,结果却成了前成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而且可以行皇帝事。
樊氏的错在不该心存欺瞒,但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这一次她可以放下,但若有下次,她绝不放过。
她的实力还是太低了。
林宁软软的靠在靠背上,不过一个时辰,她又觉得气弱体虚。
林复骑着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在到了宁园时,林宁让樊氏去谢了林复,并请林复到齐青林处坐坐,她身体不适,便失陪了。
还送去了在紫气空间中存放过些微时间的茶叶,经那些逸散出来的鸿蒙紫气滋养,这茶也算得上灵茶了,凡间的极品多有不及。
齐青林下手很快,直接分去了三分之二,林复心疼的眼睛直抽抽,却拿他没办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要敢说些什么,不必齐老头儿说什么,他家亲爹就能拿了鞭子来抽他,然后把那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拿走。
“夫人……”樊氏见林宁洗沐完毕,递上一杯茶来,看起来欲言又止。
林宁察觉,“怎么?有话直说便是。”
樊氏稍稍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夫人,今日我见那淑嘉郡主似是有些不妥。”
“不妥?”林宁一怔,又回想今日所见郭莹的样子,穿着郡主的朝服,画着明艳的妆容,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呀。
樊氏顿了顿,才道:“那郡主娘娘……似已非初子之身。”
初子?
林宁怔了怔才明白过来樊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郭莹和人……”
樊氏点头。
“你如何能确定?”林宁不解,就这么两眼的功夫就能看出来这个,这也太扯了。
樊氏一笑,“夫人忘了我之前曾在孝成贤皇后身边伺候,这秘事也知道一些。大显朝皇室有一个秘法,通过察颜观形便可知一女子是否洁净,也是为了保证皇室血统不被混淆,这个秘法一向是掌握在一朝之后手中的。”
林宁皱眉,如果这是真的,那与郭莹有染的男子,又是谁呢?她又为何敢冒这天大的风险参加太上皇选妃?
“她就不怕被人瞧出来?”
樊氏摇头,“皇后怕是早就知道此事,并且极力的在帮她遮掩。”
“遮掩?”就算不被别人看出来,验身时也买通嬷嬷糊弄过去,但太上皇总是不傻吧?洞房时不什么都知道了?
“与这观望之术相关的,还有一项遮掩之术。”用秘药内服外敷可与初子一般。
前世倒听说过什么手术造假的,这古代用药就行?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不用去管她,自此以后,我与她便从此相逢是路人了。”林宁放下这一句,只觉天高地阔,心上清明不少,身上的虚弱也去了些。
正巧参娃带小包子进来,见到林宁神清气爽,不由暗叹,果然是受天道眷顾之人,还没修炼,这心境就涨得嗖嗖的,一旦修炼,这还得了?
小包子的生日在六月初九。
依旧没有大办,只是林宁亲自下厨,煮了长寿面,又在第二日早晨吃了鸡蛋,仿佛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
此时他已是跑得蹬蹬快了,宋灵儿与樊氏天天都围在他身边转,也看不住他,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哪儿去。
林宁知道参娃一直在看护小包子,心里就放下许多,也不去拘他,小孩子嘛,就是要活泼一些才好。
直到晚上,林宁亲自给小包子洗了澡,又换上她亲自缝制的歪歪扭扭的小褂子,张着四只爪子呼哈的睡得香香的。
林宁亲亲他的小脸蛋,摩挲着他身上那枚玉佩,“临渊,你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呀……”
浓浓的思念袭卷而来。
他离开已整一年了。
这一年他音讯全无,虽心里明白他不是普通人,所去之处定也非寻常之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忍不住盼望,忍不住思念。
萧临渊……
正在此时林宁手中那枚玉佩闪了闪光,一个人影闪现出来,在烛光下显得那样温暖。
“临渊!”
林宁瞪大了双眼,直接扑到那身影怀中。
却扑了个空。
那人影缓缓消散,只剩下一缕沉音:“宁宁,这是我的神识投影,支持不了太久,所以,宁宁,你在想念着我吗?”
林宁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不敢再去看那抹渐渐消失的身影,只用力眨了眨眼,笑道:“想,萧临渊,我想你,很想你。”
“呵呵……”萧临渊低沉的声音响起,其间满是愉悦,“宁宁,我较之你想我还要想你。”
听他如绕口令般说了这么一句话,林宁不由一笑,却听他又道:“宁宁,不能再说,你多珍重,我很快就回去了,等我。”
说完,那佩的光华闪了两下,又恢复了普通模样。
很快,是多久?
此刻见了他,听了他的声音,反而更加想念。
六月十八,宜出行的好日子,青州府太上皇妃参选女子即将启程。
中午,青州知府设宴,邀请参与府选的评判一同出席为采宣使和三位参选女子举办的送别宴。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那三位采宣使红光满面,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林宁没来,林复也没来。
宴毕,众人送至十里长亭,此路先乘坐马车至盛德,再转乘官船赴京。
马蹄得得,将要启行。
却见对面三骑飞来,带起一溜烟尘。
“前面可是青州府官员?咱家乃皇帝陛下圣使,宣青州府林宁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