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原野上,人烟稀少,只大路口,把守着几个兵丁,林宁的身形极快,便是白日,这些人也未看到一丝影子。
林宁的身体现在极为强悍,虽然没了速度和力量异能,但身体机能发生了质的变化,可以说已非肉体凡胎。
精神力极速扩张,周遭的一切在识海中纤毫毕现,宛如一幅立体三维画像,每一个事物都有一个自己的空间点。
直至头脑发胀,发现精神力的范围足足笼罩了方圆百公里,萧临渊说这叫神识,储藏精神力之处便叫识海,是一处意识空间。
林宁收回神识,以上京城为原点,将四周分为东、南、西、北四方,每十公里为一阶梯,将隐藏在田野、山林中的鼠洞在识海中特别标记出来,找到无人僻静之地,挖开一个长二十米、宽十米,深十米的大坑,里面铺满木柴,泼上桐油,凝聚神识,驱使范围内的鼠类往坑中来。
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老鼠开始汇聚在这大坑里,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不知道看得人会不会做恶梦。
但林宁显然不会。
末世时见过的比这多,那些老鼠也比这厉害。
她杀过不知多少。
大坑里积得满满当当,林宁干脆的将识海化成千万条细针,直接刺向老鼠的大脑,那些老鼠无声无息的便死翘翘了。
神识攻击,林宁新近学会的手段。
一根火把扔下去,火焰冲天而起,一股烧皮肉的味道迎面而来。
林宁却晃若未觉,将混沌之力布满大坑上空,直至火苗消散,大坑里烧成一堆飞灰。
将土掩上,又转身投向下一个区域。
静姝公主睡到傍晚方才醒来。
“静姝,你觉得怎么样?”
二皇子担忧问道。
“二哥,我好饿啊。”静姝公主抱着肚子嚷嚷,全然没了之前的痛苦。
“快快,给公主去拿膳食。”
二皇子如释重负,俊逸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心下却是在沉思,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宁国夫人手段果真如此高明?竟是连手都没上,不过看了一眼,人就好了?
还是他们都想多了?这事本来就与她无关?
二皇子与静姝公主一道用了晚膳,顺带的说了鼠疫之事,最后,还特别嘱咐了,无事不要与宁国夫人起冲突,有事也得让着些。
那个人,高深莫测。
静姝公主只是骄纵,并不是傻,这一番一番的事她都亲眼见了,加上手莫名其妙的痛了一天一夜,心底里早就存了惧意,二皇子这样一说,便也点点头默认了。
林宁在月上柳梢时才回到院子,宋灵儿等得心惊肉跳。
“夫人,您明明说去去就回的。”
宋灵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宁。
林宁本要摸摸她的头,想想自己在外奔波了一天,手上又不知终结了多少老鼠的性命,虽然早就用混沌之气清理过了,但就是觉得不干净,还是收回了手。
“快去给我弄些热水。”
“是。”
宋灵儿知道林宁一定是累了,忙跑着到外面去催那婆子将温着的水打来,又再去烧水。
大浴桶是林宁自己从混沌中拿出来的,让萧临渊做的特大号,此时里面已加满了热水,放上了茉莉花精油,上边还洒了些茉莉花瓣。
热水氤氲,袅袅升腾。
林宁如玉的肌肤若隐似现。
一双大掌轻轻抚上肩头,仿佛带着细小的电丝。
“啪!”
林宁一巴掌抽在那手背上,“流氓!”
脸上却是笑意满满。
萧临渊假意抱着手呼痛,一双星空般的眼睛无辜的看向林宁,“宁宁,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重吗?我怎么不觉得?”
林宁呵呵直笑。
转瞬间,那清泠笑声便转为闷哼之声,地面上四散出一滩滩水渍。
“下次把小熙熙带来,好想儿子啊……”
林宁柔肉无骨的趴在萧临渊怀里,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呢喃。
“宁宁,不要想别的男人。”
萧临渊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危险。
林宁迷蒙间突然觉得汗毛直竖,一睁眼萧临渊无双的容颜已在近前,也不知自己哪里又招惹了他,可却再没机会开口,一时间床帐如水般荡漾不息。
第二日林宁直睡到快晌午,宋灵儿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作息,倒是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丫头婆子,私下里瞧着,这宁国夫人却是不怎么对头,早上不起,早饭不吃,一觉睡到天大白,这日子过得也忒轻松了些。
就这样也能当一品夫人?
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们哪个不是得早早的起来,服侍老爷,管教儿女,操持家务,还得给家里的长辈们晨定昏醒,整个人忙得陀螺一般,直到深夜才能歇息。
这位可倒好,天天儿的呆在屋子里睡懒觉,瞧这样子,也不似是一天两天儿了。
要知道,起得早的,让她睡她也睡不着啊。
林宁才不管她们怎么想的,这萧临渊,越发难应付了,睡了这一大觉方才想明白了,敢情连想儿子都不行!
还别的男人,那个才一岁多点的小豆丁,也能算个男人吗?
又暗自琢磨,这家伙不会这些天都不让自己见儿子吧?
好吧,若是他不让见,她可以悄悄回林府去。
只是京城里管制一定极严,她得小心。
不然赶她回去,小包子不会早就忘了她这个娘了吧?
其实小包子早就吵吵着要见娘了,不过每回都被萧临渊挡了回来,理由是他还太小,他娘见了会难受。
小包子很想抹泪儿,这个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娘啊,不是儿子不想你,是老爹不让我去,你可要知道啊!
林宁在庄子上第三日。
姚少匀将林宁请到了澄光堂。
鼠疫还是爆发了。
各地都出现了感染病例,而且陆续有人死亡,一旦染上,最快三天,最晚五天,人就没了。
而庄子上看护病人的差役、医士也开始有人病倒。
局势已开始不可控制。
太医院早就换了十几个方子,但还没有一个奏效,所有人都知道,这也只是过是撞大运。
史籍医书上根本就没有留下治鼠疫的方子,也许之前也没有行之有效的方子。
林宁也没有办法了。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
姚少匀的心也凉了,他本来还在期待奇迹,现在也只能接受现实。
死亡的威胁越来越重。
到得晚间,死亡人数已然达到上万。
这个数字还只是个估略,真正的数字只怕更多。
所有人都处在看着别人死亡,或是等待自己死亡的惶恐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感染,不知什么时候就治无可治。
林宁呆坐在屋内,连烛火也没有燃,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拉起一道长影。
宋灵儿知晓林宁心里不自在,默默的进来放下一杯热茶,又转身出去。
当你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实给你的仍然是迎头一击,这种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