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皱起眉头,梧桐转过身,一点也没有注意前方的路。
额头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虽不疼痛,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还没拧着眉头抬起视线,梧桐就听见烈兢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梧桐,你不去做事,在这里干什么?”
梧桐的眼神倏地就凝滞了,就连心脏都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狂跳,她竟然撞到了小兢兢耶!
看着梧桐冒着粉红泡泡的眼睛,烈兢的眉头却不自觉皱的紧紧的,这个女仆是怎么回事?整天不做事就算了,还总是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他!难道,他真要考虑换人了?
“好,我现在就做!”信誓旦旦的保证,梧桐拿起一旁园艺师傅的大剪刀,就开始修剪光秃秃的树枝,我剪!我剪!我剪剪剪!
烈兢无言的看着梧桐兴奋的拿着大剪刀,剪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杆,顿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个女仆的大脑构造,难道真的和其他人不同吗?就算她不是专业的园丁,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到数值上面冒着的嫩芽吧?她这么一剪,不是毁了这棵花树了吗?
而梧桐此刻哪里管什么别的,工作得那叫一个卖力!她的小兢兢竟然看着她工作唉,真的太幸福了!难道今天是黄道吉日吗?怎么好事一箩筐?不然为什么,连她一直没有进展的毒素解药,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丁点想法?
果真人逢好事精神爽!
心里乱七八糟的念想着,梧桐的表情却是极为认真而严肃的,郑重的模样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仪式一般,烈兢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管她,眼神淡淡的瞥了不远处的安恬一眼,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梧桐方才雀跃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着烈兢的背影,她不满而怨念的狠狠剪下一个树枝,为什么又走了呢?她还想和他多待一会呢!
叹口气,梧桐泄气的放下手中的大剪刀,转身朝她的女仆房间走去。
还是回去多看看那个毒素的成分吧,说不定能早点解决那个小丫头的麻烦,自己也算还了当初小丫头对自己的好!
这样想着,梧桐的脚步越发快了。
而这边,安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慢的晃荡着秋千。
没能让风沐回心转意,她究竟该怎么和安媚解释呢?自家妹妹那般柔弱单纯的性子,一定会遭到很严重的伤害吧!
恍惚间,安恬想起了安媚那本心情日记,字里行间,满满的全部都是她对风沐的爱慕与欣赏,从小到大,若不是她横在他们之间,安媚也不会遭受到那么多刺骨伤害,如今还要残忍的对她说出风沐所说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果真,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想至此,安恬倏地站起身,缓缓朝楼上走去。
回到卧房,安恬几个大跨步,就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握在了手中,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递,安恬咬紧了下唇,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甜美可爱,略带惊喜的女声:“是姐姐吗?”
安恬捏紧了手机,缓缓回道:“是我。”
安媚那边顿了顿,接着又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嗓音:“姐,今天你见到风沐了吗?他怎么说?”最后几个字,硬生生多了几分急迫。
安恬苦笑一声,张张嘴想要将事情说出来,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酝酿了片刻,她清清浅浅笑开,道:“嗯,我见到他了,他说……他会考虑的。”
原谅她的谎言吧,她只是不想自己唯一的妹妹受到伤害。
可是她没有看见的是,电话另一头的安媚早就面目狰狞的想要大发脾气,握住手机的手掌一直不停的颤抖着。
只是,她虽然愤怒压抑,说出口的声音却是惊喜中带着羞涩的:“是吗?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如果有人在她面前,一定会看见,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阴鸷,还有恨意!
安恬松了口气似的一笑,抑郁的心情也有些好转,又打趣安慰了几句,她才缓缓挂断电话。
也不知道她瞒着小媚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是不想让小媚伤心而已,可看风沐那个样子,恐怕他和小媚,是真的很难和好了……
唉……难道让小媚放弃吗?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要帮助安媚渐渐消磨掉对风沐的喜欢了,虽然,那一定非常难,可是为了不让她以后痛苦,她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轻轻吐出一口气,安恬纤细的身躯立在茶几边,仿佛一座美丽的雕塑。
而另一边,安媚挂断电话,就将手机狠狠摔向了地面!
凝滞的空气被刺耳的声音划破,手机四分五裂,碎片分布的满地都是。
安媚愤怒的喘着气,一双寒目越加冰冷起来。
什么安慰?!什么善良的谎言?!她安媚不需要这些可笑的同情!你以为你安恬是救世主吗?!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吗?!不可能!她绝不可能!
不过一个伪善的小人,还要装作能解救世人的慈悲模样!真是可笑!她安媚不稀罕这种怜悯!一点都不稀罕!
想要故作掩饰的伪装下去?!不可能!她安媚会狠狠的亲手撕破那个贱女人的恶毒面具,让她什么都不能再继续演下去!
想到这里,安媚平复下躁动的情绪,对着窗外的天空冷冷一笑。
斜阳压至地平线,晕黄的光芒缓慢笼罩了整个c市,残卷的云朵如橘黄色的灯笼般,零星的散落在天边,如梦如幻。
安恬吃过晚餐,就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电视剧,荧幕上正在上演着某一个国产剧,非常具有家庭范的对话让安恬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钻戒不是大白菜,不是你说买颗大的就买颗大的。”
“……”
屏幕中的一男一女依旧在对话着,安恬的视线却疲倦的越来越模糊。
“夜小姐,您该回房休息了。”梧桐一见安恬倦怠的神色,上前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然后缓缓道。
安恬一下子就清醒了,眼眸迷离的点点头,站起身,就朝楼上走去。本来还想要等着烈夜回来的,可是看她这种状况,怕是等不了了。
刚踏上旋转楼梯的第五个台阶,安恬的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嗓音:“恬儿。”
安恬一怔,本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如拨开云雾般,她转过身,目光瞬间落在了烈夜的身上。
他穿着深色西装,俊美如雕刻的五官冷漠中夹杂着些许温情,修长的双腿笔直而紧绷,似乎蕴藏了极具爆发力的力量,他清冷的一瞥,安恬顿时就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回来啦?”安恬一笑,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烈夜本来不想叫住她,想到卧房中再给她惊喜,。可是看着方才安恬熟悉的背影,几乎与在咖啡馆中的那个女人一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走下楼梯,安恬撒娇似的拥住烈夜的腰身,眨眨眼,俏皮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的吗?我的惊喜呢?”
烈夜的心里一紧,一下子就想到了放在左边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可他低低一笑,宠溺的在安恬额上印下一吻,修长的手指就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声落,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就抬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物体走了进来,然后缓缓放到了茶几上。
“送给你。”烈夜缓缓笑开,牵着安恬的手走到茶几旁。
安恬一怔,纤长的手指却缓慢的抚上那个由砂纸包裹的物体。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是什么?”清浅一笑,安恬的心跳竟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烈夜神秘一笑,揽着安恬的腰就顺势在沙发上坐下,眉头挑高,深邃的眸中笑意满满:“你自己打开看看。”
安恬勾起唇,也不再搭话,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剪刀,就缓慢撕开了那层纱质。
一瞬间,她仿佛被璀璨的琉璃刺痛了眼睛一般,竟然不敢直视纱质之下的“惊喜”。
那里面,是一副美丽到极致的油画。简短的线条笔触激荡成星空的形状,九颗大小不一的星辰不等的在月亮周围分布翻滚,近景的柏树像一座燃烧的城市,给人一种奇特到忍不住沉迷的美感。
仅仅一眼,就让安恬仿佛陷入黄色和蓝色的漩涡之中一般,让她心生莫名的向往。
“好漂亮。”喃喃自语的说出这三个字,安恬几乎被这种美丽震得说不出话来。
烈夜低低一笑,在安恬的发梢处轻吻,醉人的嗓音仿佛大提琴音:“这是‘星空’,喜欢吗?”
她当然知道这副油画,它不仅是一位已故的画家所作,还是全世界唯一一副将星空的美丽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的一幅,她从没想过她能够如此近距离的去观赏它,毕竟这副画实在是价值连城。
“真的,很漂亮呢!”呢喃着这几个字,安恬却是着迷般的抚上那幅画。
“恬儿,你值得最好的。”层层盘旋,一字一句都在安恬的心上敲下浓重的痕迹。
安恬感到心里涩涩的,眼眶里发烫,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不受控制的泄露出来,可是她拼命忍住了。
“夜……”安恬被感动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抬起头,紧紧勒住烈夜的腰身,一个猛扑,就将红唇印了上去。
她完全想不到用何种方式去表达那种激动,只是一想到她再没有多少时间去陪他了,她就心酸得不行,只有紧紧的抱着他,亲吻他,才足以让她觉得真实!
烈夜拥着她娇弱的身躯,心中满足,低声在她耳边轻喃:“恬儿,五天后的慈善晚宴,和我一同去吧!”
晚宴上,他,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