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随手点翻着电脑,但心却早已经飞走了。我一直无法忘记那个老人,他跟唐沽的卖消息老人长得太像了。而且,他刚刚的预言也是那么准确,说白鸡赢就白鸡赢,说下雨,就打翻了天气预报。我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我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我的电话打给朱珠,直接问道:“朱珠,今天做我边儿上那老头儿是谁?你认识不?”
朱珠当下回答:“他你都不认识?石景宽啊,勿用投资的董事长。”
“哦?那他近期是不是去过唐沽?”我再问。
“我哪知道,人家是身家数千亿的大老板,去哪会告诉别人么?”朱珠没好气道。
我也没打算继续问下去,道了声谢就放下了电话。在地髓里,我只照到了我的死因,虽然我不想知道自己今后的所有宿命,但有些事,我还是想现在得到答案的。比如狐仙何在,左慈何在,我迷失方向的时候,应该去干什么?
这一宿,我枕着两手看着天棚,久久不能入睡。终于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唐沽,再找一找那个推车的老人。既然他已经提点我一次了,必然知道我会再去找他。如果他愿意见我,我就肯定有机会能再见到他。
说走就走,我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唐沽小镇。在镇上,我小心地慢慢散着步,留意着每一个流动的小货车。足足走了一天,我没看到那个人。这镇子不大,商铺街更是只有五百米左右,两旁卖货的就那些人。流动的小商小贩也是推推走走停停,他们不可能走到太远的偏僻处,因为那里没有人,没有人就没有买卖。
回到旅店,我早早睡下了。我想着那人现在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是不是看到我在找他,是不是在躲着我?又或者,那个推车的男人就是石影宽,他画了妆来试探我一下,又画回去在斗鸡比赛里跟我说话。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别有所求么?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越想越闹心,越闹心久不越睡不着。大半夜的,我终于睁开眼,翻身坐起来练功。我练着养气经,呼吸吐纳将思想入定,这才慢慢地缓了过来。第二天早上,我醒了过来,长伸着懒腰站在了窗户边。
看着街道上的商铺一个个正在摆货出摊儿,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所收获。我已经决定了,就在这里等一周,如果一个商人,一周都不出面,那他肯定就不是。而如果一周后我还找不到他,我就直接去找石景宽。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必定会双手相迎,讲出为什么要跟我一再透露他会预知。
这一天,我又上了街。在街道上来回溜着。果然,我又没有收获。当天晚上,我还是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种冲动,非要找到这个人不可。我只能继续练功,继续靠入定来休息。
到了第三天,我上街后就有人跟我打招呼。原来这条小街上的商家每天都看到我在这里溜好几十遍,跟上班似的,大家还能不混个脸熟?我只能苦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并不时地买点儿什么。
终于又过一天,第四天起来后,我有点儿心里没底了。我在想着,是不是现在就回去算了。让朱珠托关系找到石景宽,比我自己在这里溜着找推车人要容易得多。我转身想走,脑中就有个声音,一直强行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的心里十分纠结,那是一种说
不出来的难受。不疼不痒,就觉得别扭异常。我只能按我的心意留了下来。五天,六天,到了第七天,我给自己定的期限已经到了。收拾好了包,我背着它上了街。今天晚上,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上街后,卖包子的立即打招呼。
“小张又上班了嘛,来来来,送你两个包子吃。”老板道。
我笑着过去,给了钱拿了包子。他这么热情,我也不能让他赔钱不是?吃着包子,我继续走着。突然,我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件事。我为什么不问这些商铺的人呢?如果那推车的人会像我一样出现在这里,时间长了,他们一定会看得到啊。如果不是像我一样常出现在这条街,那我不是白等么?
想通之后,我这个后悔啊。当时不知道怎么脑袋被驴踢了,一周了都没想明白。我连忙就近找了一家五金店,店主也跟我脸熟,打了个招呼我们就聊起来。
“你这有没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穿一身牛仔,推个手推车。车上放着纸条子。”我问道。
“哦,你说老石吧?有,他是个白痴。你找他干嘛?他是不是烦你了?别听他乱说话,他是疯子。”店主道。
我这一听,店主跟他很熟啊。我来精神了,立即上烟道:“来,老哥,抽烟。我就想找他,你知道他多长时间出来一次不?我等一个礼拜了,没看着人影。”
店主接过我的烟,点着抽了一口笑道:“呵呵,他说不定。之前总出来招摇撞骗。前不久非说街口刘老板要出车祸,结果刘老板被咒得真差点儿被车撞到,还好被他吓得一直担心,小心地骑着,躲开了。那次刘老板可气坏了,找人把老石狠狠教训了一顿。”
“哦。”我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已经开始思考问题了。
“那我在哪能找到他?”我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店主还真不错,出门指着方向,给我指了路,他竟然知道老石的家在哪里。我顺他所指,一直找到了那个瓜地旁的小破屋。屋外放着用塑料布蒙着的小推车,正是老石的那个推车。我站在小破屋前,心情就激动起来。因为我已经见过好几个高人都是住这种偏僻非人之所了。光看这破旧的住处,我就感觉我找对人了。老石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有人么?”我轻敲木门板问着。
“来了?进来坐,我正在写一些新条子。”里面有人答话,像是跟我极熟。
我推门就进去了,一看,坐在小椅子上,手拿木板夹,在上面夹着的小条子上写字的人,正是那个人们口中的老实。他还是穿着那套破牛仔服,应该是从我们见面后就一直没换过。而这时,我也肯定了,他跟石景宽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都姓石吧?这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好奇。
看着他写着条子,我站在了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老石终于放下了笔杆。他回身看着我笑道:“张伟,谢谢你。”
“什么就谢我?石老,您请讲明白,我可不会预知别人的人生。”我笑道,说话时口气已经十分恭敬。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后来的一刻啊。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抓我了。”老石道。
“抓您?不可能,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您?”我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我面前抓走他,因为现在普通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倒是想问问他和石景宽的关系。
老石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他哥哥,石景天。”
我“哦”了一声,正如我猜想的,两人有着相同的能力,应该是双胞胎!
“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要发问。
“我们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却不一样。所以,他去完成他的梦想,我则坚守着我的生活。”石景天说着,把纸条递给了我。
我看着纸条,那是所有纸条中最厚的一打。比写我的厚得多。在那上面,我看到了石景宽的名字。当年他如何利用预知能力开始创业,如何在医药行业发迹,如何在股市上成为风云人物,如何与哥哥决裂。我看着看着,迅速的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竟写着一件即将发生的未来事件。
“进去,就在这!大家小心点儿,他是个武疯子。”一个白大褂推门冲了进来,挥手招呼着。
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冲了进来。我上前伸手就要阻止,可是石景天却拉住了我。
“放心吧,我只是去跟他见个面。”石景天淡定道。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阻止。他刚刚的预言上写的,就是石景宽会派人来抓走他。而这一切,如此快的就发生了。当时我就有个想法,如果我阻止了这事的发生,会不会就是改写了一个人的命运?而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改写我自己的命运呢?
一阵阵强烈的冲动让我难以控制,我只握着拳,看着石景天被人绑走。我到路边打着车,跟着医院的车后追着。开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到了一家精神病院。石景天被当成了精神病收入了。
我来到护士站,看着里面的两个护士道:“我要探病人。刚进来的,石景天。”
护士看了我一眼道:“什么关系?”
“朋友。”我说道。
“这里是特殊病院,不接受朋友探访,请回吧。”护士立即回绝了我。
我想了想,拿出钱包来,将两千块钱折好压在手下向她推去道:“帮个忙,我只看看他。”
护士看了看我的手,很是清高地扬头道:“你以为打情报战么?还使钱收买我。同志,麻烦你放尊重点儿。”
我心合计:“哎我草,现在的护士都这么清正廉洁了么?”
我讨了个没趣,转身想走。但却突然听到两个护士的对话。
“石董给发的奖金真多啊,这下我可以买个苹果了。”
“你没听说么?过后几天,只要保证这个病人安全,我们都能再拿几万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她们不收钱的原因。嫌我给的少了。石董,当然就是石景宽了!他当然比我有钱。但他却没有我有办法。
我再次来到护士站,伸手拿出一把小刀。两人心中一惊,立即抱在一起。
“你要干嘛?”一个护士喝问。
我弹了一下刀身道:“你听?”
接着,我收了刀就往里走。两个护士则轻哼着小曲坐下来继续工作,像没看到过我一样。
我找到了最里间的病房,隔门就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对话。
“哥,你还是坚持这样么?以我俩的本事,就应该创造一翻事业不是么?”
“你想把这诅咒当成事业,那么,你就做你的。我们俩,不同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