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日本,东京,凌晨三点
“叮零零……”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独奏起来,响声甚是刺耳,刚刚才进入睡眠状态的子轩无力的躺着。
不想接听,但却终抵不过这刺耳的声音,叹口气,极不情愿的探出手,在床边上捞了半天,终于将手机捏在了手里。
“喂?”话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满,边问,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晕,这是谁啊,深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脑子有病啊。
“子轩,是我啊,惠子。”那端的人语气满是轻松和愉悦。
“惠子?”无数个问号在子轩混沌的脑子里冉冉升起,一阵迷糊后,她终于清醒了。
惠子,全名山本惠子,是子轩在日本的好朋友,也是子轩在日本唯一的朋友。
见子轩半天没动静后,对面的老虎发威了,“费子轩!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惠子假装很生气,在那边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这一生虎吼,终于让子轩体内的瞌睡虫全部死翘翘了。
她微眯着眼睛,认真思量着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惠子已经失踪三年了,突然打电话来,子轩的脑细胞一下子错位了,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
“费子轩!你这个死女人,难道真的把我忘记了?”惠子吼的声音更大了,难道她那边的邻居都不用睡觉的吗?晕死。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了你啊。”子轩甜言蜜语的劝哄着,希望她可以淡定。
惠子虽然是个日本女人,但却没有日本女人的温柔。
那性格,简直跟子轩大学时大相径庭,一脸的阳光和气,对谁都友好,但要是谁得罪了她,她要是发起火来,那恐怖样,可比八级台风过境还要猛。
所以,识趣的朋友都会明哲保身,没事不会傻乎乎的往枪口上撞。
至于那些不识趣的,呵呵,比如说,三浦那个傻蛋……
三浦,大财阀的二公子,典型的纨绔子弟加流氓混混,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换女人那就跟换衣服似的一样勤快,向来奉行“女人用不过三天。”
也许,这世界上真有那么种定理,叫什么来着,对,“一物降一物。”
花花大少三浦平日里是过千花而只留香,从来不曾见他为谁而驻足过,当初陈飞扬那样死心趴地的喜欢子轩,三浦老是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三浦这人没有真心,可哪知,他这人是不爱则已,一爱惊人啊。
在子轩家里,三浦第一次碰到了惠子。
当时,惠子不小心撞了一下三浦,没想到,这一撞,竟然把某些人的魂魄给撞去了,三浦对惠子一见钟情了。
从此,三浦跑惠子家那叫个勤快啊,巧克力、鲜花什么的马不停蹄的送,更不时开着他那拉风的跑车去惠子家蹲点。
很酷似的摆着各种POSE,对楼上的惠子频频放电,那电量估计惠子家都够用了,完全可以省了电费了。
可是,惠子却对这一切毫不领情。
第一、她痛恨鲜花,更讨厌娇滴滴的玫瑰。因为她的初恋就是那么追她的,可是呢,追到手后,却用同样的手段去追别的女人了,所以,她对这种送鲜花的男人压根就不感冒。
于是乎,对于三浦送来的大把大把的玫瑰,惠子随手就丢,要么就送给那些无人问津的老奶奶,以此来慰藉她们孤独的灵魂。
第二、惠子对巧克力这种时髦东西根本不屑。吃起来苦苦的,吃了还长肥,对于体型稍微过于饱满的惠子来说,送她巧克力那就等于是打她的脸,所以惠子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第三、惠子是良家妇女,从来没想过和花花大少纠缠不清。
于是,三浦只有每次站惠子家门外的份。
几个月下来,三浦就歇菜了,瘦的跟蚂蚱似的,风一吹都能倒下去。整天失魂落魄的吵着要女人。
……
想到这些,子轩笑开了。笑的那头的惠子直发憷,莫名其妙的问道:“子轩,你怎么了?笑什么笑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可怜的三浦。”
“三浦?”惠子愣了半响才说话,“你提他干什么,我早忘了。”
“忘了?不会吧,那么大个帅哥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够绝的,竟然一个人跑到我们国土上去了,你说,你跑那做什么去了?”
“呵呵。”惠子笑开了,“我跑到这来找我老公啊。”
“什么?老公?中国?”子轩惊讶的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了。
“是啊,我老公是中国人,我嫁到中国了。你看我多伟大啊,为我们中日友好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哎,我说子轩啊,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向我学习,也为中日友好做做贡献呗。”惠子一直希望子轩和陈飞扬好,但这事怎么可以勉强呢,随缘吧。
“喂,山本惠子,你也太过分了吧,结婚竟然也不告诉我,你不是不婚主义者吗?”子轩斟酌了好久后,才反客为主,把刚才那个话题压了下去。
人生果然事事难料,一通深夜来路不明的电话,一个三年没有联系的朋友,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惠子已经结婚了。
三年前的她,对男人痛心疾首,信誓旦旦说要做一辈子单身,不嫁人,结果,这一嫁,还嫁中国去了。
“你还说呢,我当初找你怎么也找不到,你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问了陈飞扬他们,他们也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你啊,真是个没良心的,换了联系方式也不告诉我。”惠子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语气里一半埋怨,一半伤感。
听了惠子的话,子轩一阵内疚。
当初她为了别人找不到她,接二连三的换了好几次手机号,而且,一场大火又将过往的回忆全烧之殆尽了,只剩下……,想到这,子轩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惠子,过去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能谅解。”
“哎呀,别那么煽情了,我要是不谅解你还能给你打电话?你个傻帽。”
“呵呵,惠子,我发现你汉语说得越来越好了。”
“那是,有我老公在,我还怕汉语学不好,开玩笑。”惠子洋洋得意的说着,语气里透漏着满满的幸福。
“你不是说过不结婚吗?”子轩把惠子以前的誓言当令箭,穷追不舍。
“哎呀,生活就是这样了,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走下去,可是,后来,遇上了他,我才发现爱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虽然曾经那样的记忆给了我不好的想法。”
提到记忆的时候,惠子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但转瞬又充满了幸福和甜蜜,“我不能总停留在过去啊。”
子轩的心一紧,摸着项链的手也一颤。掌心里的吊坠硬硬的,无情的刺伤了她的手,血一点点冒出来。
不能停留在过去,所以,我们要去相信爱情,可是,爱情,就一定是幸福的吗?
子轩痴痴的想。
手上的伤口很快就会消失,可是,心里的伤口呢,要多久才可以消逝啊?
六年,抑或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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