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看了时间,差十分钟八点。我揉了揉冰冰的脑袋,喝了口水,轻声说道:“马上进入关键部分了,冰冰。听我往下说,西君最终是没有逃脱宿命,步了东君的后尘……”
西君的丧礼是跟萧敬生的登基大典一起举行的。
上午天刚蒙蒙亮,帝京就苏醒了,比往常早了很多。大臣们鱼贯而入给新君道喜。登基大典及其繁琐,在禁卫军的号角声中,大臣们下拜跪迎新君。
然后礼部的官员就出场说先帝驾崩,群龙无首,催促皇太子赶紧登基称帝主持大局。通常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皇太子总要推辞一下,言必称,父皇尸骨未寒,孤心中悲痛,没有心思登基种种云云。然后礼部官员就会让皇太子从大局出发,务必要早日登基。皇太子还会推辞。
这时候群臣的作用就凸显了,言必称,皇太子登基顺应天时,群臣支持,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在群臣的劝进声中,萧敬生答应登基称帝。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但是谁又知道百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用来搪塞别人的借口。
这边礼部官员主持完登基大典,还要赶紧转场,先帝的丧葬仪式也不能马虎。群臣也是这边道喜之后就得赶紧去先帝牌位前哭丧,有的人来不及转换表情,脸上的泪水都是偷偷抹的唾沫,让人贻笑大方。
萧敬生看了看眼前忙碌的群臣,心中无比安定,以后自己就是甲乙丙名正言顺的皇帝。他不仅要做皇帝,还要做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帝,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灭了甲丙乙和那几个伪帝。
大丧陆陆续续持续了三天,终于忙完。萧敬生坐在书房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到这几天的忙碌,萧敬生不由的揉了揉脑袋。接下来自己就要着手覆灭甲丙乙了。
“来呀,带何敬亭!”
经过萧敬生的熏陶狱卒显然学到不少,这几天来萧敬生没少吃苦头,被狱卒折磨的都不成人形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浑身恶臭,非常邋遢,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甲丙乙的前太子殿下。
狱卒怕冲撞陛下特意把萧敬生过了过水,简单的清洗一下,好去面圣。
看着端坐在御书房的萧敬生,何敬亭肠子都悔青了。遥想几个月前,自己还是甲丙乙堂堂的太子殿下,身份就是比起萧敬生也不多让。可如今自己已是阶下囚,萧敬生却顺利上位成为了皇帝。
何敬亭急忙下跪,头不敢抬,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求您发发慈悲放了我吧。就把我当成一个臭屁放了吧。我求求你……”话没说完何敬亭就哭哭啼啼起来。
萧敬生看着被自己摆弄的没有一点脾气的何敬亭,不由笑出声来,语气极为和S,“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何敬亭听完慌忙磕头,“陛下切莫这么说,我是哪门子的太子啊,我不是。”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赶紧起身,朕有话要说。都是下边的人不懂规矩,我明明说的是好酒好肉招待,这么说肯定是狱卒贪了钱,你等我好好查查,一定还你个公道。”
何敬亭心中鄙夷,没有你的命令谁敢这么对我,好一个无耻的家伙,即当BZ又立牌坊!“陛下切莫如此,狱卒待我很好,我身上的伤……”何敬亭咬牙说道,“都是我不小心摔的。”
萧敬生不由冷笑,这种掌握权力的感觉让他非常愉快,就像萧家老祖说的那样,“权力的作用不在于解决问题,而在于制造问题。倘若没有问题,要当权者干嘛?”萧敬生深以为然。他获得权力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别人不痛快,看着别人为难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萧敬生十分享受。
“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可要当心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难道还等着我扶你起来吗?”
哪敢让皇帝去扶一个阶下囚啊,狱卒嘭的一下,狠狠的踢了何敬亭PG一下。何敬亭本来跪的就很猥琐,头深深的埋在地上,PG朝天。被狱卒这么一踢,何敬亭顺势翻滚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何敬亭双拳紧握,有那么一刻他竟想爬起来大干一场,说不定还能拉着萧敬生陪葬。何敬亭认了下来,慌慌张张的爬起来,丝毫没有提及狱卒踢自己的事,彷佛刚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何敬亭清楚的记得父亲的指点,“作为一个上位者,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装傻充愣。”何敬亭道:“陛下恕罪,乡野小民没见过陛下真容难免惶恐。请陛下恕罪。”
萧敬生没功夫跟何敬亭瞎扯了,挥手示意狱卒退下。狱卒关上房门。萧敬生静静的看着何敬亭,“何敬亭你变了,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何敬亭哪去了?”何敬亭苦涩一笑,不敢说话。
“何敬亭我就明说了吧,我准备明天就把你送回甲丙乙,我想你也不想在我这待吧。”
一听自己要回甲丙乙,何敬亭当时就不淡定了,这都猴年马月了,听闻梁王已经登基,自己回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何敬亭可不相信他那位好弟弟不会杀了自己。
何敬亭瘫坐在地,惶恐的说道:“陛下可不敢送我回去啊,我不回去!只要你不让我回去,我当牛做马都行!求求你收回成命,别让我回去啊。”
萧敬生装糊涂的说道:“这是为何啊。太子殿下,你是甲丙乙的太子殿下,自然要回到甲丙乙才对。留在我甲乙丙算怎么回事。”
“陛下,陛下。”何敬亭跪地膝行,惶恐的跪在萧敬生书桌前,“陛下,我幼帝梁王已经登基,我想他巴不得我早死了呢,怎么可能让我活着。他登基的合法性是建立在我死了的基础上的,倘若我大摇大摆的回到甲丙乙,肯定是凶多吉少啊。恳请陛下可怜我别让我回去。”
“起来吧,何敬亭。你所说的情况我岂能不知?让你回去自然有让你回去的道理,你听我分析。”
“梁王年少,威望不足。泰王、秦王相继谋反,已经脱离甲丙乙的控制了。梁王母亲熊氏已经成为当朝太后,掌握一切大权。熊氏年纪不大,正是欲*火焚身的年纪,你父死后熊氏耐不住寂寞,在宫中饲养男宠,竟然公然与大臣搞在一起,弄得朝堂上是乌烟瘴气,民众苦不堪言。哦,你不要惊讶,听说秦王,泰王都是上了熊氏的床才答应先放下纷争,枪口一致对外的。又听说,熊氏半年怀孕两次。你这个庶母真是给你们甲丙乙长脸啊。”
何敬亭听完,脸上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你的太子府已经完蛋了,熊氏说你与甲乙丙勾结害死皇帝。太子妃枭首示众,其余家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你如今可真是一个孤家寡人了。”何敬亭还是默不作声,萧敬生暗中点头,何敬亭确实比往常沉稳许多。
“朝堂上乌烟瘴气并非黎民之福,所以我准备让你回去主持甲丙乙大局。只要你以甲丙乙太子的身份回归朝堂,我想那些老学究肯定会支持你的,就看你敢不敢干吧!老朋友你切莫消沉,倘若你斗志全无,我跟谁斗啊。”
“陛下所言非虚?”
“我骗你干嘛!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好,我赌一把。恳请陛下协助,倘若没有陛下的帮助,我也回不到甲丙乙。”
“好说好说,只是不知你做了甲丙乙皇帝之后……”
“我定与甲乙丙井水不犯河水。”
“仅此而已吗?”
“我割让甲丙乙土地,延边境二十里以内全归甲乙丙所有。”
“好,你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我派人护送你回甲丙乙,傍晚即可到达都城。如果顺利,我想你后日便是甲丙乙之主了。哈哈。”何敬亭不置可否。
两人并没签字画押,即便是签字画押又有何妨,土地,何敬亭肯定是不会让的。二十里地,萧敬生也看不上,他要是甲丙乙的全境,光所能及的地方全是甲乙丙的土地。
经过艰难的跋涉,何敬亭终于踏入了甲丙乙的国都……即城。想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啊,万民夹道相送,自己在车内一面享受这万民的欢呼,一边与海葵滚床单。万民欢呼的声浪完全掩盖了自己狂浪不羁的叫声。
时隔几个月自己再次回到帝都,难免有些伤感。父亲身死,自己当了大半年的囚徒,梁王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皇帝,泰王谋反,秦王谋反,转眼间甲丙乙的土地已是三分天下的局势。
敌人都打上门了,自己人却在窝里斗,何敬亭非常不甘心。萧敬生只派给了何敬亭十个人,这点人还不够梁王塞牙缝呢?如今只能先联络大臣,徐徐图之了。
“走,去往丞相府。”何敬亭拍马便走,但是他的互为却丝毫没有动,何敬亭发觉不对,然后只好转身回去。“你们干什么?”
护卫队队长奚落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只是受命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到国都,既然任务完成,有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就要回去领命了。再回了,你多保重。走,我们走。”
何敬亭咬牙切齿,得,最后的十个人也没了。
自己在城中的势力肯定已经被梁王连根拔起,自己是翻不起一点风浪了。何敬亭咬咬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不信,梁王能把朝野弄得跟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还是去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门前,何敬亭就为难了,自己落难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留下,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相府门前重兵把守,没有信物自己连丞相的面都见不了,更别说谋划什么了。
何敬亭伸头往丞相府里看,却别误会成叫花子。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护卫道:“哪来的叫花子,赶紧滚蛋。”
何敬亭气的都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硬闯丞相府,自己是活得不耐烦啊。既然没有信物,何敬亭索性硬闯了。何敬亭径直便往相府闯。
“好你个叫花子,你是活的不耐烦啊!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相府你也敢闯。来人给我打。”护卫哪能让何敬亭随随便便就进去呢,一种护卫急忙向何敬亭围过去。
何敬亭大怒,“都别动。”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把一众护卫都瞎蒙了,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下。魁梧护卫反应过来,为自己刚才的怂包模样暗自羞愧,堂堂相府护卫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瞎蒙了,这传出去可丢人啊。继而便是愤怒,“奶奶的,你以为你是谁啊,给我打。”
“慢着……慢着……”何敬亭大叫道,“我要加丞相,我有要事禀告丞相,耽误了正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快让我进去。”
魁梧护卫早就气疯了,“不打你你是不知道厉害了,给我打。”众人手脚并用,围着何敬亭就是一顿猛锤,直把何敬亭打的眼冒金星,口吐鲜血,惨叫连连。“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门口的喧闹声,引起了相府大管家的注意。
“停下,都给我住手。堂堂相府门口,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啊,还打架。”
魁梧护卫一看是大管家来了,急忙走到面前,谄媚的说道:“哟,大管家。这可怨不得小人,这个穷叫花子非要往相府里闯,还说要见丞相。丞相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见他啊。我们给他点教训,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嗯。下次遇到这些痴心妄想的人直接轰走就是,打他作甚。”
何敬亭一看大管家到了,挣扎着其声,咳出一口血,艰难的说道:“大管家留步,大管家,你看我是谁?”魁梧护卫骂道:“奶奶的,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你是哪根葱,也配让大管家认识?”
大管家拦住还想动手的魁梧护卫,“别急着动手,这声音我有些耳熟啊。你且上前,让我仔细看看。”
何敬亭一摇一摆,瘸着腿,嘶哑咧嘴的往前走了两步,这可不是装腔作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何敬亭身上的伤,这半年都没好过。
大管家定眼一看,吓坏了,慌忙上前搀扶着何敬亭道,“哎呀,殿……”大管家本来想喊殿下,殿字已经喊出,但是又生生止住了。大管家严厉的对着护卫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提及,否则你们知道的。马上闭门谢客,谁来也不准进。”
魁梧护卫看着大管家凌厉的眼神,谄媚的动作哪能不知出大事了,不敢多问,急忙按照大管家说的去做,心头慌乱,今天算是惹麻烦了。看着大管家的样,这个叫花子身份不低。上个月京兆尹来访,大管家都没给好脸色。“奶奶的,扮猪吃老虎,这家伙明明是个贵族,却打扮的跟个过街老鼠是的,这不就是让我犯错的吗?”魁梧护卫这可是误会何敬亭了。
大管家急忙把何敬亭搀扶进府内。悄声说道,“老爷正在书房。不知殿下何至于流落至此啊。”何敬亭道:“一言难尽啊。见到丞相再说吧。”
丞相路荣召正在书房看书,何敬亭到来,吓了他一跳。巨大的灾难往往也是巨大的机遇。
丞相道:“殿下既然没死就该知道如今的京城已经是梁王的天下。您也不是什么太子了,在群臣眼中你早已是个死人。殿下不该来这里,平白给老夫送上一个天大的功劳。如果我把你献给太后,可想太后也不会吝啬赏赐的。”
“呵呵,丞相说笑了。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哦?这是为何?”
“为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是我父皇的旧臣,太后是一定要把你替换的,如今尚未动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是让你稳定人心罢了,难道丞相当真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作用吗?非你不行?我想这帝京中的各位大臣都巴不得你下台呢。”
“再说了,你已经是丞相了,做官你已经做到头。再进一步就是异姓王,我不相信梁王有这个勇气。”
“哦。照殿下这么说,跟着你干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一样,我如今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全仰仗丞相大人。如果之后我取得天下,何与路共享天下。”
“好。”丞相激动道。“空口白话没有凭据,不太好办啊。我有一女,前夫早死,如今守寡在家,虽然年已三十有二,但是长像端庄标致,不差帝京中的美女,有主母之风。倘若殿下不嫌弃的话,我有意让你们二人婚配,我路家也好跟皇室攀个亲戚啊。”
何敬亭心中大骂,WC,都32了,比我大十岁,都能当我妈了(甲丙乙女子十五岁就出嫁,生子很早)。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何敬亭也不敢表现出来,“全由丞相做主。”
得到何敬亭准确的回答之后,丞相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请殿下赶快与小女圆房,从此我路家唯殿下马首是瞻。”
WC,何敬亭心中大骂,就没见过卖女儿这么利索的人。今晚就圆房,太急了吧!不过何敬亭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他不介意爽一爽,就是娶个妈回家又能怎么样,都是为了皇位啊。
丞相着急忙慌的把何敬亭推进了女儿路翩翩的闺房中,丞相在门外中气十足的说道:“女儿,这是太子殿下。是为父为你选的好夫君。殿下你二人慢慢谈吧,老夫先离开了。”
路翩翩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起床。
看到路翩翩,何敬亭就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这女人哪是女人啊,明明是仙子。帝京之中女子以瘦弱为美,何敬亭哪见过这等体态丰腴的身姿。路翩翩大胆的裸露着后背,何敬亭只看了一眼就不能自拔了。
据史料记载何敬亭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有了丞相的支持,梁王败的很快,几乎是一朝间,太后提拔的官员不是死在任上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梁王只记得自己躺下的时候还是皇帝,睡醒就不是了。太后熊氏被赐死,帝京中翻云覆雨,人头滚滚。何敬亭到底还念着兄弟之情,并没有杀梁王,只是把他贬为庶人,逐出宫去。梁王何敬宇哭哭啼啼的说道:“登基称帝并非是我的选择,是你们一步一步把我抬上去的!我恨啊,听信了你们这群不是东西的人。”
“愿下辈子不生于帝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