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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亲们中秋快乐,明天的国庆一并快乐了,嘿嘿。)
月娘知道十一机灵,对她的话并没有怀疑,进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换洗衣裳,取了装着合欢林泉水的水囊,紧跟在女儿身边。
十一接过母亲抱在怀里的包裹,背在背上,牵着母亲的手刚迈出门槛,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且来势极快。
此间茅院出去,只得一条路,而且周围无遮无法挡,要过了无形屏障,才能有丛林藏身。
如果直接这么出去,定会跟来人撞个面对面。
十一只得重新退了回去,轻轻关拢房门,问母亲道:“娘被囚禁在这里,他们夜里会不会常来查看?”
月娘摇头:“除了白天两日送一次新鲜果疏,晚上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十一眉头渐渐蹙紧,如此看来,用冯婉儿冒充她的事,多半已经被发现。
现在只盼,不是平阳侯亲自前来,对方不敢穿过平阳侯所设的屏障范围,让母亲装作无事一般露露面,哄走对方,再设法离开。
在没确认来人时,十一不想母亲过于紧张,隔着窗格,目视前方,静观其变。
这时,月娘也听见马蹄声,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十一的行踪被人发现,不由得一阵紧张,她不知道十一血脉被封,失去武功,推着十一往外走,“你赶紧离开,不要管我。”
十一好不容易与母亲汇合,如果这时放弃了,想再靠近母亲,会难如登天,哪肯就这么放弃。
她跟随夜的这一年时间,不但学了一身本事,更练就了比寻常人沉着的心性。
为了不让母亲乱了手脚,反而难以配合。一边低声安慰母亲,一边紧盯着院外小路。
转眼间,一队人马急奔而来,最前面的男子一身单薄的白袍随风飘扬,竟是平阳侯。
十一心里一沉,他亲自来了,不会看不出屏障已经被破去。
屏障破去,不管是不是她所为。他都必定会前来查看,就这么一间茅屋,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而她被封了血脉,与手无缚鸡之力,也相差不远,根本无法与他相抗。
她和母亲,想要安然离去,怕是痴人说梦。
平阳侯在屏障外停了下来。
向两旁望了一阵,最后视线落在屏障所在的位置上。
十一的心脏砰砰乱跳,紧紧盯着在月辉下闪烁着诡异光华的青獠面鬼面。小脸慢慢绷紧。
月娘回头看见,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又推十一,低声道:“你快走。”在她看来,以女儿的身手,独自离开,并非没有希望。
十一知道这种情况带母亲离开,希望渺小,但如果母亲不配合。那么就一点希望也没有。
压低声音道:“他未必知道我在这屋里。”
月娘愣了一下,暗骂自己冲动。
如果平阳侯不知道十一在这里,查过了自然会走。
但如果十一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只能硬闯,结果如何,就无法预料。
隐在林中的隐卫从道路对面的一棵树上跃下,“侯爷。”
平阳侯回头,“这附近可有情况?”
十一随平阳侯前来的那天,就察觉到对面林中潜伏着人,所以这次前来,是有意避开了潜伏在这附近的隐卫的。
刚才见平阳侯走向她和母亲的藏身之处,本来暗叫不好,但对面隐卫现身,吸引了平阳侯的注意力,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果然,隐卫摇头,“没有情况。”
但接下来的情形,却让十一从头冷到了脚。
平阳侯侧脸过来,月华在他面庞上撒下一层银光。
十一清楚地看见他嘴角浮起一抹似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浅淡笑意。
他带了马沿着布置屏障的地方,慢慢踱步,最后停在被挖出的那块青石上,静静地凝视。
十一的心脏象是要跳出胸膛,后悔刚才竟没想到将刨开的土掩埋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侯令亲随留在原地,翻身下马,独自慢慢穿过已然不再存在的屏障,进入茅院。
他直觉,十一还没有离开。
十一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有些绝望地闭上眼,走不了了。
月娘环视四周,屋里摆设简陋,实在没有可藏身之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听十一道:“娘,一会儿,我拖住平阳侯,你设法离开,记住逃出去了,往越国的方向,我会追上娘的。”
月娘愣了愣,“越国?”
十一道:“嗯,我们回越国。”
月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低道:“你疯了吗?”虽然此时的处境很糟糕,但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才离开的蛇国,如果再回去,岂不是从虎口重回狼穴?
十一沉声道:“娘,你离不开越国的水,而且我现在已经是地位最高的死士,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我这次来燕,只是要救娘回去。”
月娘不知道十一逼迫蛇国众大臣送女进燕的事,但以女儿的为人,绝不会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飞快地看了看院中的平阳侯,焦急道:“平安,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离不开那个人了,我得回去。”?话落,十一斜瞥着窗外,见渐渐走近的平阳侯,蓦地停了下来,轻抿了抿唇,事到如今,只有这么赌一把。
“那个人?”月娘一脸迷惑,小十七已死,在蛇国,十一接触最多的是夜,惊得陡然睁大了眼,怎么就没想到,十一会对他……“难道是……”
十一却轻叹了口气,道:“他虽然是个蛇人,但他在越国的地位,娘是知道的。他说过,只要我答应,越国再无人敢动我们娘俩一根汗毛……”
她们声音虽低,但十一知道,平阳侯一定能听见她们所说的话。
果然,月光下平阳侯半眯了眸子,垂在两侧手握成了拳。
月娘呆了,居然不是夜,而是那条蛇人……
脸色大变,怒道:“我的女儿岂能沦落到那条淫蛇身下众女之一?”
十一道:“他会遣去身边众女。”
月娘突然看不懂自己的女儿,又急又怒,平阳侯又站在院中,她不敢大声叫喊,强压怒火,道:“他不是失踪了?”
“他没有失踪,只是去了一个地方修炼,前一阵子,他曾托梦与我,说只要等他出关,再没有人能为难我们母女。”
蛇侯被囚禁在小蛟儿体内,任她怎么编派,也没有人知道。
托梦这东西虽然不靠谱,但蛇侯的去向,确实是个迷,无法辩认十一所说是真是假,月娘冷下脸,“我不会再回蛇国。”
“我已经答应了他,必须回。”十一口气坚决。
月娘知道女儿有多倔强,决定的事,难以改变,但一想到蛇国那叫人恶心的国度,再想到蛇侯的荒淫无度,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给十一掴过去,把她打清醒来,但现在不是打骂女儿的时候,而是得尽快让女儿打消这个念头。
突然扑到桌边,抓起桌上用来削果皮的小刀,割破另一只手的手腕,“如果再回蛇国,我宁肯死在这里。”
“我说过,娘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十一静看着母亲,手握赤水剑,反手向颈间割去,剑刃轻挨肌肤,血滴瞬间染红剑刃,问道:“娘认为,是娘的血流的快,还是我的剑快?”
月娘惊叫着扑上前,“不要。”推开十一握着剑的手,哭着手忙脚乱地为自己裹手腕上的伤口,“娘不死,娘跟你回蛇国。”
平阳侯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眸子半窄,带着怒意的寒光在眼底闪过,薄唇紧抿,拂袖而去。
翻身上马,沉声道:“走。”
十一望着卷尘而去的马队,久久收不回视线。
看来赌对了,他对她是有心的。
否则不会听见她说愿意许身蛇侯而愤怒,也不会见她以死抵抗母亲,而愤然离去。
十一苦笑。
现在,她在他心里该是一无法是处,而他也该放弃她了,他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不会容忍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留在身边,受他的宠爱。
但他是不是就这么放过她,就不得而知。
“平安……”月娘低声轻唤。
十一忙收敛心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对面林子。
平阳侯的离开,会让林子里的隐卫暂时放松警戒,但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可能被对方察觉。
平阳侯并没有交待,要放过她们,她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
月娘想起,外头林中还藏着隐卫,忙闭了嘴,不再出声。
十一引着母亲借着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离开茅屋,避开隐卫的藏身之处,在林中穿行。
出了林子,十一发现前方凌风带着二十来个亲兵站在路旁,挨个审视着赶早路的过往行人。
月娘虽然不认得凌风,却也隐隐感觉这些官兵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拉着女儿的手,不由得一紧。
十一拉着母亲混进一队赶早出殡的队伍,用袖子遮着脸假哭。
月娘虽然不愿十一再回蛇国,但这时候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横竖离蛇国路途遥远,等安全了,再慢慢劝说也不迟。
二更会在中午一点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