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就是你亲舅舅,可是我却一直想要杀死自己的亲外甥,呵呵,很是可笑…”沈千军苦笑道。
天明道:“你是我舅舅,为什么要杀我?我娘走了,我爹也不见了,为什么我舅舅却要杀死,为什么…”
天明眼里忽然掺满了泪水,本来舅舅是他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可是这个亲人却偏偏要杀死自己,他不明白,既然他说是自己舅舅,也就是娘的兄弟,为什么偏偏要杀自己,而且不止一次。
沈千军惨笑道:“说的是,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可责任偏偏要由你来担,或许是上苍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喘了口气,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吐出来,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显然也是伤重之极。
天明道:“告诉我一切真相吧,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我,告诉我…”
沈千军抚着胸口说:“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就让我告诉你真相吧。”
“那一年,你才出生几月。我闭关出来,本来以为我会与你们欢聚一堂,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当舅舅了。当我来到雅筑小居时,却发现满地的狼籍,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于是我使劲喊你爹和你娘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最后我在屋后的亭子里看到了你爹。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他的眼神转向天明。
天明嚅嚅地道:“什…什么…”他自然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沈千军沉声道:“我看到了难以相信的一幕,你爹竞然握着一把剑杀死了他妻子,你就是你的亲娘!”
天明脑子里一震,大声道:“不可能…我爹怎么会杀娘,爹爹这么怀念娘,他…怎么可能杀死娘…”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包括身后的南宫映雪也不相信,一个刚刚当上爹的男人怎么会亲手杀为自己生下儿子的妻子,这决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这是事实,我亲眼看到了你爹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且看到我来后,就迅速逃离。不但这样,而且还偷走了我的秘籍‘开天神诀’。所以你爹是不可原谅的。”
“这二十多年里,我无时不刻在想要杀死你爹,为我那可怜的妹子报仇。可是我找遍了天漄海角,他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见到姓尹的我就杀的原因了吗?这一切要怪都只能怪你爹,可怜我那妹子,临死前竞然都还要帮他求情…”
“我娘为我爹求情…”天明喃喃道,现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与爹一直生活在那片深山老林里没有出去过,原来竞然是为了躲避他的追杀。可是爹是那么想念娘,他怎么可能亲手杀了娘呢?记得每当月圆之时,爹就会独自坐在屋外喝酒,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傻,总是喃喃地念叨两个字“楚媛”。他当时不知道这个楚媛是谁,以为他是爹的好朋友之类的人,后来无意中才得知这便是娘的名字,爹既然是要杀她,又怎么会如此想念她呢?
“不可能,我不相信爹会亲手杀娘,爹是如此的爱娘,我不相信,不相信!”
“不相信也由得你,我总算是明白了,你爹当时娶楚媛,原来就是为了我那本‘开天神诀’的秘籍,尹枫的心计也是太高了,我竞然引了个白眼狼入室,害我悔恨一生啊。”
天明眼里突然涌起泪水,这开天神诀确实是爹从小就逼他修练的口诀,心想难道爹真的是为了窃得这本秘籍而与娘成亲,事成之后便翻脸不认人?爹乃堂堂一代蜀山弟子,要是这样人品,又如何能荣登蜀山第一首徒,当下泣道:“我不相信,这一切决计不是真的。”他绝望的坐倒地上。
他想不到自己一生在搜寻爹的下落,最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而沈千军说话的神态决计不像是在说谎。
“这么说‘开天神诀’是属于你的…”
沈千军道:“不错,它本是雅筑小居的至宝,想不到最后也落得个下落不明。而你就是个窃贼,你偷学了‘开天神诀’要不是你学过这门绝技,早在上次你就该死了…”
其实又何止上次,在无数的遇险中,要不是他凭靠着‘开天神诀’奇异效果,只怕天明早就不在人世了。
南宫映雪走上前,道:“前辈你说是天明的爹亲手杀死了他的妻子,而他妻子在临死前却又为杀死他的人求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千军喃喃道:“我也觉得奇怪,要怪只能怪我那妹子太喜欢尹枫了。”
“我看不止喜欢这么一回事,你是不是亲眼看见他爹将剑刺入他娘的身体?”
沈千军回想当日情景道:“这倒没有,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尹枫握着剑,而剑已经刺入了楚媛的身体里…”
南宫映雪正色道:“如此说来,前辈看到的只是假象,这一切绝非是这样,现下我也相信天明的爹决计不是杀是杀死他娘的凶手。”
“我也不相信!”明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三人的侧面,突然说道。
沈千军道:“事已至此,一切由得你们说了算,难道我沈千军亲眼还会看错。”
南宫映雪道:“前辈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先听我分析的理由。第一,你说当时雅筑小居一片狼藉,那说明在这之前在这里肯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是什么人在这里打斗呢?难道是天明的爹和娘吗?我猜这决计不是,就算他爹是有心要拿走你的秘籍而与你妹妹成了亲,可是他要杀死自己妻子又何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处理这件事。”
“这第二点便是,天明的娘在临死前还为杀死自己的人求情,显然这其中有内因。我估计她是想说其他的话,可是她没有时间讲便离开人世了是不是?”
“还有更奇怪地第三点,就算他杀了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他不直接离去,而要等着你出现的时候才走突然溜走呢?而且就算他杀了人,总会也有个交待吧,一声不吭的就走,会不会是他在提防某些人也说不定。”
沈千军回想着当日的情景。经这南宫映雪如此一分析,却也觉得很有道理。难道真如她所说尹枫在提防着某些人?尹枫离开的那刻,雷重就出现在自己身后,这是唯一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雷重在从中搞的鬼?
明媚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照理来说那时候尹枫身上已怀惴着邪剑十三了,要是邪剑使将起来,你那雅筑小居哪有保存下来的可能,而他要杀人的话完全可以使用邪剑十三,一招制敌。从你这雅筑小居的年份来看,应该是座老房子,说明当时他并没有使用邪剑十三,而你说他是用剑杀死了妻子,难不成他身上随时背着两柄剑?”
这一点说的更是透彻,沈千军回想着一切能够想像出来的画面。确实从尹枫进入到这雅筑小居那日起,他身上只有一把剑,那就邪剑十三。而且是从不离身。自己与楚媛使的都是拳脚功夫,从不用剑,而杀死楚媛的剑分明就是一把普通的青钢长剑。这样一说,他顿时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他都没有想到,那剑…确实是不是尹枫的邪剑。难道,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假的?
“天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沈千军突然仰头长啸起来。
南宫映雪沉声道:“从这种种的分析来看,我敢断定,杀天明的娘的人决非是尹枫,而是另有其人。”
忽然天明脑子里一亮,从怀里摸出一卷“开天神诀”,将它递至沈千军手里,道:“这是不是你丢失的秘籍?”
沈千军打开那布卷,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道:“不错,这正是我失去的秘籍,还是原件。只是为何只有下半部?”
天明忽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舅舅,看来你真的是被人蒙骗了二十多年。”
沈千军愕然地望着天明不语。
天明道:“你知道你手里的这下半卷秘籍是来自哪里吗?这是空空儿前辈在九幽教主雷重那里偷来的,之后才转赠到我手里…”
“什么?从雷重那里偷来的…”这布卷不会有假,是真正的原件,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包括上面书写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记得清楚。
“不错,因为开天神诀的上半部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爹爹在传授我时,只是教我背诵口诀,并没有书卷之类的东西让我看。而这下半卷是我意外所得,看来这偷秘籍的人不是我爹而是雷重。”
沈千军双手颤抖起来,一想这二十多年被人蒙骗的感觉,身子便要倒下去。天明伸手扶住他,道:“舅舅,你怎么了?”
沈千军老泪纵横,道:“天明啊,想不到我沈千军一世英雄竞然最后被人蒙骗了二十多年之久,这让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楚媛啊。”
南宫映雪道:“前辈,是不是当时还有外人在场?”
沈千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雷重的身影,他恨恨地喝道:“雷重啊雷重,我与你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