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眼眸深处的琉璃色光彩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在他那洒脱而邪魅的笑声下,安难王的灼灼逼人仿佛成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他瞪着锐利的眼,眉心压出了不悦的弧度:“恭亲王,你笑什么?”
“笑安南王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说话还不如我家小千呢!”
陈曦掩嘴,波光潋滟的眸子仿佛承载了世间的一切美好,落在安南王的身上,化身为一道犀利的剑,将他的底气戳出了一个洞。
安南王的脸色变了变,是难堪,也是愤怒:“王妃,这里可不是你们凌潇国,本王劝你还是将在贵国的那一套伶牙俐齿收起来的好!”
“哦?王爷的意思是要本王妃哑口无言地听你胡扯吗?唔……那样就算我勉为其难忍受了下去,可其他人的耳朵和良心也受不了吧?王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今日就算你用你的强势硬生生给我们扣下罪名,出了门,知情的人也都会忍不住唾弃你的!”
“你!恭亲王妃!”
面对安南王阵青阵白不断变幻的脸,陈曦优哉游哉地把玩起了手指头。
嗯哼,想给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那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风清扬占有性地拥住女人的腰肢,笑意盎然地看着安南王被噎得险些背过气去。
他挑衅地看着冷无言:“圣上,你觉得曦儿是在伶牙俐齿呢,还是在据理力争?”
冷无言无声地看着陈曦,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不曾转移过。
女子能言善辩的自信笑容无疑是最迷人的!
曾经,他多少次希望她的月牙儿在面对别人的欺辱时能这样奋起反抗。
可是……
当时的她选择了委屈求全。
如今,对面的女子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期待而做了改变,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目光转移,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装满心事低垂着头颅的张怜儿。
他想,他必须找黑蛊再好好地确定一下才行。
而现在,不管谁是他的月牙儿,他都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打开的窗户,在地上摇曳出一地金子。
从他所站的位置看去,可以看到满院子的奇花药草红的粉的紫的绿的妆点着孤寂的院落。
药香芬芳,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因为冷无言的沉默而身心俱颤,生怕自己也成了这件事情的牺牲者。
然而,沉默了半晌之后,冷无言终于开口了,问的却是那些战战兢兢的御医:“如果有百还丹,世子的伤势还有没有回寰的余地?”
“这……”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低声商议了一阵之后,一人抬头回答:“回圣上的话,如果有百还丹,世子的伤势是能减轻的,只是,今后****,再也不如从前刚猛。”
“……”那就是成了半个太监的意思吗?
陈曦撇嘴,在她看来,那白世子废了也活该。
她别开脸,佯装好奇地东张西望,就是不去看冷无言别有祈求的眼。
嗯哼,她是不会承认当年盗走冷无言宝库里所有的珍奇大宝中就有百还丹这么一味好药材的。
“曦儿……”
冷无言看着她那“别找我”的表情,无奈地唤了一声。
风清扬慵懒地的瞅了他一眼,低头问陈曦和小千思:“你们饿了吗?”
“饿饿饿!爹爹我好饿!”小千思摸摸干瘪的小肚子,粉嫩嫩的小脸蛋皱成了苦瓜。
看了一早上的戏啦,他的小肚子早就打起鼓来了!
陈曦的表情和小千思神同步,她也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楚楚可怜的目光往冷无言的脸瞟去,转而对风清扬撒娇道:“王爷,你看,现在都过晌午了,人家早就饿死了!你知道的,我和小千最受不了饥饿的感觉,要知道,空空的肚子最容易长火气的啊,我都越来越烦躁了!”
“爹爹,我也要烦躁了!我烦躁起来的样子很可怕的哦!”
冷无言汗:“……”如此严肃的气氛下,他们怎么好意思说肚子饿呢?
而且还是用威胁的!
他的目光一转,同情地看向安南王——看看,安南王都快气得喷老血了!
风清扬笑看着表情僵硬的冷无言:“圣上,贵国不会连一餐午膳都舍不得招呼客人吧?”
他强调的是“客人”二字。
陈曦摸着肚子对冷无言眨眨眼,意思很明白——姐我得先吃饱了才有心情说别的事情啊!
安南王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以为冷无言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还有心情听那对无良夫妇闲扯,他不悦地重咳一声,粗声说道:“圣上,既然百还丹能缓解伤势,那……还请圣上看在光耀是你表弟的份上,帮他一把。”
“……”冷无言的厉眸往安南王看去,对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真的厌恶到了极点。
他沉声说:“不用安南王提醒,朕既然问御医了,那就自然会帮他。”
他的目光往一旁安静得险些让人当成了隐形人的张怜儿,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个期待,期待着再看到刚才那个熟悉的眼神。
可,她却拒绝抬眸看他!
鬼使神差的,冷无言悄声吩咐内侍:“先送张怜儿回家,告诉她家那个当娘的,怜儿若是再有什么委屈,唯她是问。”
“喏!”
内侍走到张怜儿的身边,恭敬地对她说:“怜儿姑娘,奴才先送您回家吧!”
张怜儿的眸光微抬,下意识地往冷无言所在的方向偷偷瞅去。
一不小心撞上男子如炬的目光,她身心一颤,猛然低下头,躬身行礼:“谢圣上,民女告退!”
“圣上,她……”
安南王不甘心就这么将张怜儿放了,他厉眸一横,又准备要拿出太后的威压来逼迫冷无言。
冷无言早就看透了他。
他冷声截住安南王后头的话:“安南王,朕刚才说了,今日之事还有待追查,谁是谁非,谁该负的责任,谁都别想逃避。但同时,朕也不允许谁再滥用职权夹私报复,如若不然……”
嘭!
一旁的书案被他的灵压所波及,顿时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