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几步,踮脚去触摸那洁白的花瓣儿,向上使两人几次力,可惜摸不着!……
“我来……”海裟椤举起手里,刚要碰那花瓣儿……
她却猛地一跳,摇摆着树枝让那雪花儿纷飞而落,迷茫了他的眼眸,他的满头满脸都变成了白色,模样滑稽又可爱……
“哈哈……”伊依高兴地拍手欢跳:“白胡子老爷爷来了!你不是喜欢人家都叫你爷儿吗?这下子就名副其实了……”
“好啊!……”他抹去脸上的雪花,好笑又好气,指着她叫道:“你敢陷害我?……”
“怎么样?……”她愈发地调皮,双手使劲摇晃着那满树的雪花飞舞,浇了他一头、一脸、一身……
海裟椤双眸晶亮,灼灼生辉耀亮如星辰般:“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捧雪儿,一边儿追赶过去,一边儿团成了雪球就往她的衣领里塞去……
“啊!……”她尖叫儿着又蹦又跳,笑着抓起地上的雪朝着他的身上丢去,转身就逃……
“别跑,尝尝这个滋味……”他手捧着雪团儿,直直追上去……
他们在雪白的丛林间追逐打闹,自由的奔跑!两个人不时停下去,抓起大把儿的雪花攻击对方。就像两个顽童般嬉笑开怀……
“累了、累了……”她躲在一棵树后,侧身抱着树干看着他笑,她气喘吁吁的说道:“裟椤,别追了,我可累坏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魅惑的眼神动人心魄:“你耍弄了爷儿,爷儿怎么能放过你?……”
“我投降了、我投降了,真跑不动了……”她很没出息的叫喊:“好吧!给你报仇……”她从树后走出来,张开双臂:“你用雪花丢我吧!反正我是跑不动了……”
他勾起绯色的唇,轻然的笑着:“让我吻一下,就可以原谅你!……”
“贪心!不害臊……”她向他吐着舌头……
他猛地踢了一下树干!……雪,突然变得大了,像雨儿一般的纷纷落下,她仰面闭上眼睛迎着雪花,美丽的脸颊竟比那白雪还有洁净几分,犹如丝毫不染风尘的仙子……
海裟椤痴迷地看着她……
他扑在她的身上,将她紧紧的拥抱住!他们倒在柔软洁白的雪地上打滚,留着一道道痕迹……
他压在她的身上,双手动情地捧着她娇媚的脸蛋,黑眸渗着灼人的情意,直直看到她的心里去,穿破了她的灵魂……
他鼻尖儿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抬眸有些颤抖的看着他!她的眼睛眨巴一下,还是睁开来看着他。如同一潭温柔的水,幽深的可以将他吸进去……
“伊依,我的伊依……”他低叹一声,重重地咬上了她的唇儿,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伊依只觉得头晕目眩……
“别……让人看到了……”她羞涩地说道!这可是在外边呀!……
“看就看吧!……”他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嘴巴,气息急浊……
她闭上眼睛承受着他激情的吻,背后冰凉的雪逐渐濡湿了她的衣服,也感受不到寒冷!因为,他的怀抱很温暖……
他的爱,让她沉迷了!……
雪,给某些人带来了浪漫……
雪,给某些人带来了寒冷……
北风‘呼呼地……’怒嚎着,像一把把儿刀子扑打着屋顶!……
尽管佣人们关紧了窗子,开放了暖气,仍然挡不住他满身的严寒!他的寒,不是有这风雪造成,而是由心而生……
雪飘漫天,冰封万里!他的心被冷酷的冰雪封住!……
他裹在厚厚的被子里严严实实,睡梦中的他不时微微地发抖。压低了声音的咳嗽纠扯住他的心肺:“咳咳、咳咳、咳咳……”
窗外呼呼而过的寒风,将他一次一次带进噩梦……
“陶然,我们……我们分手吧!……”女子那清冷悲哀的脸颊在他的梦中晃过,她绝望的眼神让他终身难忘……
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
遥远的、梦魇般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他的心头儿……
“不、不要分手……”
他虚汗淋淋的脸颊,在枕头上难受的翻滚着:“不、不要离开我!不,伊依,别走、别走,我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他的面色煞白,双腿开始一阵阵的抽筋,他紧紧地咬住牙关,双手狠狠地抓住被子,如同想要抓住伊依的手……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陶绾叹息一声:“又说胡话了!……”
这个儿子一向都很乐观向上,性格开朗!然,这一次重创,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受到的最最严厉的打击!他的身体被打垮了,整整卧床一个月了。他的心灵更受到了伤害,一次次进入噩梦,呼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陶绾的心里很难过,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儿子受苦……
她的泪水儿无声无息的滴在他的头发上,她俯身轻轻地抱着他,微微地摇晃着:“儿子、没有关系!你还有妈妈,你还有妈妈!妈妈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一个侍女悄悄地走进来:“夫人,医生来了……”
“哦……”陶绾抬头,镇定地抹去眼泪:“让他在外边的小客厅里等我!……”
她重新将被子掖好,怜惜地抚摸一下儿子的头发:“儿子,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陶绾恢复了优雅的常态,走进小客厅,对着来人微微一笑;“乔医生,您来了……”
乔医生站起来,将一份资料递给陶绾:“夫人,这是陶然少爷的病理报告!……”
陶绾坐在沙发上翻开了资料,低头细细地阅读着,她秀雅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医生,这些医学数据我看不太懂,请您给我详细地解释一下吧!……”
乔医生点点头:“陶然少爷浑身都受到重创,其中有两处手臂骨裂。其它软组织的受伤不计其数,比较严重的是脑部的震荡,他的一处太阳穴受到过击打,将来会引发间歇性的偏头痛,需要长期治疗!……幸好,陶然少爷本身的体质很好,经过我们这一个月的精心治疗,已经好转了很多。但是,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很大,情绪很不稳定,建议在身体康复以后,找一个心理医生定期调整心态……”
陶绾的内心深深地叹息着:“谢谢您了,乔医生,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力治疗我的儿子,无论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好的!……”乔医生说道:“只要陶然少爷配合我们的治疗,我们会全力以赴的!但是,我发现他的用药量不够稳定……”
陶绾夫人神态黯然:“是啊!有的时候,他不肯吃药……”
乔医生交代:“夫人,请你们照顾好他的情绪,一定要按时服药!否则,会延长治疗的时间,并使身体产生耐药性……”
“好的!谢谢您……”
送走了乔医生,陶绾重新进入陶然的房间,竟然看到陶然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口处向外眺望着……
他无力地依偎在窗口的墙壁上,居然推开了玻璃窗,冷风都呼呼地灌了进屋子!一片儿、一片儿雪花在他的头顶上,如同透明翅膀的白蝶轻盈地飘摇着,沾染上他的乌发……
他的头发上都是雪花儿!想必,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陶绾吃了一惊:“儿子,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让你静养的……”她快走几步向前,搀扶住陶然虚弱的身体,并用干毛巾擦拭去他头顶的寒气!这些佣人们是什么搞的?她才离开一会儿,就看护不好少爷了!……
“下雪了……”他缓缓的呢喃着!他的面容苍白而清俊,眼神有些空洞:“真美呀!……”
白茫茫的天地间银装素裹,好一片儿冰清玉洁的洁净世间!他还记得,她笑着说等到下雪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到山上去滑雪呢!她是南方人,可一直期待着北方冰雪曼舞的美丽情形……
“然儿,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去躺着吧!……”陶绾轻抚着儿子的后背,心疼地说道:“你已经受寒了,这两天都止不住咳嗽……”
他置若罔闻,那忧伤而深邃的眼神,久久不舍得离开冰雪连天的景色!……
某些想要刻意忘掉的事情,却总是不经意地漫上心头。他的浑身渐渐染上了寒意,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捂着嘴巴,开始低低地咳嗽着……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原来,是一句废话!……
一句极其可笑的废话……
雪,一连下了几天!……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忧伤感觉……
陶然的神态很疲惫,他斜躺在床上,苍白无色的双唇紧紧地抿着……
他幽深的眸子久久地盯着那一副没有完成的画像!那是伊依的作品,也是她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他还记得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
画中的陶然笼罩在晚霞的光芒中,嘴角噙着一抹儿醉人的微笑!他温文尔雅,气质清冽,欢乐的情绪、自信的眼神!然,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他还清晰的记得……她就站在他的对面手执画笔,她的脸庞宁静而美丽,她的眼波温柔的如春夜中的一汪湖水儿……
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陶然的胸口,缓缓地涌动着窒息的感觉!他遮住嘴巴,使劲地咳嗽着、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
“把那幅儿画收起来吧!……”陶绾的目光从陶然的脸上移开,她叹息着说道:“儿子,不属于你的,千万不可强求!这个女人是祸水,她会害了你……”
一个女佣上前轻轻地端着画像,朝门口走去!陶然的嘴唇微微蠕动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来!吃药吧……”陶绾在他的床边坐下:“儿子,你也想早点康复对不对,你那些街舞社的朋友们儿,天天都来打听你的消息呢!你的生活中,不仅仅只有那个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