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朱慈烺智斗御下
巳时五刻,济南府布政司衙门内堂,四总镇与会,共议山东情势。
太子朱慈烺列从主位,见得堂内各方总镇俱隐晦心思,不相开口作来出头鸟,无法,遂亦只得拿了黄得功突破。
而现刻之黄得功,听来殿下所言什么四镇之首的言辞,也甚觉挠头。
凭此一句,便恐是已然叫得己身为人所猜忌矣!
毕竟,自打太子爷由得西面泺源门进驻济南到得眼下功夫,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啦!
这会子,余剩另三镇才堪被召见。
你要说这里边,耽搁来的这般时辰,自身未同太子有得什么密议,行出什么猫腻来,说去,也无人再信啦!
好说不好听,这另三镇老小子们,那一个个,也都不是吃干饭哒!鬼精的很!
保不齐呀,怕是眼巴前儿,早便探得了太子进城诸事,亦未可知!
遂这当口,他不折中和稀泥,又当如何呢?!
总要先表来个态度,好堵一堵他们的嘴才好有后话!
不过呀,这种时候,真真儿亦是无论他如何挣扎,事情总是难能两全哒!
“呵!黄总镇倒惯是会做人呐!”太子冷笑,不以为意,轻飘言语,却一句戳穿黄得功心思!
“都这个时候了,这锅,就别再老想着往后方负责转运粮草的督粮道衙门上面甩了吧?!”
太子直言,开口,直截了当,一下便将得粮草漕运事撇清在外。
而那眼下,还堪隐在后列,由萧靖川引进府来的青袍粮道同知马为民,不经意间,脸上亦变颜变色,很是有戏!
“呵呵,黄总镇呐,如你当着他们三个,不好破这脸面!”
“恩,也成!”
“大不了,这恶人呐,就由得本宫来做,亦为不可!”说着,朱慈烺将手中茶杯置放桌前,顿口厉眸。
“贻误战机,畏缩不前,目无号令,刮掠民财,奸淫掳掠,聚众闹事,内斗火拼!”
“此七宗有犯军律事.”
“诸位呀!”
“你们都是镇得一方的大帅,手头儿几万兵!”
“将来,固防南境,亦缺不得你们!”
“都言,爱之深,责之切嘛!”
“此番,你们肯动兵马北上,我领你们的情!”
“在这儿,我朱慈烺,谢谢大家伙儿啦!”
“可话又说回来!”
“这眼下,既是人来都来啦!咱呐,队伍里,总该是要有个大明正规军的样子!”
“远的不说,旁的不论!”
“就看眼下之济南吧!”
“黄总镇,黄得功之滁州一部据此,乃为我之原意也!”
“由他兼驻此地居中策动协调,是本宫手谕里写清道明之事!”
“可尔等另三镇呢?!”
“为何要搅乱其中,不肯离城?!”边言,朱慈烺边四方扫望着,审时度势,因势利导。
“怎得?”
“呵呵,你们呐,就非要用个什么粮草不备之含混说辞,打发我不成?!”
“意欲就此蒙混过去,恐也太不把本宫当回事儿了吧?!”
“我年岁小些,在座诸位,如按得岁龄算事,那是都可当得本宫叔伯辈哒!”
“呵呵,可我,也不尽是小娃娃嘛!啊?呵呵”太子此讲,颇有得城府在怀,不怒自威,自有一派天恩难测之味道!
想来,昔日在得崇祯帝跟前,亦没少领会这般帝王御下之术矣!
“啊!臣不敢!”
“不敢!不敢!”一时,四总镇听及此番话,再度惶恐应回,不得不接。
其间,尤那凤阳镇高杰,亦不知到底是因得心慌,亦或可能真是渴啦!
他身前茶盅内,刚沏的崂山绿茶,竟刚刻被其一口闷进肚儿中。
朱慈烺眼下,倒亦是少有的精神,眼明心亮的紧,一眼观瞧过去,抓得此一节口,便忙将话口儿牵到高杰身上,以图进一步下延情势。
“诶?!”
“来人呐?!”
“去给高总镇再续些茶水来!”
“呵呵,高总镇呐,瞧你,这是真的渴啦!”
“茶要慢品,可是不好你这么喝哒!”
“滚水烫得很,当心一个不加意,蜇了嘴,可就得不偿失啦!”朱慈烺借题发挥,话来隐意。
而那高杰此番,亦甚有机警。
其留心盘算,今儿个这太子爷呀,是来者不善呐!
晨早自家外甥李本深之事,恐是想躲也躲不过去啦!
遂其自为计较,亦觉再这么强撑着,总不叫个办法,遂索性硬着头皮,打算硬挨这么一遭!
于是乎,这厮横心咬牙间,定了计来,出人意料,一把腾得自椅上挺身,堪为出列,单膝跪下,抱拳自请告罪言。
“唉!”
“太子爷!”
“臣,臣有罪呀!”
“不瞒您说,这晨早城西,俺自家外甥李本深被抓之事,我这在应召刚离营时,就得了信报啦!”
“唉,我这一路来,战战兢兢!”
“我就想啊!”
“这兔崽子,往日里脾性倔拗傲气的很!”
“此次撞在太子您跟前儿,定亦是无状行止,蛮行莽言哒,闯了祸来,冲撞了殿下!”
“太子爷!”
“我高杰公事私事分得清!”
“这小畜生,但有做了什么出格儿的事儿,犯了国法军规的,您该打打,该罚罚!”
“没二话!”
“臣!管教无方,亦是责无旁贷!”
“殿下!”
“臣此番来,就是领罪认罚来哒!”
“俺虽不知其间细情,不过,但有罪责,只要太子爷您一句话,我高杰绝不含糊!”
凤阳镇高杰好口才!
其猜度情势,忽演得这副大义凛然状,慷慨言叙,明义讲说!
目的就是为了堵他朱慈烺的嘴!
其实呀!
自打刚下黄得功那番和稀泥之努力无果后,这四镇之黄、高、二刘,便均已是明晰此间态势!
今儿个,恐这布政司衙门内堂所谓的议事,他朱慈烺,就是奔着抓把柄,量罪抵功而来哒!
而这其间,身处风口浪尖儿的,又何止他黄得功一人耳?
旁个不论,就高杰那外甥晨早之事,明月楼前,十来具尸体,便已然说明了问题!
他高杰这个本堂内,最招风的显眼包,又如何逃得脱?!
其现下,且还茫然无知李成栋一部败事之结果,遂满心盘算的,都是想以部下勤王之功,来欲图堪保本家外甥,同时,亦摘清自身,给得太子爷,留个忠义的好印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