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林浩的电话,陆媛一整天都快乐得像只吃饱了晒足太阳的小鸟,忽忽悠悠飞到单位,迎面就是米希希的一个熊抱,“陆媛,你没事吧,早晨听说你昨晚采访,带去的相机都被砸了,人没伤着吧,吓死人了。”
“没事。”陆媛有点尴尬,这年头,被人欺负了,说出来好像都是个尴尬的话题。
“那你还不回去休息,不对,你得到医院去休息,然后开出医药费的单子,再来点误工损失的证明什么的,不能白挨一顿吓。”米希希说着,就要把陆媛往外推。
“别闹,没那么严重的。”陆媛好容易才挣脱米希希的手,还是因为主任过来了,米希希闪到一旁。
“小陆呀,你没事吧?”主任笑得十分灿烂,把陆媛叫到自己的桌前,问她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又说觉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之类的话。
“我没事,相机……”陆媛倒是十分的愧疚,弄坏了报社的设备。
“呵呵,相机的事情和你就没关系了,你是正常采访,对方砸毁相机,报社会有律师和他们沟通设备被砸和你遭到恐吓产生的精神损失赔偿事宜,”陆媛话一出口就被主任打断了,“今天你要是觉得累就休息一天,要是不累,就继续工作。”
“不累。”陆媛赶紧表态,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一个上午没什么事,陆媛微笑着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慰问她的同事,然后感慨的想,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人缘这么好。
下午,家在外地的同事开始拜托跑铁路战线的记者代买返家的票,春运期间,得提前购票,特别是卧铺,去有些地方的票极其难买,其中就包括往陆媛家去的那几趟火车的票。
田枫也来拜托,米希希就叫他,“你不问问你老乡几号回家,反正也求一次人,多买张票,你们一起回去不是还有个照应?”
“人家自然能回去,哪里用我操心。”田枫一笑瞥了眼陆媛坐的方向,陆媛想起,他最近似乎常常这样的笑,说好听点,这叫做笑容矜持,难听点,简直就是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
“黑马王子,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田枫出去的时候,陆媛叫住他,报社里认识的人很多,熟悉的人很少,田枫怎么说也是一起共事过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朋友,最近的转变可真让人难以接受,有什么话总得摊开来说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好。
“你没得罪我,我就是觉得你到北京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田枫还是瞥了眼陆媛,就把头转开,缓慢而轻声的说。
“我怎么变了?”陆媛一愣,她不还是原来的她吗?每天拼命干活,自己吃自己碗里的饭,从来不说别人闲话,也不嫉妒别人,哪里变了?
“是吗?”田枫又笑,有些轻慢的说,“那你跟我来看点东西。”
摄影部里这会只有田枫在,他从一只上锁的抽屉里抽出一叠照片放在陆媛面前,是陆媛的正面、侧面和背影,背景也很别致,凌氏的大楼和林浩家的小区门口。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陆媛面色微变,她认得这些照片,她穿的两套衣服都是爆出林浩和她同居那天穿的,从那天之后,其中一件衣服被她束之高阁,再没穿出来过。
“傻子看热闹,行家看门道,”田枫翻出烟盒,抽了只烟点燃,“线人爆料的照片虽然清晰度不够,但是我怎么会认不出你的衣服和你的背影,我就是傻,还想着不可能是你,结果呢?我从凌氏回来,悄悄守在林浩的小区外,看见你换了衣服,堂而皇之的进了那个小区,别告诉我,你是去看望什么亲戚,别告诉我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世上是没有这么巧的事,所以呢?”陆媛咬了咬嘴唇,“我为什么不能和林浩在一起,这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田枫嘿嘿的笑出声来,“是呀,关我什么事,所以我就替你保存了这些照片,现在给你,底片没有,都是数码的,我删除了,现在不管我的事了,你是爱跟大明星也好,还是爱跟大老板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又胡说什么?”陆媛把照片一股脑装进衣服口袋里,本来想说句感谢的话,但是却又听到田枫的话里有话。
“没什么,就是这么偶然,遇上了。”田枫耸耸肩坐了下来,“昨天晚上我采访完回来,你们主任正要去刑警队,我就和他一起去了,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陆媛皱眉,田枫也去了刑警队,她睡着了,居然不知道。
“凌氏的大总裁深更半夜不睡觉,坐在刑警队长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贡献出肩膀让你靠,我们去了还不让我们出声吵醒你。”田枫冷笑连连,“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还有他抱你出去,把你放到车上。还吓得那个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小老板屁滚尿流的连夜去刑警队自首,不仅承认了指使人殴打民工,还乖乖的掏出两万块给报社,说是赔偿一台也就值几千块的小数码,你说这些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