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得到消息,秦落衣当然不会在乎她的态度。
“那为什么皇上不封三王爷为太子?”
“还不是碍于二王爷的母妃是皇后嘛!”素云瘪了瘪嘴,显然为自己的主子不值,“其实二王爷论相貌论能力都没有三王爷出众,可偏皇后家大业大,背后有丞相撑腰,又是太后娘娘亲自选的人,更何况长幼有序,这才迟迟未定下太子人选。”
见秦落衣听得出神,素云眼神闪了闪,偷偷凑近了些:“其实啊,锦贵妃一心想让三王爷当上太子,从三王爷幼年开始就一直在部署,如今朝中已有不少人支持三王爷了。”
“哦?”秦落衣不动身色,“你怎么知晓的?”
“我是偷听到的。”
素云想起那日还是心有余悸,她按照三王爷的吩咐,给锦贵妃送东西,却在门口听见了她与御史中丞的对话,说是如今有多少人可以归顺,又如何拉几个大臣下马之类的。
这后宫干政可是大事,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素云当即吓得不行,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急忙捏着东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百福殿,回到房间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时间久了,这股子恐惧感也消失不少,此刻见到秦落衣一副虚心好问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也没把具体的内容说出来。
可秦落衣从小生长在宫中,对宫中丑事自然是颇有见闻,此刻一听便知晓是怎么回事,虽是没有说,但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走到桌前,长袖一拂,从上面拿出一盘看上去极为精致的糕点:“这糕点是我亲手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你可真不够义气,现在才拿出来!”
素云瘪了瘪嘴,抓起一块就吃了下去,味道着实不错!
只是……
“头好晕啊!”
“你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秦落衣扶起摇摇欲坠的素云,将她送回房间,见她沉沉的睡下了,这才关上门回到自己屋中。
桌子上还有些许白色粉末,正是她刚才洒在糕点上可以让人昏睡的药。
她关上门窗,确定没有人会出现,便从边上的暗柜里取出易容工具,又将脸上易容的胎记去掉,又细细的在人皮面具上画上素云的模样,对着镜子贴好,待一切完毕,天已经全黑了。
灯笼的烛光在黑夜中微微晃动,远处听到打更人的声音,粉色的衣衫在黑夜中隐隐绰绰的转了个弯,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
容云鹤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正准备熄了灯回床上休息,却听见了极其轻微的敲门声。
他站起身来,手按在剑鞘上:“是谁?”
“奴婢素云。”
听见是素云,容云鹤手才微微一松,随即生出些疑惑来,素云这么晚了回来做什么?
他走到门前开了门,月光下,映照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秦落衣抬起头,所站的位置正对上他半开半合的衣衫,隐约间能看见他细腻光滑的皮肤,她的脸微微一红,庆幸自己此刻带了面具不会被看
出来,一边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道:“奴婢有事要禀告。”
“进来吧。”
素云跟随容云鹤多年,对她,容云鹤还是颇为放心的。
秦落衣跟着容云鹤走进屋中,屋内点燃了淡淡的檀香,烛火只剩下一只,想必是打算睡觉了。她走到桌前,弯腰将灯笼放在地上,一边走到书桌前:“三王爷,奴婢今日听闻宋姑娘提及,说锦贵妃和她说些关于朝政的话。”
“哦?说了什么?”
“奴婢也听得不甚清楚,只是约莫听见了御史中丞几个字。”
御史中丞?容云鹤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冷意,看来母妃果真打算行动了,而且竟拉拢了花微澜?
不过,这倒也不出他的意料。这么多年来,花微澜一直藏身于青楼之中,就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这份爱意,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为了让他登上帝位,这两个意见统一的女人自然能做出这等事来。
对于皇位,他并不是不想要的,所以此事,他倒是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还听说了些什么?比如……记录的东西。”
看来容云鹤还是挺相信这个小丫鬟的,秦落衣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无意间倒是走了一步好棋:“王爷指的是什么?”
“账簿。”
账簿?秦落衣倒真没有听素云提起过,可既然容云鹤说了,想必还真有这本账簿的存在。如果拿到这本账簿,说不定就可以掌握锦贵妃干涉朝政的证据,到时候交给皇上,亲眼看着他处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她的嘴角凝起一丝微笑:“奴婢没有听到,这观月阁很多地方,奴婢还去不得。”
“观月阁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是,花姑娘看的极严,还有秦姑娘,好似在隐瞒着什么,总是将几个房间关的死死的,还派了下人在外面看门,奴婢根本接近不了。”她顿了顿,状似无意道,“要是有个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些下人让开就好了。”
容云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响才缓缓移开,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玉佩,‘啪’的放在桌上。
玉佩在烛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芒,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鹤’字,加上那金色的麦穗,可见这玉佩的重要性。
“拿着这块玉佩,它会有用处的。”
秦落衣等的正是这个!可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反而倒退一步,屈了屈身:“奴婢不敢!”
“无妨,这玉佩就是该用在需要的时刻。素云,我需要你去调查清楚这件事。”
“奴婢谢三王爷。”
顺利的拿到玉佩离开,秦落衣还觉得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砰’的跳跃着,久久无法平息。她在来之前就想过无数的托词和可能性,未曾想却这么轻易就拿到了手,让她不由的身处梦中一般。
手指一紧,将玉佩捏在手心中,她的眼里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下一步,她就要好好的找到那本账簿,一举打垮宋锦雅,让她在悔恨和痛苦中死去!
匆匆回到云烟阁,关上房屋的门,她再次从暗格里取
出易容的物品。
从容云鹤的话里可以得知,那个帐薄根本不在他府上,帐薄那么重要的东西,锦贵妃也不会放心的交付给别人,肯定在百福殿。
看来今天必须趁热打铁,在所有人都还没有识破她的身份之前,找出帐薄,揭穿宋锦雅,彻底粉碎她的计划!
想到将来的不久,她就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宋锦雅被打入死牢,心里就说不出来的一阵快意。
“咚咚……”冷不丁的敲门声,吓得秦落衣手一抖,不少粉末洒出来落在桌子上。
“谁呀?”顾不上收起来手里的盒子,慌乱的用衣袖将桌上的粉末抹掉,就近将盒子藏在桌子下面。
“是我。”花微澜透过窗上的剪影,疑惑的看着里面慌乱的影子,“落衣?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奇怪,刚才她明明看见是素云走了进来,不过就是进屋喝口茶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秦落衣?
“姑娘,有什么事吗?”秦落衣打开屋门,将花微澜请进屋子,“是不是刚才奴婢回来的动作有些大,惊扰到了姑娘?”
花微澜看了眼秦落衣的眼睛,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的疑虑不由加重,“你刚才去了哪里?素云呢?”
说着,还不住的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像是怀疑着什么。
秦落衣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回姑娘的话,素云方才说又饿又困,来我这里吃了块糕点,我就把她送到隔壁屋里歇息去了。姑娘找她有事吗?要不要我去把她叫醒?”
“哦,既然已经歇着了,那倒不用叫醒。你过来把我的状整理一下。”再怎么说,素云也是云鹤身边的贴身丫鬟,以后迟早还是要回到他身边侍候的,对她好点,说不定还能在云鹤耳边多说些好听的话。
“是。”
侍候着花微澜睡下,已经时辰不早了。
秦落衣匆忙回到房间,将自己易容成容云鹤的模样,往百福殿走去。
摇晃不定的烛火摆满了百福殿,将整个大殿照射的如同白昼。
看着铜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宋锦雅心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眉目间也不由自主染上了些许失落。
“娘娘不必难过。今日恰好月圆,就算今夜皇上留宿凤仪宫,想必也是顾及着宫里的规矩。不然,以皇上对娘娘的痴迷程度,怎么会舍得让您独守空房?”侍候的丫鬟一边细细的梳着宋锦雅的乌发,一边笑着讨好。
“痴迷?”宋锦雅不屑的冷哼一声,“男人都是多情之人,怎么可能会痴迷一人。当年玉莹那小贱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皇上对她的宠爱绝不亚于现在的本宫,可结果又如何?不过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皇上就可以狠下心肠,轻易的处死曾经的挚爱。可见,男人都是心肠冷硬之人。”
“可是,皇上对娘娘的情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小丫鬟卖命的拍着马匹,却忽略了宋锦雅此时此刻的心情。
“啪”的一声,一根上好的玉簪毫无预兆地被用力捏断,宋锦雅姣好的面容上,忽然变得狰狞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