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纪礼渊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干净的白衣纤尘不染,衬得他身材欣长如玉,只安静站在那里仿若谪仙一般,将身周的浮躁都给稳稳压住,给人一种清心宁神的感觉。
他的眸子平静无波,可是沈清墨却觉得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他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可是她在这一刹那心慌不已,有种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的尴尬,因而飞快的垂下了眼眸。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从她回到秦正泽身边之后,她一直避免着和纪礼渊单独碰面。就算在雅筑小居,纪礼渊为了布置阵法而和她单独在一起的那次,也是纪礼渊在说,她听着。
她知道纪礼渊一直是体谅她的,不仅没有谴责她的离开,甚至为她的离开找好了理由,甚至还来宽解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因为他的情不自禁,因为灵魂禁制的阴差阳错,也许迷蒙了她的眼睛,让她一时心软而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告诉她,纵然她离开他身边,他也是祝福的。
那时候,她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大概保持了沉默。
现在,当初的场景她甚至浑浑噩噩的记不住了,可是在见到纪礼渊的这一刻,接触到他平静中仿佛蕴藏着波浪的眼神,她突然听到自己内心的起伏不定和百般复杂。
其实……她是不敢面对他的,她对此一直懦弱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找到这里来,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感觉到这种突兀而又让她手足无措的氛围,她便恨不得能找到一个地方躲不起,让他的眼神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
对不起啊,礼渊。
她在心里这么说着,可是却无法开口这么说一句。
她一直是一个感情较为内敛的人,有很多话在心里潜藏了很久,有些决定在心里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去完成。
在这里看到他的刹那,她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太不果断,这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场面。
她应该要干脆的离开,这样的牵扯反倒对纪礼渊不好。她心里明确的知道她只是将他当成亲人一般,当成友人,可是他却对她心存爱意,只要她还在他的眼前,他就无法得到清净。就像是一根细线绑住了鸟儿的脚踝,鸟儿也无法远走高飞,她如果不决然的避开,叫他如何从容离开呢?
沈清墨想透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感觉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下警醒过来,惊讶的回过头,却看到秦正泽正满眼担忧的看向她,见到她望过来,立刻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沈清墨呆呆的。
秦正泽伸手拂上沈清墨的眉头,“是不是被幻象给迷住了?”
幻象?
沈清墨下意识的转头朝纪礼渊站的地方看去,那里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空气。
她低头尴尬的笑笑,“是的,被幻象给迷住了。”
“幸好我喊醒你,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沉迷到什么时候。”秦正泽心有余悸的皱眉说道。
北堂宸毅和他先后退出了幻境,两人第一眼就发现了沈清墨的不对劲。
她情绪非常的激烈,面上的表情很丰富,虽然没
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秦正泽却有些担心她再这样下去会越陷越深,便和北堂宸毅商量了一下,稍微外力刺激看看能不能让沈清墨从幻境之中挣脱,如果不能话,那便不强行将她拉扯出来,而让她自己破解幻境。
好在他刚将手搭到她的身上,她就从幻境之中退出来了。
“好了。”沈清墨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现在无事了,往前走吧。”
秦正泽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坦荡的眸光回望,他点了点头,“走吧。”
虽然沈清墨受了秦正泽的影响才出的幻境,但是她那时候已经做了决断,因此等她从幻境之中出来,她掌下的圆球便缓缓消散了。
前面一阵光华闪耀,凝出了一桌两椅,桌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摆着一副棋局,黑白两子看上去已经经过了一场厮杀,现在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之中。
北堂宸毅和秦正泽俱都看向沈清墨,沈清墨被他们的视线一看,顿时会意。
北堂宸毅可能并不擅长下棋,而秦正泽对这些也没有兴趣,看来只有她能解开了。
观察了棋局半天,沈清墨在左侧坐下,左边是白子。
轮到她走,她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过了一瞬,棋盘便多出了一颗黑子,就像是对面有人在跟她对弈一般。往来了几回,沈清墨下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都说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沈清墨的棋风便是偏稳的,她喜欢稳打稳扎的开疆辟土,不动声色的将敌人困于方寸之地,但是她也会设伏然后异军突起、攻其不备,可是说沈清墨属于宜静宜动、收放自如的棋风。面对下棋的虽然没有人,但是看风格却是狂风暴雨一般的,像是战场上奔腾的战马,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下棋各有各的风格,但往往这种勇猛的风格虽然毫无章法,竟然让人捉摸不透而取胜,但是因为善走偏门,也更为容易陷入僵局,容易败在稳妥之上。
交手了许多个回合,沈清墨落下一子结束了战局。
她从椅子上起身,面前的桌椅顿时化作光点消散。
三人皆朝前看去,几个黑影飞快的朝他们靠近,身形迅速,竟然看不清面目。沈清墨和秦正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北堂宸毅腰间的佩剑就铮的一声出鞘,如雷如电般朝几道黑影迎去。
北堂宸毅纵身一掠,握住剑柄,将几个黑影都拦住,缠斗之下让黑影完全没有攻击到沈清墨和秦正泽的可能。这一局是考的实力,沈清墨和秦正泽都被动的做了看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北堂宸毅就解决了黑影,当黑影消散之后,硕大的狮头慢慢的从空中浮现,这一次它的眼中少了许多的轻视,对三人也重视了起来。
“你们既然已经通过了考验,那便拥有了进入蓬莱宫的权力,只是能不能进去,还要看是否能找到打开门的钥匙。”狮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几关的顺序和考验都是由它来安排的,它第一关就安排了在它看来最难,也的确在千万载岁月之中让许多修仙者无功而返的太极图,当做一个难题丢给三人,想让他们在第一关就不得前行,却没想到太极图却被较为年轻的男人瞬间就破解了。
之后的几关它便有些随意的应付
了一下,因为在它看来这么难的太极图都能被破解,剩下的那些关卡明显也难不倒这三人。
狮头看向秦正泽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考量。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主人等待了无数个纪元,才等到的传承者?
不过它这番心思没有显露出来,秦正泽自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说自己运气足够好,居然误打误撞的让狮头变相降低了闯关的难度。
等到狮头再次消散,果然通往蓬莱宫正门的路已经畅通无阻了。
三人一路走到正门前,沈清墨走上去拉了拉门上的拉环,可是门却丝毫不动。
“这里应该还有一关。”北堂宸毅说道,“找一找看看有什么机关没有。”
他没有来过这里,如果早知道走到门前还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话,他定然会先想法从石碑之中取出钥匙来,可是当时他下意识的觉得那块石碑不能轻易被破坏,所以才打算先过来看看再见机行事,也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在门上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机会,沈清墨所幸开启了破妄之瞳,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玄机。
还别说,她真的找到一处破绽。
在大门之上两个狮口中衔着的圆环似乎有什么玄机,两者有着若有似乎的联系,仿佛蕴藏着一个阵法让人看不透。沈清墨走上前去,双手同时握住了圆环,果不其然,在她灵力的作用之下两个圆环突然从狮口中脱离,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变成一枚令牌。
令牌的一面是光滑上的,上面刻着三个字“蓬莱令”,而另一面则有一个凹下去的钥匙印记,像是从中挖出了一枚钥匙一般。
沈清墨将令牌翻过来的时候,看到这钥匙的印记双眸顿时一凝。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秦正泽问道,“难道是无名山石碑中的那一枚石质钥匙?”
沈清墨用力的点点头,脸上绽开了笑意,“是的,一定是,我记得那一枚钥匙的形状,和这个极为相似。”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石碑阵法之中的石质钥匙和这个令牌上的凹槽几乎完全契合,只是她习惯性的不会将话给说满。
秦正泽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早点将那一枚钥匙取出来就好了。”
闻言,北堂宸毅脸色微变,似乎也有些懊恼。
沈清墨却笑着说道,“不,幸好我们并没有先将钥匙取出,不然那枚钥匙就毁了。”
“为什么?”秦正泽问道。
沈清墨挥了挥手中的令牌,“刚才这枚令牌浮现的时候,我便接收到了一段信息,这个令牌的作用是用来存储钥匙的。所以我想那枚石质钥匙应该要么是极为脆弱,要么是取出来之后便不易保存,所以才需要带着这个令牌去将钥匙给带进来。”
北堂宸毅朝她伸出手,“给我吧,我去将钥匙取来。”
“好。”沈清墨将令牌交到北堂宸毅的手中,习惯性的说道,“您小心一点。”
北堂宸毅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转身他便化作一道惊鸿飘然远离,因为速度太快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仿佛还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残影,等到他整个人消失在这个空间之中,这道残影才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