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火山相隔一炷香行程便是地宫,两人进入地宫之中,发现这里的建筑坍塌得比外面任何一处都严重。
站在地宫的门口朝里面看去,里面光线昏暗一片,时空错乱交叠,巨大的石块和尘土都悬浮在半空之中,看起来极为混乱。
纪礼渊略略看了一眼,宽袖一盏,双手飞快的射出几道灵力。
几道灵力没入地宫之后,只听得轰隆几声巨响,庞大的地宫像是时空倒退一般,碎裂的巨石回到了原处,坠毁的横梁重新支撑起地宫的穹顶。
不过瞬息时间,原本破败不堪的地宫转眼就恢复了干净肃穆。
“可以进去了吗?”沈清墨问道。
“可以。”纪礼渊指了指不远处的祭台,“那里更为安全,你去那里尝试着再次感应,看能不能顺利炼化蓬莱宫。”
“好。”沈清墨朝祭坛飞掠而去。
祭坛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放着一张石质的供桌。原本破碎的石桌已经恢复,上面放着三个空荡荡的莲花纹石盘。因为石盘之中的宝物已经被收取走了,并没有光束从莲花纹石盘中射向穹顶。
沈清墨四下环视一眼,找了一处地方盘膝而坐,开始沟通整个蓬莱宫。
于此同时,纪礼渊手中再次弹出几道灵力,每一道没入空气之中,都会惊起一阵动荡,当动荡的涟漪扩散,蓬莱宫中的宫殿楼宇便开始慢慢的恢复秩序。
这几日时间他多半都用于观察中,用了这么多的时间,所有东西早已了然于胸。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原本还极为混乱的蓬莱宫已经慢慢变得井然有序了。
沈清墨安静的盘坐,灵识从地宫之中朝上延伸,很快便将蓬莱宫的全景收入眼底。这一半蓬莱宫和已经炼化才那一半不同,这一半明显没有太多的宫殿,倒是药园偏多,因为有了相比较的可能,沈清墨细细看下来,便发现两个蓬莱宫的边界似乎是重合的,就像是一张纸被扯开成了两半,若是将断面摆放在一起,还是能拼成一张。
过了半个时辰,她睁开了眼睛。
“如何?”纪礼渊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
“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沈清墨唇畔浮现笑意,“就想当初炼制了另外一半一样,现在蓬莱宫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器灵呢?”
“器灵?”沈清墨反问出声,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又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我似乎没有感觉到器灵的存在,难道这里的器灵已经陨落了?”
毕竟当初蓬莱宫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器灵很有可能在那次陨落了。
“就算陨落了,也会留下痕迹的,我们找找。”
“好。”
两人从地宫之中出来,一抬头便看到空中的那一大片阴云。
上次来蓬莱宫的时候,天光常亮,并没有昼夜交替,这一次也许是因为这里时空混乱的缘故,四季和昼夜都特别的明显。可是现在既然蓬莱宫已经恢复常态了,那么空中的这一片阴云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那里有古怪。”纪礼渊也看着那片阴云。
“我看看。”沈清墨的灵识朝阴云探去,快要接近阴云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一股模糊的意念。
“主人,主人……疼……”这种意念极为的微弱,可是却很清晰的传达到她的脑海之中。
难道这片阴云就是器灵所化?
沈清墨不可思议的看着空中的阴云,问向旁边的纪礼渊,“有没有可能器灵
的样子是一片云?”
“你是说那片阴云?”纪礼渊皱眉。
沈清墨点点头,“嗯。我刚才灵识探去的时候,发现那一片阴云居然有反应,似乎在和我沟通,就像是当初我炼化天机扇时候的感觉一般。”
“也不是没有可能,具体的情况可以去问小黄,它应该知道。”顿了一顿,纪礼渊问道,“现在两个控制阵眼都炼化了,你可觉得其中有联系?”
“暂时还没有,也许将两个金色圆球放在一起才会有反应吧。”沈清墨猜测。
“那先出去。”
“出去?”沈清墨惊讶的回问,转而就笑起来,“终于能出去了。”
下一刻,她便抓起了纪礼渊的手,“来,我带你出去。”
因为蓬莱宫是她炼化宝物,所以进入都需要她的准许。两人的灵识从蓬莱宫中回到现实,沈清墨一睁眼便看到秦正泽双眸晦暗,正深深的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担忧还有说不清的其他复杂情绪。
他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她在蓬莱宫中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在担心她吗?
早在沈清墨长睫微微颤动的时候,秦正泽的便发现了她的反应。
他紧张的盯着她,果然看到她睁开了眸子,那一双清润而黑亮的眼睛朝他看来。
“你终于醒了。”他开口说道。
“我是不是害你担心了很久?”沈清墨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在里面呆了好几日,你只怕也……”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自己还端坐在树荫之下,只是天光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快要天黑了般。她的对面,纪礼渊端坐着,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没有来得及收回。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和纪礼渊在蓬莱宫中呆了好几日吗?怎么感觉外面的时间似乎才过去半日一般?
她惊讶的,带着询问看向纪礼渊,却震惊的看到秦正泽化作一道黑影,犹若猛兽一般迅疾的朝一袭白衣的纪礼渊扑去。狠狠一拳砸在纪礼渊的脸上,只将他轰击在地上,秦正泽眼中的戾气极为慑人,他紧盯着纪礼渊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纪礼渊,这是最后一次!”
下一次他若还是这样,他便不会再顾忌任何了!
“阿泽!”沈清墨连忙拉住秦正泽的手,防止他再次扑上去,边着急的问道,“阿泽你怎么了?礼渊刚刚将我给救了出来,我……”
然而下一瞬秦正泽的眸光扫过来,她瞬间语滞。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暴怒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森然的怒气,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的强大而不可预测,因此有些被他给摄住了。
“你跟我进去!”
“阿泽……”
沈清墨还想再说什么,目光着急的朝挨了秦正泽一拳的纪礼渊看去,可是秦正泽却不再给她逗留的机会了。
他的铁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警告的再看了一眼狼狈倒地的纪礼渊,便带着她大步朝屋子之中走去。行事这么嚣张又肆意,竟然全然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看待。
纪礼渊擦去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站起身。
虽然狼狈,可是他一身落拓的气质却依旧清冷高华。
最后一次?
是的,也是他认为的最后一次。
……
“阿泽,你怎么这么冲动?礼渊是去救我,又不是害我,你为什么还要打他?”沈清墨被秦正泽紧紧抱在怀中,只觉得箍住她身子的双臂极为有力,紧紧的将她
嵌入怀中,昭示着秦正泽胸中的怒火。
将重重的她丢在床上,秦正泽的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冷着脸沉声问道,“你和纪礼渊在里面做了什么?”
上来就问这个,难道他吃醋了才攻击纪礼渊?
想到纪礼渊将自己紧紧抱住的样子,沈清墨下意识的垂眸,觉得不能让秦正泽知道,至少不是现在让他知道。
他现在就已经怒火滔天了,对纪礼渊似乎极为不满,若是再将此事告诉他,就算他能体谅当时她走了无数日夜的恐惧,只怕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斟酌着说道,“里面混乱一片,礼渊将破碎的阵法给修复了,然后我才能炼化蓬莱宫。因为里面的世界有点崩坏,所以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又问道,“阿泽,你是不是等了我一下午?”
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时间才过去一个下午,要知道她和纪礼渊可是在蓬莱宫中可是过了好几个日夜的,还不包括她独自在暗巷之中行走的时间。
想想那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时光,她就心有余悸。
“外面是只有一个下午,但……”秦正泽话锋一转,双眸沉沉的看着她,犹若野狼,“你这么问出来,我却不相信你和纪礼渊只在里面呆了一个下午了。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幽深而暗沉,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却更添霸道。
他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
说与不说都不好,沈清墨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不休,免得三人的关系彻底走向一个僵局。
她隐约猜出了纪礼渊也许的有心导致这样的情况,制造和她在蓬莱宫中相处的机会,可是她却更加的不能说。
沈清墨环住了秦正泽的腰际,声音软软的,“阿泽,炼化这个蓬莱宫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我一进入便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的,真的很可怕……后来我走着走着,发现我似乎在一条极为长的昏暗长巷之中。那里的环境很昏暗,就算我用破妄之瞳去看,也看不透那一片黑暗,四周安静得可怕,除了我走路的声音,便再也没了别的声响。”
原本是为了分散秦正泽的注意力,可是在他面前说出当时的恐惧时,沈清墨却觉得无比的委屈,“阿泽,我一开始还不算害怕,可是走了很久很久,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才真的慌了,很怕自己会一直困在里面,再也找不到你……”
泪水打湿了眼眶,她在他的怀中默默流着泪,泪水湿透了秦正泽胸前的衣裳,他阴冷暴戾的眸光终于渐渐的收敛,仿佛被她的泪水所软化,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声将她给抱紧。
“阿泽……”沈清墨抬起泪眸看向他,“我真的很害怕会一直留在那条长巷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可怕。若是我再也见不到你可怎么办?”
在长巷中疲累得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时候,她没有哭。
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她没有哭。
甚至,纪礼渊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哭。
可是当她靠在秦正泽坚实的怀抱之中,泪水便争先恐后的汹涌而至,像是涨潮一般的控制不住。
不,不仅仅是控制不住,她也不想控制。
终于回到了他的怀中,她只想抱着他,黏着他,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带给她的心安。
“别怕,不管你被锁在哪里,我都会去救你,陪你!”秦正泽的声音低沉有力,响在沈清墨的耳畔让她无比的心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