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时光飞逝,转眼就一月过去。
七月份的时节,不过才上午,日光已经有些灼人了。
日光明晃晃的洒下来,穿过葡萄架的缝隙,落在沈清墨姣好的面容之上,照得她莹润的皮肤白中透粉,乌鸦鸦的黑发洒落在躺椅上,像是一匹上好的墨色锦缎。
沈清墨微闭着双眸,唇角溢出一丝浅笑,纤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朱朱的背,朱朱眯着眼睛趴在沈清墨的膝上,舒服得很。
轻松而又惬意。
这一月,沈清墨可谓是收获良多。
在朱朱的指点下,她尝试修炼了《玄阴九灵经》,结果令她非常惊喜。
她重生为人,魂力比常人要强大一倍,再加上她天生资质过人,本就远超常人,又是圣阴之体,修炼起《玄阴九灵经》来更是如鱼得水,据朱朱说,她的资质比起月思儿来还要更为强大。
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月余,沈清墨便成功的修炼出一道灵,且将这道灵修炼成了深蓝色。
《玄阴九灵经》分为九层,每一层都会修炼出一道灵,每一道灵都拥有着变化万千的能力,攻能变化成各种武器临阵对敌,守能护住周身要害,密不透风,威力极大。
而每一道灵,又分为三层,变化以颜色为区分。
沈清墨刚修炼出一道灵的时候,灵的颜色是浅淡的蓝色,随着她修炼的精进,灵的颜色从浅蓝变成了深蓝,而灵的威力也有了极大的增强。
如果说浅蓝色的灵是初生的幼苗,能力还比较弱小,只能抵御凡人的攻击的话,那么深蓝色的灵就能让沈清墨闯一闯修仙界了,按照朱朱的说法,她现在已经是炼气期的巅峰。
短短时间就修炼到炼气期的巅峰,沈清墨的资质让朱朱都惊叹不已。
不过,无论沈清墨如果修炼,她都不能将第一道灵的颜色从深蓝色修炼到紫色。
紫色,皇者之色,也是灵的极致。第一道灵的提升非常的顺利,卡在最后一层,沈清墨难免有些不甘心。
她拍了拍朱朱的脑袋,再一次问道,“朱朱,按照我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将第一道灵修炼成紫色呀?”
朱朱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躲过沈清墨作恶的手,才哼哼唧唧说道,“我都说了,最后一层是需要契机的,只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让灵从深蓝蜕变到紫色。”
“那契机是什么?”沈清墨再一次问道。
问问问,问问问!几乎每天都要问一次!可恶的人类,难道不知道猪爷要休息吗?
朱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郁闷的大喊,“猪爷要是连这个都知道,那还是猪吗?”
沈清墨,“……”
她是觉得朱朱似乎隐瞒了很多东西,这才一直问它的,但试探了这么多次,朱朱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既然朱朱也不知道,那她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可惜,现在并没有让她潜心修炼的时间。
当初开始修炼的时候,沈清墨给自己定下的就是一个月的期限,毕竟秦九的时间非常紧迫,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慢慢修炼了。
现在一月的时间已到,沈清墨打算今日就离开沈府,前去寻找蓬莱宫。
这一次出行,她并不打算带上冬一和冬二。
前世,沈清墨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自身难保,便在沈府里找了两个管事,征得冬一和冬二两个的同意之后,提前将她们配了人。虽然匆忙之前的安排并不是尽善尽美,但是冬一和冬二总算没落得凄惨的下场,日子还算过得平稳安乐。
沈清墨被王氏丢入荒院之后,如果不是冬一和冬二两人时常过来看望她,并经常送来一些米粮,也许她也撑不了七年之久。
然而,这一世,沈清墨并不想改变她们的人生轨迹。
被卷入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是沈清墨内心所不愿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情愿一人承担,也不想牵连身边的人。
再说,不管如何,她现在接触的世界和冬一冬二已经越来越远,此次为秦九而去寻找蓬莱宫,她一人前往可能还更便利。
沈清墨将一封信小心放入枕头底下,跟冬一说了一声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之后,便朝荒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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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前,她想去见见崔婆婆。
有
许久沈清墨都没有看望崔婆婆了,荒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得像是沈府都遗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僻静的角落。
沈清墨轻轻叩响了木门,不多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崔婆婆和蔼的面容。
“过来了?今日我刚好泡了一壶菊花茶,你也尝尝看。”
沈清墨一笑,“崔婆婆自己制成的菊花茶可是上好的,说不得清墨还要多讨一些回去喝。”
“就你卖乖。”崔婆婆笑着在沈清墨额上戳了一指,“等下带些走罢。”
“恩。”沈清墨笑眯眯的点头。
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沈清墨端起手边的一杯菊花茶。
粗糙的泥色土瓷,里面盛着淡绿色的菊花茶,被热水泡开的菊花舒展着花瓣,看上去有一种简单的美意。
轻轻喝了一口,满口甘甜。
岁月静谧,沈清墨恍然觉得那七年在荒院的日子,若是她放下的心中的愤懑,也许就能安稳度日。
只是,现在再回头已经来不及。
她放下茶盏,对崔婆婆柔声叮嘱,“婆婆,这几日我要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再回来,许是一月,许是两月。我交代了我的婢女,叫她们每月上中下三旬都定时送一些米粮放在门口,您不想见人,便等她们走了再去取用。”
“你要去何处,若是出远门,为何不将你婢女带上,一个人怎么好?”
沈清墨解释道,“我这次是想报恩,有人曾于我有恩,现在他得了一种怪病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这种怪病也许只有我能寻到办法,带上旁人,也是于事无补的,反倒怕遭遇不测的话要多赔上几个人。”
“什么怪病,你和我说说。”崔婆婆轻怕沈清墨的手,慈爱的看着她,目光柔和,“听你这么一说,你此行也不一定安全,若是我能想到办法,你不去也好。”
崔婆婆应该也是没办法的,医者只能医身,不能医魂。
不过沈清墨还是说了出来,“那人心脏中似乎蛰伏着一条怪虫,那条怪虫每日蚕食着宿主的心脏,寻常医者都无可奈何,崔婆婆你……”
话还没说完,沈清墨便见到崔婆婆身子猛地一晃,重重的靠在椅背之上,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沈清墨慌忙站起来,蹲在崔婆婆的身边,着急的看向她,“崔婆婆,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前世崔婆婆一直身子硬朗,也没见过有这种毛病呀。
沈清墨将手搭在崔婆婆的手腕上,想要给她诊脉,不料崔婆婆却将手抽出,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如何知道那人心脏之中的活物是怪虫?”
就算是大夫察觉到病患心脏中有活物,只要没有开膛破肚,谁又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活物呢?
在崔婆婆仿佛能直达人心的目光之下,沈清墨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完了,这要如何解释?
破妄之瞳的秘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崔婆婆。
情急之下,沈清墨胡乱说道,“我也是听一位大夫说的,那位大夫和病者是至交,许是知道一些底细。”
“那大夫是谁?”
“纪,纪礼渊。”沈清墨下意识的说道。
谎言总是一个接一个的,一个谎言总是需要另外一个谎言来圆。不过纪礼渊反正和她不对付,崔婆婆也不知道纪礼渊是谁,说了也无妨。
因为紧张和心虚,沈清墨背上都冒出了一层香汗,却听得崔婆婆又问道,“那……病者又是谁?”
从医者,到病者,崔婆婆似乎都想问个清清白白。
这是做什么?
沈清墨讶异地看向崔婆婆,却发现崔婆婆平日里慈祥和蔼的眼睛,此刻牢牢盯着她,目光中满是急切和焦灼还带着几分阴沉晦暗,看的沈清墨一愣。
崔婆婆眼中的关切,藏也藏不住。
斟酌了片刻,沈清墨还是如实说道,“是九皇子。”
“九皇子?”崔婆婆猛地抓住沈清墨的手腕,浑浊的眼中爆出一缕精光,不可置信的又问道,“当真是九皇子?”
沈清墨认真的点头,回答道,“是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注意着崔婆婆的神情。
一丝苦笑出现在崔婆婆的脸上,她松开了沈清墨的手腕,动作迟缓的慢慢靠回
椅背,闭上了双眼。难言的伤痛,从崔婆婆逐渐佝偻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将空气都渐渐变得沉涩。
沈清墨轻轻蹙眉,崔婆婆反应这么大,难道是认识九皇子?
可这么一想,沈清墨又觉得自己想法太过离奇了。崔婆婆不过是一个独居老人,虽然来历神秘,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据她自己说已经在沈府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她怎么有机会能认识九皇子呢?
除非,她是在进入沈府之前,就认识九皇子的。
可时间上却对不上,九皇子才度过十七个春秋,崔婆婆却已经在荒院住了二十多年了。并且,当年和九皇子有关的人,都被秘密处理过,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就连莲妃也是,虽然说是暴毙,但听秦正泽说,莲妃也是被暗地里处死了。
一时间,沈清墨也难以想到头绪。
“崔婆婆?”沈清墨试探的喊了一声崔婆婆,她却犹若木塑一般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前世和崔婆婆相处过七年,沈清墨知道崔婆婆的性子,若是她不想和人说话,想一个人呆着,便就是这副模样,任是天大的事情,打雷扯闪,都无法惊动她。
喊了几次,见崔婆婆似乎不愿意见人,沈清墨便静静的离开了荒院。
修炼了一个月,沈清墨不仅修炼出一道深蓝色的灵,她身体反应能力和柔韧性,在经过洗精伐髓的熬练之后,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现在,就算不动用灵的力量,她也拥有着自保之力。
她形若脱兔一般的快速移动着,瞅准一道高墙,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落在高墙之上,甚至都没有踩响一片树叶。
犹如一缕青烟,沈清墨脚尖在墙头轻点,几个起落,就快接近沈府的外墙。
只要一个呼吸,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振那阉货当真被皇上冷落,身上的权职也交给别人了?”
沈清墨凝神屏气,正准备跃下墙头,却突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是父亲?
靠近外墙的竹林处,隐隐传来沈良的声音,似乎还在说着比较机密的事情。
沈清墨猫着腰小心地朝声音处移动,潜伏在墙头朝竹林处看去。
竹林深深,林子里一处凉亭中,有两个人相对而坐。
一人青衫布衣,这是向来喜欢将自己扮作文雅之士的沈良。和沈良相对而坐的人因为背着身,沈清墨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是他衣着富贵,看上去也应该有一定的身份。
那人举杯笑着对沈良说道,“那可不,哈哈,沈兄,你就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上知道你的委屈,自然会给你补偿一番,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
沈良也举杯,饮尽一杯酒,脸上带着一笑意,“这也要多谢世林兄的仗义执言,若不是你为我爱女讨个公道,皇上又怎么知道王振那阉货做下的腌臜事呢!”
“举手之劳,沈兄就不必再言了。只要能铲除王振这颗毒瘤,我做再多也无妨。”
世林兄?这人究竟是谁?
沈清墨知道,自从沈清歌被王振凌辱事发,在沈府闹了那么一出,王振便和沈良撕破了脸,从此势同水火。可是王振经营多年,他的势力远远不是沈良能抗衡的,再加上这桩丑事毕竟对三方都有影响,所以当事人都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所以沈良并不能以此作为把柄,来钳制王振。
王振不担心事情败露,因此形事也不收敛。
一月前,沈良还被王振玩弄得像是被猫追着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担心连官位都保不住。
现在却似乎是王振落了下风?
沈清墨心中有些疑惑,沈良这人有点小聪明,但是却并无大智慧,斗王振是绝对斗不过的。现在能占到王振的上风,应该多半是他对面的那位“世林兄”的功劳。
再看了一眼,沈清墨身形飘逸的离开了。
沈良现在她还没时间去收拾,不如先让他蹦跶一阵。至于那位“世林兄”,她直觉也并非善类,和他搅和在一起,沈良只怕会更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当下要做的,是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宫!
只希望沈良不要那么早死,让她回来之后不至于那么无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