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灏轩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着云月汐,漆黑的眸子仿佛深邃的潭水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云月汐也没有开口,迎着欧阳灏轩的目光看过去,眸中闪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毫不在意欧阳云华的话。
“云华,多年未见,你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不会那么轻易被挑拨,所以依旧是握着云月汐的手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汐儿会相信你说的吗?”
“云月汐,单独谈谈如何?”欧阳云华看到他们并没有受到影响,微微扬眉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敢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好。”其实就算欧阳云华不说后面那句话,云月汐也打算跟她好好谈一谈,毕竟太久没见了,总感觉彼此之间是有了什么误会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对于云月汐的安排,欧阳灏轩从来都是听从,所以虽然没有走很远,但也算是给了足够的空间。
“你要去看看婉姨么?”看到欧阳云华不说话,云月汐便先开了口,只不过看到欧阳云华脸色一变,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开口就说错了话题。
“你知道她的尸骨埋在哪里?”欧阳云华一脸不屑地说道:“别弄那些假惺惺的事来拉近关系,欧阳云华自被推入水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云画而已。”
“桑鬼还没回来,等到他回来你就知道婉姨被他葬在哪里了。”对于萧婉,云月汐有愧疚,所以基本上是主动忽略了欧阳云华方才的话。
“云月汐,有灏轩照顾你,是不是很幸福?”欧阳云华没有答话,反倒是看着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看着云月汐的欧阳灏轩,低声道:“你幸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你现在跟我不断提起一个死去的人,可你知道么,你的母亲还活着,你有想过去找她么?”
“云华,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平静地回道:“哥哥说过,母亲有她自己的打算,让我不必去打扰,那么你为什么又一定要让我去找她?”
“欧阳凌云还真是多事的人。”欧阳云华冷嗤一声,随后说道:“你自己根本都不想去见你的母亲,何必拿别人作伐子?难道你没长腿?”
“好,你说,我应该什么时间随你去见母亲?”云月汐若是不相信别人告诉自己母亲的下落,但是欧阳云华没必要撒谎,所以如果能见到母亲一面,她也是愿意去的。
“她现在已经算不得你的母亲了。”欧阳云华看着认真的云月汐,突然变了脸色,随后飞身而去,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惹恼了我,我就带你去见她。”
“云华!”云月汐看着她消失,有些诧异地低声道:“什么叫算不得……”
“汐儿?”欧阳灏轩也没想到欧阳云华竟然说离开就离开,当下走到云月汐身边问道:“怎么了?”
云月汐把欧阳云华的话告诉了他,欧阳灏轩皱皱眉头,岔开话题说道:“你先吃东西吧,再不吃都烤糊了……”
“嗯,好。”云月汐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估计也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再多想了。
等到送云月汐回到隐府,欧阳灏轩才对林夕说道:“让秦信和谭三来府里见我。”
“是!”林夕立刻拱手应声,飞身而去。
……
另一边,吴雪在墨北王府住了几日,看到张珂和墨北王妃相处的格外温馨,而红玉又********地替墨北王妃治病,便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带着红鸢到墨北城里转一转。
“红鸢,你说咱们回头要是把嘉善楼的生意开到这里来多好。”吴雪一边好奇地四下张望一边嘟囔道:“回京之后得跟汐儿商量下,天下这么大,老是窝在京城里多没意思。”
“雪小姐,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红鸢面无表情地开口,好似一眼便看穿了吴雪的打算。
“唉,红鸢,你这样可不好,老是随便就戳穿人家的心思……”吴雪侧头看向街尾,有些迟疑地问道:“红鸢,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李焱?”
“雪小姐,那不是像,就是李焱。”红鸢扫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位李家二公子这会正在跟一个人站在街角说着什么,当下低声道:“只是咱们出城的时候,李焱还在京城。”
“京城到这里可不止半个月的路程,咱们当时日夜赶路也花了不少时间,这人看样也不过是这两日才到。”吴雪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在这家酒楼等你,你去跟着他,看他住在哪里。”
吴雪的功夫不如红鸢,只怕自己跟上去也会拖了红鸢后腿,所以并没有自不量力地就要去追人。
红鸢点点头,很快隐没在人群里。
吴雪随即也走进右手边的酒楼里,随便找了个临街的雅座,等到她在推开门窗户往下看过去,却发现李焱已经不见了。
撇了撇嘴,吴雪倒是坐下来要了一些酒菜,有些诧异地嘀咕道:“李家派人来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替皇上办事?可是这里分明已经是墨北王府的地方,他那么大张旗鼓的也不怕被人发现?”
吴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等二等,竟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等回来红鸢。
看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吴雪满心焦急,想想之前太过莽撞,不该让红鸢孤身一人去跟那个李焱,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李焱此人心机颇重,万一红鸢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吴雪心下更是不安,可又不敢轻易离开,只怕红鸢回来找不到人。
想来想去,吴雪倒是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小二,给了几个银锞子,让他跑一趟墨北王府,请小世子到这里来喝酒。
那小二本来还将信将疑,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是喝多了吹嘘自己,结果没想到墨北王府的小世子听到吴公子这三个字立刻便带着人直接来了酒楼。
示意自己的侍卫在外头等着,张璋推门而入,随即把门关好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吴雪本就拿不定主意,当下便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璋。
“我立即派人去搜。”张璋起身,也有些担忧地说道:“云姑娘特地让你们来护送姐姐,又替母妃治病,我总不能让人在墨北王府的地方舍掉,到时候我都无颜见云姑娘了。”
“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可若是真的大张旗鼓地搜,岂不是会打草惊蛇?”那边吴雪还没来得及说完,红鸢突然满身是血地从窗户直接撞了进来!
“李焱……老子艹你大爷!”吴雪本来被这一幕惊得都呆掉了,看到红鸢满手鲜血地将几份信笺地给自己才反应过来,当下爆了粗口,一把将信笺甩到一边去,只顾着扶着红鸢急声道:“鸢姐,你还好吗?”
红鸢知道吴雪一直跟她关系不错,虽然很想安慰她,可到底是力不从心,腹部的血止都止不住,只能虚弱地说道:“这是李焱勾结外族,想借经商之名将那些奸细混进墨北城,然后从内分化的信笺……”
“行了行了,小世子在这里,你就不要管了,你在这躺着,我让人去叫红玉!”
“我派人去,你先替红鸢姑娘止血!”张璋拿起信笺便走了出去,想来是觉得红鸢乃是女子,他留在此地多有不便,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查。
吴雪见张璋主动派人去府里请红玉,当下也不矫情,二话不说将红鸢扶到内室的床上,给她点了穴道,又从自己怀里掏出止血散给她先止血,还不忘嘟囔道:“我说红鸢,你那么拼命干什么?这墨北王的地界,你只要打听出蛛丝马迹还不赶快溜掉,弄成这样一身伤,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李焱身边有个高手,看功夫应该是西域的路数。”红鸢任凭吴雪将自己的衣服剪开,只觉得那伤口痛得抽抽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才继续说道:“我也是一时大意才着了道。”
“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啊?”看着红鸢腹部那几乎被搅烂的伤口,吴雪只觉得满腹怒火,恨不得直接一刀劈死李焱才舒坦。
“他动作太快,但好像是九爪钩。”红鸢的话音一落,红玉恰巧从外头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激动地问道:“你确定那人用的是九爪钩?”
红字阁里,红鸢和红玉相处的时间最长,所以关系也最为密切,自然对彼此为什么会进入红字阁都有所了解。
而红玉当年其实也是富商之女,可偏偏父亲不知道招惹了谁,结果一夕之间被灭门,唯独当时还年幼的红玉被奶娘藏在了下人房的鸡圈里才意外躲过了一劫。
可是红玉亲眼看到自家亲人的惨死,自然一直都想报仇雪恨,直到后来进了红字阁才知道那武器叫做九爪钩。
“出手够快,若不是我躲闪的快,只怕现在早已经穿肠肚烂了。”红鸢点点头说道:“你怀疑那人跟你家灭门那件事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