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神一厉:“若你再颓丧下去,别说哀家愿意让步,你有没有本事把她抢回来还难说!哀家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孙哪去了!看看你现在自己这模样,别说三年,就算给你五年、甚至十年你也没可能跟君家那小子抗衡!而那个时候,只怕她已经儿女绕膝,她如今对你还留有旧情,你自己想想,五年、十年之内,陪同在她身边的都是君家那小子还有他们的子女,你们之间的那点情意早被岁月磨灭,若真到那个时候,你可别怨哀家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如此颓废,与哀家无关!”
“祖母恩情暮儿绝不敢忘!”
百里暮起身,当即挥袍给他皇祖母跪下,眉眼阴霾褪去,露出一片通天晴空。
他是皇祖母一手带大,对这位皇祖母的感情自然极深,没有皇祖母就不会有如今的他
!皇祖母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胜者王败者寇,别跟她谈什么仁义道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是她手中的利器,胆敢有半分异心者,这些武器就会毫不留情扎进对方的心脏,送对方上西天!
然而他这样性子的祖母,本该把这样的观念全传授给他才是,可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她活得有多累,她知道身边没有半个人可以信任,那种感觉有多寂寞,他的皇祖母不愿意他跟她一样,所以她一边要他无情,要他习惯杀伐与绝情,另一边,她却教他仁义道德,教他普通人家小孩在学堂里先生教的一切。
他的皇祖母纵使有再多的不是,可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这个她一手带起来的皇孙,面对这样一位老人,叫他如何去谴责她?人心是肉长的,这位皇祖母待他如何,他心里最清楚,她是想掌控自己,可她又何尝不是把她在皇宫之中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一切,全部都给了他?
她把他当成了他的工具,她想要看她一生最杰出的作品君临天下,这也许是她的出发点,是当初她收留下他的主要原因,可二十年过去,石头的心也得化了!
要是他皇祖母真把他当成她的工具,她只会叫他习惯杀戮,又岂会教导他人之初,性本善?又岂会让他试着接受雪儿,试着接受这个爱他胜过爱她自己的女人,他的皇祖母,教导他要绝情断爱,可她却不愿意他跟她一样,一辈子活得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才硬要把雪儿推给他,他知道,他都知道!
这样的皇祖母让他觉得心疼,他有什么立场去谴责她,去责怪她?他皇祖母心如磐石,宫里的任何事都再也不能叫她动颜,就连前阵子她中毒,那种剧痛连太医都说了,可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因为她早就见惯不怪了,因为她早就麻木了,可今天因为自己的事,他清楚地感觉到,祖母动怒了!
整个皇宫之中,唯一能够影响到她情绪的,非他这个皇孙莫属,难道要他以此为利器,去要挟他祖母吗?不,他不会也不能,要真是如此,无疑给他祖母枯败的心加上一层冰霜,这是他的祖母,一手把他带大的祖母,他想叫她开心,他想叫她像民间的老人一样,能够颐养天年,能够开心过完她的晚年,他岂能再为了自己的私欲去伤害这个养大他的老人?
所以对于轻儿的事,他不会跟他皇祖母正面对抗,他想要他皇祖母慢慢试着接受她,然而今日这番话,无疑叫他明白了,他皇祖母真正的担忧,想要她接受轻儿,这绝无可能,因为在皇祖母眼里,轻儿会是她皇孙最大的软肋,她岂会叫她皇孙,叫自己有弱点可循?
然而在他倍感无力与茫然的时候,他祖母愿意为了他让步,愿意接受轻儿,这叫他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黎明的光芒。
他的皇祖母,终究还是怜惜自己这位皇孙的。
太后静静看着他的神态,看到他脸上的那抹释然与开朗,她的心却慢慢沉下去!
皇孙是她一手带大,从他十四岁之后,她就再也没再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朗的笑容,可如今,这个笑容竟然因为她答应他,愿意给他跟那个庶女在一起的机会而展露出来的笑
!
那个庶女,她何德何能值得她皇孙为她如此,又凭什么用她那具被其他男人占据过的身子博得她皇孙这般心意!
要是她皇孙真能办到她说的,她会用秘方叫那庶女为暮儿留下一子,至于这庶女,她非死不可!
她临死之前,一定会把这庶女带到地下去伺候她!她绝不会叫自己皇孙如此受一个女人牵制!
看着这个她最骄傲的皇孙,太后笑了:“暮儿,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百里暮目色一敛。
太后示意他起来,让他沏茶,接过皇孙沏的茶,她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口,方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暮儿以为,就只有你跟君家那小子惦记着安宁这妮子么?”
百里暮眸子一眯。
“你心里想的没错!”太后展颜一笑,笑容之中无不是讽刺:“就是你那‘好’父皇!”
“这天下是他的,他想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哪个女人能够违抗他?”太后冷笑,眸子犀利,光芒直|射他的眼:“当年你的母妃就是最好例子,这些往事,不用哀家说你也知道!”
百里暮脸上寒冽汹涌而起,但却静静听着她说。
“他第一眼看到安宁哀家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熟不知眼神中的占有|欲早被哀家看透,要是哀家不把安宁许配给君胤,哀家敢保证,你这意中人就会是你父皇后宫嫔妃!”说到这,太后音色尖锐,厉声道:“别以为哀家跟你说笑,一个义女的身份能有什么作用,要是你父皇想要,就是你们这群儿子的皇子妃,他要带到他宫里宠幸,你们敢说什么吗!”
“要不是有君胤在,你父皇想要了她,随时都可以,因为君家强盛,所以你父皇得忌讳,至于其他人,你父皇会看在眼里?所谓的国法国规,那不过是给弱者定的,在你父皇心中这些算得了什么!这些事祖母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但既然你今天来了,祖母就一次性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计量计量!想要安宁属于你一个人,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君胤暂且不说,就当安宁先寄放在他那,眼下你要计量的,是你那些兄弟,还有你那个‘好’父皇,你最好别让他有机会,否则你母妃的昨日就是安宁的明天!”
百里暮脸色铁青。
太后把茶喝了,神态淡漠地看着这个皇孙。
……
冷侯府之中,得了几日安静的冷凤轻正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这几日的平静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之前的种种疑惑,基本上都迎刃而解。
难怪那个男人会一见她的画像,就一而再地给她送东西,敢情是自知自己当年吃干抹净提裤子跑人是多么叫人愤怒的事,这就想给她弥补一下。
她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被她找到当年那个渣男,她一定不会给他继续当男人的机会,可她哪里想得到,她派人暗中调查的对象,原来就是以欺她为乐的皇叔
!
亏她还在白慕慕面前大放厥词,说当年她年仅十四岁就被她叔这衰人骗到破庙里得了手,原只是想气她,可谁想得到,还真叫她误打误撞的给蒙对了,那衰人还真是她叔!
十四岁,虽然那时候她该凸的凸了该翘的翘了,可自己那时候是多稚嫩,多青涩呀,身材哪有现在这么辣,可她叔竟然也下得去口!
想想都是一脸泪。
可吃都被他吃了,她还能如何,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跟他计较就矫情了,而且,要是计较的话她又该计较什么?
“小姐,她躲着打算从后门回来。”碧落推门进来说道。
冷凤轻眼睛一眯,冷漠一笑,有些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
冷凤月刚从后门进来,就见到冷凤轻跟碧落似笑非笑地朝她来。
她眉眼顿时一跳,左顾右盼,可四周根本就没什么人,她这是在这里等自己了!
冷凤月咬牙,面上却一笑:“二姐姐怎么到后门来了,守卫都跑去偷懒了吗,我得去跟爹禀告!”说着,她就要走。
“别装了。”冷凤轻欺近她,眼底带起一抹讥色:“那天晚上,你跟大姐欺负我欺负得爽了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啊!你干什……啊!”
冷凤轻脸色讽刺,一把抓起她头发朝后一拽,裙下一脚曲起,狠狠朝她腹部顶去,冷凤月一道惨叫之后,立刻捂着肚子,脸色惨白下去。
“记住,这只是一个小小教训。”
冷凤轻冷冷松开拽着的头发,冷漠地盯着捂肚倒地不起,头发散乱发饰四落的冷凤月。
“小姐,胤王来了。”
黄泉悠哉地走了过来,瞥了地上哀嚎的冷凤月,眉宇不挑一下。
“走吧。”
冷凤轻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带着碧落黄泉直接朝大厅而去。
“终有一天我要你这贱人生不如死!”
冷凤月捂着肚子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逐渐远去的倩影,眼神怨毒且冰冷如同毒蛇!
ps:这两章写的,主要是百里暮跟太后,他们有着太多的原因,这些原因必须写,不然大家看得云里雾里,干嘛太后非要阻止百里暮跟女主,现在很清楚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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