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啊!”
“好臭……”
“是郡主!”
“郡主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郡主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
“……”
冷凤轻与百里裳前脚才刚走,女席这边,被今晚场面‘吓得’噤若寒蝉的余香郡主就突然作呕,弓着身子在桌案下面吐得满目狼藉,那酸臭的气味引得周遭一干闺秀惊叫连连,本欲严词厉色,可待看到那始作俑者竟是端王府的这位郡主后,话机一转便充满了关心与慰问。
“香儿,香儿你怎么啦?”
端王妃也被自己女儿吓了一大跳,顿时从位上起身欲要扶起余香郡主。
“母妃,香儿难受。”
余香郡主抬起惨白的脸颊,红着眼睛朝端王妃委屈的道。
“是不是刚刚给吓的?哪难受了,你跟母妃说啊?”端王妃脸色担忧道。
自己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就算习武,可也从不见血腥,但谁料今晚如此盛大的国宴竟然出现那般血腥的场景,别说是她女儿了,就算是她这时常陪着端王出去打猎,见惯那血色场面的都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难受,香儿好难受。”
余香郡主泪珠子一个劲儿的掉,那巴掌大小的惨白小脸真是叫人怜惜不已。
可在她那微垂的眼眸里,藏含着一抹谁都没发现的森然杀意。
“皇后娘娘,香儿她身子不适,还望皇后娘娘恩准张太医过来一看。”端王妃见女儿如此,自然万分着急的,当下就跟位上的皇后禀告道。
张太医此时就坐在席位上,在众多太医之中,他资历算是最德高望重的了。
“既然郡主身子不适,那自然得请太医一看,张太医,有劳了。”不过是动动上下嘴皮的事,皇后下巴一抬,也就应允。
“老臣遵命。”
张太医走出来,便直接过去给余香郡主号脉。
几个宫女走来清扫刚刚余香呕出来的脏污,清扫干净后撒了不少香粉,这才离开。周围的不少闺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张太医都可以当余香的爷爷辈了,男女之防自然淡了不少,直接在脉上搭块薄纱就行了。
“郡主是受惊过度引起的心脾虚弱,待老臣回去给郡主开个方子,调养几日便会康复。”张太医拂着自己的山羊胡,和蔼道:“且这宴上人太多,郡主心闷发慌,还是找一处安静之地休息为佳。”
“既然如此,那便先过去羽翊宫歇会吧,那儿你母妃也去过,便让你母妃带你过去吧。”皇后开口道。
“多谢皇后娘娘。”端王妃忙行礼道谢。
扶着余香郡主起身后,母女俩又朝皇后一拜,便带着一干侍女朝羽翊宫而去。
而原本失魂落魄的百里妍见此,目光却陡然绽放出一道光芒!
不多时,端王妃便带着自己的侍女回来了。
“王妃怎么不多陪陪郡主?”皇后体恤道。
端王妃福身笑道:“小丫头刚着床就睡了,我便留了几个丫头守着,待会醒了,再带过来。”
皇后一笑:“许是被二公主吓坏了。”说话间,她余眼还淡淡地瞥过白贵妃,见到后者气得咬牙,皇后这才满意,对端王妃道:“回去后熬些汤给郡主补补,本宫看郡主也是虚的很。”
“可不是么?”
也不知道‘可不是’被二公主吓着了、还是‘可不是’她女儿身子虚。
“先坐吧。”
皇后见到白贵妃那铁青的脸色,朝端王妃客气道。
……
另一边,冷凤轻与百里裳一路在几个小宫娥的陪同下,直朝宫苑方向而去。
待走到一处亭台,冷凤轻却停住了脚步。
见她停下,有小宫娥不解地询问道:“九王妃,您是……”
百里裳则是淡漠的看着冷凤轻,但却不语,一脸料定她会这么做一般。
冷凤轻黛眉一挑,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后,便对几个小宫娥摆手吩咐道:“本王妃有话要与三公主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
几个小宫娥都一脸犹豫地看向百里裳。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九皇婶在一起是不会有事的,不过要是本宫真有个万一,你们可记得了,杀本宫的,一定是本宫的九皇婶,到时候记得去禀告我父皇,你们一定重重有赏!”
百里裳突然哈哈一笑,很是趣皮的样子,可在她的眼里,冷凤轻却看到一种深深的恶意,心下便暗暗提防!
她虽然有把握拿下这冒牌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不会有错,别一不小心被她泼了脏水!
“那奴婢们告退。”
几个小宫娥面面相觑,然后看了冷凤轻一眼,这才结群退下。
“九皇婶支开这些宫人可是有话要与本宫说啊?”百里裳有恃无恐的道:“现在四下没人了,九皇婶有啥话就说吧。”
冷凤轻目带讥诮之色:“明人不说暗话,既然知道没其他人,那你这冒牌货就别装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三公主又被你藏在哪?!”
百里裳眨了眨眼睛,满脸天真道:“我说九皇婶,您没搞错吧?本宫就是本宫啊,本宫就是百里裳,这还能有假?又或者说九皇婶你可以过来验证一下?如假包换!来看看本宫的脸,到底是不是假的?又或者你看看这个胎记,又是不是真的?”说着,百里裳便掀起袖子,一个红色痘印清晰印在上面,看着冷凤轻一脸的挑衅。
冷凤轻眉梢一蹙,要不是她跟百里裳曾经一起在摘星楼吃过饭,当时她们俩都把袖子挽起来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这个胎记,可没想到这冒牌货,竟然作假到这个程度吗?连这么个不起眼的胎记,她都谨记于心吗?当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论在对方的脸上,还是在对方的这个胎记上,她都看不出丝毫作假痕迹?!
“什么人偷偷摸摸,给本宫出来!”
就在这时,百里裳却突然一喝,朝亭边那颗巨树冷眼扫去,紧随着,她莲足一踩,身躯轻如飞燕,迅速朝巨树欺近而来,与此同时,素手涌起澎湃斗气,一掌狠狠朝那巨树猛击而下!
“诅|咒之术!”
那巨树之上,传出一道沙哑的分不清音色的男音,但是其语气之中的讶异却是难掩。
沙哑的音色之后,巨树那树干上闪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一身夜行衣,而这男人修炼的隐匿气息的功法应该也相当不错,要不然冷凤轻不会没发现,而百里裳能够注意到,自然与那诅|咒之术有关。
见百里裳追击而来,黑衣人身上青芒闪烁,一拳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把百里裳轰击回去,并且那拳力所剩余劲,还将百里裳轰出三四米。
百里裳倒在坪地上,一招就不省人事。
冷凤轻毫不犹豫便过去撕了她的假面具,可是根本就没有假皮!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心里那个念头是真的?这个百里裳就是她本人不错?
“她只是中了诅|咒之术,并非被人替身,要救她,就得去杀了下咒之人!”巨树上的黑衣人见此,便提醒道,说着,就纵身一跃,却要逃走。
“阁下偷听了这么久,难道不留下点什么么!”冷凤轻心中惊疑,面上却不显,朝这黑衣人冷声道。
诅|咒之术,这又是什么秘术?!
“留下点什么?”这无半点做贼心虚的黑衣人一挑眉,看着她道:“怎么?难道毒宗宗主您真以为不出天毒手,就能留得住在下?”
要是她使出天毒手,那肯定会留下足迹,她若不想暴露就不会使。
“你倒是聪明,可本宗主即便不用天毒手,也拿得下你!”
冷凤轻说得轻松,可心底却暗惊对方究竟是何身份,竟连她江湖上的身份都一清二楚!她可是把一切蛛丝马迹全部销毁干净了的,就算是太后跟百里玹要查,也难以查到她身上来!
本不想要他的命,既然如此,那这贼胆包天的小子的这条命她就笑纳了!
怪就只怪他知道得太多!
冷凤轻凤眸凌厉,脚步直接朝前一迈,身子瞬间欺近这不知根底的神秘黑衣人,挥手间一道浓郁青芒斗气便朝他当面罩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张黑巾之下,到底是人是妖!
“不知宗主可还记得半年前那一晚?比起那时候,宗主大人倒进步不少。”
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刚劲气息,黑衣人呼吸一滞,眼中难掩的震惊,但嘴上却依旧不急不缓的道。
“我说怎么有种似曾相识感,原来当日那个小贼也是你!”那是她刚回府的时候,也是把鸠护卫的脑袋送去给冷李氏的那一晚。
这个小贼那时候被她打了三根银针,没想到不仅没死,半年不见反而功力大增!
“三番两次遇上,也算我们有缘,那你就干脆把命留下来赠与本宗主吧!”
“宗主确实强横,但想要拿住在下,宗主还得再练几年!”
说着,黑衣人气息陡然一变,蕴涵凶猛尽力的一掌朝冷凤轻狠狠拍去!
这看似偷袭的一掌叫冷凤轻讥诮一笑,几乎毫不犹豫,当即朝他迎击而去。
“噗!”
黑衣人口中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染红了冷凤轻半边衣裳,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抛飞出去,被这一掌打出十几米远距离,但是这黑衣人却是如奸计得逞般哈哈一笑,旋即非常果断一转身,借助她这一掌之力,纵身逃了!
“宗主大人,我们有缘再会,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以为你还跑得了么!”
冷凤轻想不到对方如此狡诈,气得咬牙,看了昏迷的百里裳一眼,莲足一踏,当即朝黑衣人方向追击而去。
这神秘黑衣人知道她这么多秘密,她岂能叫他这般轻易离开?!若是被他抖出去,那她处境堪忧!
可就在他们先后离去后的不久,一道身影悄然而至!
没想到半路竟然还有一个黑衣人帮忙引走那庶女,看这样子,百里裳这贱人应该就是那黑衣人打伤的了!如此不仅省了她的功夫,待会那庶女也跑不了!
弑杀公主的罪名,任这庶女手段通天也脱不了身!
紧盯着昏迷的百里裳,这道身影的目光满是狰狞之态:
“桀桀,你这贱人终于落在我手上了!敢跟我抢男人,去死吧你这贱人!我要你死后下地狱,也只能做个最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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