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二公子李元华又开始在院子里哭闹了起来,不吃不喝,嚷嚷着要找哥哥。
说起来,李默白这个哥哥,倒是一直做的不错。
但凡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意儿,也都会让人给他送过去。
朱侧妃被强行送到了庄子上,一走就是十年,她没想到,再回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竟然是无比的心痛。
啪!
李元华又摔了一个花瓶,仍然不依不饶,谁说也不肯听。
“你们走开!坏人,我要找哥哥,只有哥哥对我好。你们都走开,走开!”
“元华,你快别闹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母妃呀。元华,有母妃在这儿,谁也别想着欺负了你。你们还不快将这里收拾了?”
朱侧妃脸上泪痕仍湿,可是在李元华的眼里,却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你是谁?走开!我不认得你,你是坏人。”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心的了!
这种痛,就好比是拿钝刀子割肉,疼到了肺腑里。
朱侧妃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元华,你听我说,我是你娘,我不会害你的。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或许是朱侧妃少有的耐心,让李元华愣了愣,看着她的眼睛微红,神色也十分焦急,竟然拍手便笑了起来。
刚刚还在哭闹的二公子,突然就笑了起来,这委实是让众人有些接受不了。
特别是朱侧妃,完全就被李元华这样子给吓到了。
这一前一后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才不是我娘呢,我娘早死了。哥哥说母妃离世多年,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这个骗子!”
李元华突然又开始发飙,这让朱侧妃一时有些受不住,心里头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胡说!我是你娘,我怎么会死了?他是骗你的,骗你的,你懂不懂?”
“你才骗人!哥哥从来不骗我。”
“元华,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娘亲,你口中的哥哥才是骗子,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朱侧妃似乎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些,竟然上前开始用力地摇晃着李元华。
李元华虽然个子比她高,可是因为人有些傻,再加上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哥哥而伤心呢,被她这么一摇,再加上了言语上的一个刺激,顿时就懵了。
“朱侧妃,您快松开,二公子都被您给摇傻了。”
不远处的孙庶妃撇撇嘴,不摇就不傻了么?
不过,她倒是聪明地没说话,看了身侧的王爷一眼,“你们还不快去将朱侧妃拉开?记得千万不要伤到了二公子。”
“是,庶妃。”
朱侧妃被拉开时,人整个儿都是接近于崩溃的。
而李元华被人扶着在椅子上坐定后,突然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你骗人!哥哥从来不骗我。哥哥,我要找哥哥。”
一名婢女一路小跑着过来,手上还拿了一把木制的短剑。
“二公子,您瞧,这是世子亲手为您做的呢,怎么可能会骗您,是不是?”
李元华在一看到了那柄木剑的时候,眼神微恍,随即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对,你说的对。哥哥还亲手做东西给我呢,她才是坏人!骗子!”
朱侧妃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自己的亲生儿子口口声声地骂自己是坏人,是骗子,可是却将李默白视为了亲人,这简直就是让人难以接受。
“父王,嘻嘻,父王你看,这是哥哥亲手给我做的呢,你告诉她,哥哥没有骗我。”
李元华大多数时候,是认得人的。
此时不再哭闹,一眼便能认出靖王和孙庶妃了。
“孙姨娘,你告诉她,我母妃是不是早就过世了?”
这话最是打击人!
那一瞬间,朱侧妃当真是心如刀绞,还有什么,是比亲生儿子不认她这个亲娘还要狠的?
孙庶妃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李元华,再小心地以眼神询问着王爷,可是偏偏王爷此时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朱侧妃的身上。
那眼神里,还透着几分的厌恶。
孙庶妃心喜的同时,又想着如何才能让这位二公子满意。
“二公子,你哥哥说的没有错。王妃十几年前便去了。这位是你的朱姨娘,来,快给朱姨娘行个礼。二公子行礼最是规矩了,你说是不是?”
孙庶妃的话,倒是无法让人反驳。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靖王妃,才有资格被这些子女们称之为母亲。
而朱侧妃,纵然是有着生养之恩,可是在规矩面前,亦是没有半点的力气来辩驳。
李元华有些犹豫地到了跟前,却撅着嘴不肯行礼,“她说哥哥是骗子,我不要对她行礼。”
“二公子,她是咱们王府的侧妃,你也可以唤她一声母妃的。”
闻言,朱侧妃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纵然儿子傻了,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就能唤自己一声母妃了?
“不要!她是坏人!骂哥哥的人,都是坏人。”
孙庶妃一看他急了,若是再不顺着他,只怕又要发飙,“好好好,不行礼,来,咱们到那边坐,孙姨娘让人给你做了好些糕点呢,想不想吃?”
李元华也不过就是几岁孩童的神智,呵呵笑了两声,拍拍手,“哦,真好!有好吃的喽。”
孙庶妃将李元华引到了别处,朱侧妃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连喊一声的力气和胆子都没有。
她害怕儿子再厌恶地骂她一句坏人,更害怕儿子在她面前,亲昵地称那个李默白为哥哥。
无力地闭了闭眼,朱侧妃甚至都忘了,一旁还有靖王爷在。
“看到他现在这样子,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
朱侧妃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不过那坚执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几分的不甘心和执拗。
“哼!真是不知悔改!枉费本王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更是让你重新回到靖王府来。如今连儿子都不认你了,你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朱侧妃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成了紫红色,才苦笑一声,“我错了?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王爷能容得下那个贱种,可妾身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