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雪又看着莲儿慢声细语说:“来,莲儿告诉我,今日你可见到了知音与牧少爷在一起?”
“回…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奴婢也只是在街上巧遇了知音一个人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莲儿抽抽答答地说完,泪光涟涟。
“哦,那就是说…有那么一段时间知音没有跟我大姐她们在一起咯,也就很有可能去找我表弟了吧?”左伊雪偏着头打量着知音。
左冷凰只是冷着眼看她们演双簧,反正不过是为了陷害知音设的一场局而已,她接下了,见招拆招就是了。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知音很清楚,左冷凰暂时不会替她说话,因为前几天小姐还在指责自己太过心善,想必是让自己吸取教训,给机会让自己成长。
如果眼前这点小局面自己都应付不了,那也的确不配再跟着小姐了。
握了握拳给自己壮了胆,知音挺直了背大声说道:“二小姐,三小姐,我不知道莲儿是在哪儿看见我去找牧少爷的,但是片面之词怎能当真?
这方手帕的确是我的不错,但上面的字找个绣娘过来便可分辨乃是出自另外的人手中。就算莲儿今日在街上碰见我了,但这也不能就说明我去与牧少爷会面了。
而且相府的人没得主子恩准一般是不能随意出府的,莲儿怎么就今日出去了,还这么碰巧的看见我了呢?”
知音的脸因为激动微微有些泛红,但话却说得越来越顺,底气越来越足,甚至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她这些年受了许多的委屈,虽然左冷凰重生之后扬眉吐气不少,但是那些阴影一直还留在她心底,这一次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她骨子里是跟左冷凰一样有着傲气的。
左冷凰低着的头微微露出些笑意,知音的话虽然仍有些瑕疵,但能说到这份上已是难得了。
左伊雪也没想到一个不声不响的丫头居然有胆子对他大呼小叫,又想到两年前在左冷凰那里受的屈辱,她竟然连这个贱婢都杀不了,更是怒火中烧,说话也顾不得维持平时的和善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做尽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居然还有脸大呼小叫!我表弟是何等尊贵之人,岂会来见你这种下作的人?”
“你说什么?”左冷凰这才抬了头,看着左伊雪,眼里的寒芒在火光跳动中像根细刺扎进人心底,令人胆寒。
左伊琴不失时机地拍着胸口退到左伊雪身后,娇滴滴地委屈道:“大姐这样好可怕哦,二姐你看她。”
“你也别太嚣张,到时候爹爹来了,有你受的。”左伊雪狠狠地说。
左冷凰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装腔作势,对这相府里的人所谓亲人简直失望透顶。
“我说,你闹够了没有?”
“闹?我告诉你,今日你交出知音倒还好说,若你不交出来,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左伊琴也不知是跟谁借了熊心豹子胆来吃,今天像是发了疯似的逮着左冷凰不撒手了。
“是吗?”左冷凰的好脾气磨光了,冷笑一声,偏头抬眼斜睨着左伊琴,火光跳动在她脸上,莫明的有些令人害怕,且看她薄如刀削的红唇里字字如刀。
“今日你这事就此作罢,我兴许会考虑放你一马,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不介意送你去死!”
“哈哈哈…”左伊琴听了左冷凰的话突然放声笑出来,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边笑边说:“不介意送我去死?你倒是来试试!”
全然没有发现左冷凰越来越冷的脸色,冷得快要冻住人的心跳,带着嗜血般的残忍。
左冷凰看着左伊琴张狂的笑,起身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一字一句顿道:“你们给我仔细看清楚了。
这方帕子上,绣花的线是凉京李记铺里的红丝线,绣字的线却是袖珍坊里的雪蚕丝,你若不信,可随便找个懂红妆的人来看看。
如果我没记错,整个相府唯一用雪蚕丝的人是二妹你吧?”
左伊琴让她的气势震得退了两步,还是很冷静的辩解着:“不…不过是一点丝线而已,说不定是知音那个贱人私下买的,又能说明什么?”
左冷凰轻扯嘴角,笑意残忍,移了视线看着左伊雪:“雪蚕丝以雪白和金贵为名,纤细柔韧,是制作白色绸衣最好的丝线,这种丝线非百金难得一寸,知音可买不起,二妹你说呢?”
左伊雪神色慌乱了一下,连忙稳住,但说话的底气却不太足了:“正如三妹所说,不过是一点丝线,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左冷凰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群恬不知耻的人在演戏,然后看向跪在一边的莲儿问:“至于莲儿这个丫头,你刚刚不是说在街上偶遇知音一个人,既是偶遇,你又怎么知道她后来是去见了牧公子呢,难不成你后来跟踪了她?”
莲儿的身子陡然一僵,脸上的血色猛得退下,脸色惨白地抬头望着左冷凰:“是…是的,是的小姐,奴婢是觉得知音一个人,看上去又有一点神色可疑,这才跟了上去。”
“那就是说你有亲自跟着知音见到了牧公子是吗?”左冷凰清冷的声音总是冷冷清清的,让人不寒而粟。
“是…”莲儿左冷凰一个劲的追问自己,似乎没有生气,但是那种淡淡的冷冷的语调,又特别的让人心里发毛,只能麻着头皮应道。
“很好。”左冷凰淡笑着点头。
“你来告诉我,知音见到牧公子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话呢?”左冷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知音说她喜欢牧少爷,请求牧少爷纳她为妾。”莲儿一鼓作气的说。
“你胡说!我才不会说这样的话,我要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知音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平日相处的也挺好的,没想到莲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抹黑自己。
“今日从我们回来到你们气势汹汹的过来问罪,其实也有一会功夫了,你说说知音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跟在街上穿的是否是同一件呢?如果不是,又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呢?”左冷凰岔开话题,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太过常见的手段,此时那丫头如果答是的,左冷凰立马就会拆穿白日里知音不是穿的这件衣服。
如果莲儿说不是,却又说不出那时知音衣服的颜色,不正好说明她说谎了吗?更别提什么亲耳听见知音说话之类的了。
莲儿倒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是个陷阱不往里跳,张合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急得额头冒汗,口干舌躁,奴婢奴婢了半天,只差要哭出声来。
“怎么,你记得知音说过什么,却不记得知音穿什么衣服了不成?”左冷凰略带笑意的声音听上去却寒冷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