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男子血眸猩红,他的手中,还有一块被撕裂的碎布,那是他在急忙之中从冷樱宁的身上扯下来的。
按理说,她在他的面前跳下去,他是有足够的速度去救她的,可是,因为他生气,他失神,所以,他恍惚,错过了救她的最后时机……
亲眼看着最懂自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他永远都不想再回忆!
“樱宁,本宫要喝药,樱宁,本宫累了,樱宁,陪本宫说说话,樱宁……”
终于想起,她已经死了,再不会回来。
为了他一句承诺,她居然真的宁愿死?为了救那个人一命,她连死都不怕!!
樱宁,你说冷妃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叫冷樱宁。
你说你对他没有半分留恋,愿意终你一生陪在我的身边。
这是最后一刻,你陪在我的身边。
你为了守住你绝对不背弃我的承诺,宁愿死,是吗!?
你是怕自己继续活下来,会背叛我,会只有痛苦,是吗!?
樱宁,你真是个傻丫头……
真是个,傻丫头……
哈哈。哈哈哈……
你要的是这样吗?好啊,好啊,本宫如你所愿……
“啊————”
偌大的声音从宫影羽的喉咙发了出来,青丝缭绕,男人双瞳猩红,最终只剩波澜一片。他的眸中宛若掠过了千万种画面,地表似乎也因为这一声嘶吼重重震了震,山巅的石子偶尔滚落到深渊,声音很冷冽……
是那种,彻底失去的声音。
彻底吗?
要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去,亲眼看到那人在自己眼前彻底死去,内心的期许才会彻底的幻灭,樱宁,是要对他说这番话吧?
可是,为什么要用生命去兑换!
你要的不过就是本宫放他一马而已,你说啊,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本宫也会发脾气,也会撒娇,也会心痛,会死的……
你,知道的吧?
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轰隆。
轰隆——
地表持续地震裂。震裂……
他仿佛要撼动这世界,啪地一声,宫影羽摧毁了山巅,巨石滚落,滚落——
不知是因为他太恨,看着冷樱宁跳下山崖还不能如意,才要将那山巅打碎,让巨石滚落,在压在她的身上一次不可。
还是因为,他太恨,这让冷樱宁失去生命的山巅,还这样刺眼地耸立着,才非要摧毁着山峦,与她陪葬不可!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秦如沫和诡还在想办法挣脱束缚,这青丝很细,却很坚韧,随便动动,就会割裂肌肤!!诡不敢轻举妄动,秦如沫依旧被青丝划了好多伤口。
“郡主莫动了,这样很危险,主上的青丝削骨如泥。你这样挣扎伤了要害会没命的。”
“可我要见小拓,我要见他,我们这样耽误下去,他怎么办!”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挣开束缚吗?那只会让你受更多的伤!”
“我受伤又怎样!!我等不了,诡你明白吗?我一刻也等不了!这样我会发疯的!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这样等着!!”
诡沉默了一下,明白,当然明白的。看着心爱的人饱受磨难,明知得救的胜算渺茫,却一定还是会发了疯一样地去争取可以救她的可能的吧。自己也不是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救醒那个睡梦中的心上人吗?
但是,果然很傻吧。明白是一件事,看着别人犯傻却绝对不能陪她傻!
“樱宁说了会劝说主上,就一定能劝服主上。”
“我没有不信她,我只是很担心小拓,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我要见他,就算会残废也非见他不可……”
轰隆隆——
地面在轻颤,抖动,两人不知发生什么。
“地震了??”
啪——有瓷器被打碎了,碎片刚才掉在秦如沫脚边。她想也不想,伸手握住,开割。
“郡主你干什么——”
“碎片,割开这些青丝!”
“你疯了,这根本不可能,快停下来,你的手上都是血!那是不可能隔断的。”
可谁知……
嗖嗖嗖————
束缚解开了!!!
诡怔住了。
秦如沫手中的碎片也掉在了地上。“不是碎片……”她喃喃,“是自动解开的。”
“樱宁劝服了主上,快,去看看姬王爷的情况!”
秦如沫和诡挣脱了束缚,不知道冷樱宁对宫影羽说了什么,让他愿意自己去救姬钧拓了。
他们一点也不敢停顿,两人齐齐跑向冷樱宁说的蜿蜒洞,只期待姬钧拓安然无恙!!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小拓一定会没事的!
那么多风浪都闯过来了,多么重的伤他都熬过去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父王愿意让诡一起去,就说明,他不会阻挠他们救小拓。相信诡去的话,一定会有很高的胜算救好他的。
心里一直这样想着,脚下拼命奔跑,怎样都停止不下来的,是对他的担心。
如果他有事的话,她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塌掉了的!!
虽然诡说过,一定会救他。
然,真正看到那嗜血的残红在自己的眼前缭乱,秦如沫还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才会羸弱成这样!
苍白的脸颊,还有血痕,精美的脖颈有被勒过的痕迹,密密麻麻的伤口在她眼前肆意舞蹈,曾经唯美的如樱花一般的俊唇,如今看起来好像紫色玫瑰。
他的睫毛依然很长很长,可是,她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不看着她的他了吧……
“小拓……小拓你醒醒……小拓,你看看我?小拓……”
“沫沫……是你吗?我在做梦吗?”
“不,不……小拓,是我,我是沫沫。”
“又可以看见你了……真好。”
诡替姬钧拓诊脉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出乎意料,姬钧拓身上有很多种毒素,而且很多毒都没有清除,并且互相反应了。简而言之,相当棘手,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刚才在秦如沫面前夸下的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