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梦里梦外,孩子保住了
凤珏直起身子一脚踢飞袭击语雾的人,焦急的问道,“雾儿,怎么样?疼不疼?”
语雾额头冒着汗,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安慰道,“公子,我没事。
凤珏松了口气,环视了围上来的人一眼,面色凝重,“雾儿,我掩护你,你先走…”
“不,公子,要走一起走…”语雾用力的拽住凤珏的手腕,深怕她会丢下自己似的,焦急的回到。
“雾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撕~,我们、我们两个只有走了一个,才能有机会活命。”
凤珏磨着牙根,大腿根部抖得她发颤,两人侧身闪过对方的攻击,语雾搂着凤珏,两人的身子挨在一起,对方的异样当然也能觉察出来,忙低头看向凤珏的小腿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都怔愣了,双目赤红,搂着凤珏的腰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公、公子,你…”好多血…
凤珏脸色惨白,用力捏着语雾的手腕,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撑得住。”
语雾心尖一痛,转头愤戾的盯着眼前这一群人,眸光嗜血,“他们该死。”
凤珏拉住语雾,“你先走…”在不走她就撑不住了。凤珏心中焦急。
“不可能。”
“想走,没那么容易,兄弟们,都给我上,将她们两个带回去。”
凤珏阴沉着脸睨着说话的男人,眸里红光闪过,也没在坚持要语雾先离开,他们确实该死。
语雾将凤珏拉倒自己身后,便和他们缠斗起来,赌坊里出来的人源源不断,还有一部分是在二楼的时候她们所跟着的一群人,这些人的武功都不低,语雾对付十个不成问题,但是要对付二十个,那就有困难;凤珏非常生气,这生气的后果便直接引发到了对方的人身上。
这是一场厮杀,真正的绝杀。
周围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身上,脸上的血液让整个人看着狰狞到了极致,一拳直接穿透眼前两人的胸口,对方喷射出来的血液全数落到凤珏身上,染红了一片。
语雾也杀得双眼渐红,也或许是这种不要命的杀法,竟让对方的人有了一股怯意,围着的脚步踌躇不前。
将眼前的人一脚踢飞,语雾撑着透支过度的身子,虚弱的盯着不远处的十几个人。
彭
一具死尸落到她脚边,回头便看到凤珏收回掌力,小腿踉跄着往地上跪去,语雾心尖一颤,转身飞奔到她身侧,即使搂过她的腰身,也奈何自己经过刚一番恶斗,体力不支,搂着凤珏双双跌坐在地上,小腿骨骼的断裂的痛楚扔不急看到凤珏浑身是血时万分之一的疼痛。
裤子早已红透,可那血迹仍是一股一股的往她那雪白的脚踝留去。
血
好多血,她从来没看过主子身上能留下这么多的血,右手颤抖的抓住凤珏的小腿,巴掌覆盖住往下流的血液,想要阻挡它们不让它继续往下流…
语雾心惊胆战的看着那些血迹,双眼瞪得大大的,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流下,滴落到凤珏那惨白的脸庞上。
凤珏眉头皱得死紧,脸上的湿湿的温度让她扯了个笑容,抬起沾满血迹的右手,费力的想要摸上语雾的脸庞,喉咙干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五指掐着,哽咽得难受。
“别、哭。”
“嗯。”又是一滴眼泪滴落,语雾睁大双眼,眸光渐渐变得模糊,抽了抽鼻尖,“没哭。”
她才不哭,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凤珏想要给她一个安慰,可笑却力不从心,伸到空中的右手也无力的垂下,目光落到自己的肚子上,心中一阵难受。
“对不起。”
对不起,还是离开了…
对不起,
对不起。
陷入黑暗前,这一声声的对不起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有心口的疼痛,正提醒着她即将失去的意识,她想费力的朝他叫喊,不要走。
可心尖就像是被人割走了一块肉似的,痛得她再也无力去呐喊,去挽留。
身子里的肉被硬生生的割去一块,又怎么还能在完整?
凤珏苦笑,朦胧间似乎又回到了现代,还是儿童的她正在冷冰冰的地下基地里,和两个小女娃,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机器的摧残,无情的责骂,凌冽的对待…
只有每次精疲力尽,无力承受的时候,那两个小女娃给她的拥抱,那丝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暖,肆无惮忌顽劣的小小空间。
因为有她们的包容和宠爱。
“珏儿…”
是谁?
谁在叫她?
“珏儿,不…”
是谁?
为什么这么难受。
“不要,珏儿…”
你别叫,求求你。
凤珏摸着自己心口,那一声声的叫喊让她的心有种被撕裂的痛楚,她的声音很绝望,饱含痛苦,凄厉得让她心口发紧,呼吸困难,所以求求你,别叫了好不好。
她好疼。
“珏儿,珏儿你醒醒,别离开我,惜已经不要我们了,你不可以在丢下我,珏,你醒醒,求求你。”
她的声音好熟悉,熟悉到她每叫一声都能让她的身体发颤,从骨子里流入出来的喜悦,如何即将遇到自己至亲的人。
艳舞
艳舞是你吗?
那一声声的叫唤还在继续,声音里的悲凉是她从未听过的,艳舞,你别哭。
凤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心中喜悦的同时又疼痛中,只能听到那从久远处传来的声音,却愣是找不到人,让她急的站在原地团团转。
原地。
凤珏一惊,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
转了两圈后,凤珏这才醒悟,她刚刚好像听到艳舞的声音了,她在叫她。
她得去找到,想着也不顾这是什么地方了,一头栽进白雾里,像只苍蝇一样,急急的乱窜着。
可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她是的,纵身扑向白雾的瞬间,在定睛看时,却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这里好熟悉。
这是一片丛林,到处都有着星星之火,树上草丛,地上也是低洼一片,有成了废墟。
隐约还有一股烧焦的异样,和硫磺的味道…
这里经过一系列的轰炸,地表早已不平坦,大坑随处可见,对于前世顶级雇佣兵的她来说,当然知道这里在不久前便经过0号炸弹的轰炸和摧残…
胸口和小腹再次传来绞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希望借此来平息那股隐形的痛楚,在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似乎在安慰着什么。
这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场景,有好几年她都因为这个噩梦从半夜惊醒,也有几次被这个噩梦惊吓得失去神智…
“珏,好好睡,一定要找到惜哦。”
舞。
凤珏双眼一亮,朝发声处跑去,只是一时情急没发现她此刻不是跑的,而实实在在是用飘着的。
“等你们相互找到对方后,我在来和你们团结好不好?”
“说好的哦,我们三姐妹生死相随,不能食言。”
呼。
终于找到了,凤珏惊喜还没上眉梢,看到眼前这景象就把她给吓得后退了半步。
艳舞浑身是伤,整张脸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面貌,身上的特制雇佣兵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左手臂上简单的包扎着,右手手臂上有两处弹伤,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血…
左手搂着个尸体,右手抓着把枪没放手,双目发红的盯着尸体正说着什么。
凤珏愣愣的,右手下意识的就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惊叫出来吓到眼前的人…
“艳舞,她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想在看到梅惜出事,你只能选择跟我们回去。”
这声音很冷,凤珏下意识的哆嗦了下,这才发觉在艳舞身后两米远正站着几十个人,他们身上的战衣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讽刺。
这时的艳舞笑了,确是世上最冷的笑容,双眼含冰。小心怜惜的放下怀中的尸体,凤珏双目暴睁,看着躺在地上的熟悉面容,目光自动的停在她胸口的位置。
那里多了一个小洞。
还来不及理清心头的情绪,就看到艳舞起身拉了手中的保险,豁然转身将枪口对准对面人的心脏处,声音冷得令人发颤。
“严连,我要你为珏儿陪葬。”
“我送你去陪她。”
砰砰砰
联系三枪,对方躲过了两枪,可最终也没逃过第三枪,而艳舞却身重数抢,每抢都命中心脏…
咚咚咚的声音镶嵌在艳舞的身体里,可同时也打在了她凤珏的心口上。
看着她在倒下去的那刻,看到严连也倒下去时解恨的眼神,凤珏愣愣的走到她身畔。
她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朝着凤珏的尸体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珏儿,等我去找…惜!
凤珏站在原地疯狂的摇头,她不想看到她们为了她选择死亡,她们该还有大好的人生,她不该为了她放弃惜。
她恨那个倒在对面地上的男人,更恨对艳舞开枪的那些人…都是他们,她们才会送命。
不
不要
“不,不要。撕…”
“主子。”
“珏儿。”
“公子。”
床边上,几人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似乎在确认刚刚那细声囔囔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身子经过高压的争斗,奋力的睁开双眼,是古色古香的床顶,咽喉胀痛,喉咙像是被火给干烤了似的难受,声音嘶哑得难受,整个身子如同浸泡在溺水中,软而无力,却是被激流挤压着拉扯撕裂…
脑袋混沌沌的,她似乎做了个梦,梦中又回到了最后她生命终结的地方,她梦到严大死了,被艳情一枪命中心脏射杀了;她也梦到艳情了,她抱着她的尸体哭了,那么坚强刚毅的人,却抱着她的尸体哭了,为了给她报仇,她选择了不顾惜,和昔日的同伴同归于尽…
“不要。”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两个字堵在咽喉处如同千斤顶般,却吐不出来。
“珏儿,你终于醒了。”
“主子…”含着惊喜的声音将陷入深渊的凤珏给拉回了现实…
是的,古色古香。
这里是古代,那个只是梦…是个梦啊,心中涌上的那股情绪是喜悦还是苦涩,她分不清也理不明…
“主子,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转过头是几个人围在床沿,每个人脸上眼里的担忧让她眼睛一涩,刚刚叫唤的便是她们几个,无力的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嘶哑着声音唤道,“…水…”
花沐云匆忙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上一杯温水,递给坐在床头的语嫣。后者小心的搂过凤珏的脖颈,让她整个身子靠在她身上,接过花沐云手中的水杯,小心翼翼的喂着凤珏。
一杯水下了去,总算是让干燥的咽喉得到了源泉般,那那股虚火给浇灭了一半,嘴里也不在是干巴巴的,语嫣将空的杯子递回给花沐云,柔声问道,“还要不要?”
凤珏摇了摇头,只感到一股疲惫,语嫣便小心的将凤珏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凤珏这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满月,满元。朝他们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最后才将视线落到语雾身上,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皱了皱眉头,“雾儿,你有伤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本在一旁安静的站着的语雾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扑向床上的凤珏,伏在她的胸口哭得稀里哗啦,直接成了泪美人一个。
凤珏无奈,闭了闭疲惫不堪的双眼,抬头摸了摸语雾的发丝,“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哭。”
“呜呜…”语雾闷闷的只是搂着凤珏的双手却是越来越紧。
她楼的太紧了,凤珏动了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最后只能朝语嫣使了个眼色,后者拍了拍语雾的肩膀,让她起来。
“看吧,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还哭成个大花猫,满月满元都要看你笑话了。”
满月,满元很默契的低声嘟囔了句,“不会。”
凤珏没听太清楚,只是觉得今天这些人都不太正常,她还记得自己在晕倒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孩子…
她是那么期待他的到来,可是…
“嗝,公子,雾儿真怕公子有事。呜呜…”
凤珏无声的笑了,揉了揉语雾的头,声音仍是沙哑的,“傻,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们,好了,别哭了,看你身上的伤,赶紧去休息。”
“不,我要看着你好起来才放心。”语雾瞪着床上的凤珏,一手擦着脸颊上的泪珠,这摸样十足的像个小女孩。
凤珏摇了摇头,刚醒来身子扔是疲惫的,只是转头朝语嫣道,“带她去休息。”
语嫣点头,不顾语雾的抗议,抓着她的后衣领就出了房门,等她们出去后,凤珏才说道,“你们两人也出去吧。”
满月,满元相互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花沐云这才端着一杯温水,来到床头,凤珏会心一笑,“还是花姐姐了解我。”
花沐云小心的将她扶起,等她喝完了水后才开口说话,“主子,你吓到我们了。”
凤珏苦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不是故意的。”
花沐云也不好在板着脸,抬手揉了揉凤珏的脸蛋,“你啊,要我说什么好呢?”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凤珏闪躲,她不想在提,这些事情是她大意了。
花沐云叹息一声,“主子,你不该不顾自己的安危就冒然行动。”床上的人不想说,但显然她也不打算放过她,“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早一步到,如果没有严将军和城主,那么主子又如何能捡回这条命,还有…”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在这么茹莽了,花姐姐你最好了,就别在叨念了。”更何况她也已经付出代价了,凤珏垂眸,掩去眼中的痛楚,她难得撒娇,但花沐云确实不受用。
“你也知道错了,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和雾儿两人的时候,差点要疯了。”
凤珏下身全是血迹的躺在地上,而语雾就在她周围,抵挡着对方的杀机,身上也中了几掌…
让情景就是过了好几天在想起来也让她胆战心惊。
凤珏拉了拉花沐云的衣角,讨好,“这次是特殊情况嘛,我没想到会动了胎气,更没想到…”
“撕,”花沐云倒抽一口凉气,愤怒的瞪着床上的人,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指着凤珏的鼻尖,想骂骂不出口…
凤珏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赶紧嘘声,委屈的看着花沐云。
“你居然知道你有了身孕居然还敢胡乱运功,你不知道那套心法是会迷乱心智的吗?啊?你怎么能…”
凤珏更加委屈了,她当然知道,这套心法她轻易是不会用的,只是当时看到语雾被那五个男人围在床上,一时气愤嘛,也…也没想多…
“你说说,有你这么不当自己的命是命的吗?你要是出了个意外,你让我们如何跟其他兄弟姐妹交代?如何跟二王爷交代?”
“这,好好的怎么又扯上东宫皓月了?关他什么事?”
花沐云这会真是被她给气死了,脸上哪还有一丝怜惜,指着凤珏的鼻子开始叫骂,“不关他的事?你现在是二王妃,他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爹爹,要让他知道因为我们几个照顾不周,让你差点将孩子打掉,你说他这还关不关他的事?”
“这天高皇帝远的,他哪知道我…咦…”等等,差点将孩子打掉?凤珏神色严肃,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摸上自己的小腹,不可置信的看向正处在愤怒边缘的花沐云,哆嗦的问道,“你是说,是说…他…”
花沐云被她这神情和动作搞得怒极反笑,彻底没了脾气,坐回床沿,也学着她的动作将手放到她的肚皮上,疼惜中又带着股警告,“是,他命大,这么折腾他都不舍得离开你,可我警告你,你要在…”
“他真的还在?”凤珏迫切的抬头看向花沐云,急切又激动,“他…他我…”
花沐云戳了戳她的手背,不知道这小丫头的思维怎么就转得这么快,刚还一副伤心认错的表情呢,现在却完全相反,像是捡到宝似的,“是,放心吧,他没事,还乖乖的呆在你的肚子里,只是在未来半个月内,你都不能在做过激的动作,这可是城主花了一天一夜才将他给救回来的…”
“嗯,我保证不乱来了。”凤珏紧张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笑了开来,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她以为他永远离开了他…没想到…
将来她一定会加倍的疼爱这个孩子,只是她让她想不到的是,肚子里这个孩子就是欠虐的,调皮捣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花沐云眸光也柔和了,“主子,大夫说了,主子这次动了胎气,伤到了根基,情绪不宜大起大落,要保持平和的心态,这样才能避免落胎。”
凤珏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都听大夫的,直到将这小家伙生下来为止。”
沉浸在喜悦里的凤珏没注意到花沐云眼里的担忧,只是吩咐她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凤珏也没在意,一来她却是困了,心不累但是身子受到重创也不堪重负;二来,她得好好理清这重城里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现在唯一欣喜的便是,她的孩子还在。
朦胧间似乎听到门外有几人说话的声音,成熟稳重,还有股苍老。
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主子刚睡下,城主和胡大夫还是稍晚些在来探望。”房门口,满月,满元两人一左一右的拦下面前的人。
“睡下了?”段鹰脸上遮不住欣喜,但听到她睡着了也忍不住失望,不过,“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看既然小小姐已经醒了,城主不妨先回去,等小小姐醒来了再来探望也不迟。”
段鹰点头赞同胡大夫的话,朝满月满元两人放下话,让凤珏一醒来就潜人来通知他。两人答应一声后,就走了。
“城主放心,小小姐醒了就无大碍,身子只要按时调理便可恢复。”
段鹰还是担忧啊,“这孩子居然是东浩皇朝的二王妃,还有了孩子,那可是我段鹰曾外孙,要有个差池,那我这把老骨头不得悔恨死?”
跟在身边背着个医药箱的胡清轻笑一声,“老爷还不信任在下的医术?”
段鹰虎眼一瞪,“瞎说什么。”他可是神医后代,夺得神医的倾囊相授,他不信他还能信谁?
胡清搀扶着段鹰一路往西北角的庭院走去,这些天他们都在住在这个院子,也是为了看病方便。
“老爷有时间担忧这些没必要担忧的,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伤了小小姐的人。”
段鹰闪过阴鹜,冷哼一声,“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这就是他段鹰,霸道专横,年轻时候却是个暴君,无人敢挑衅,只是自从凤珏的娘亲离开这重城后,他的脾气便收敛起来,如雄鹰被折了翅膀,失去了展翅翱翔的机会。
如今过了十几年安逸的生活,他们似乎也忘记了,如今的城主是个暴君的事实。
胡清轻笑着摇了摇头,在内心为那些动着歪念头的人悲哀。同时仰起头望了望天空的云朵,白云后却是乌云,不日的重城也将会重新洗牌,包括…奴刑街。
“老爷,严将军早在房间等候了。”
“怎么不早说。”丢下这句话,段鹰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胡清在后面苦笑的扯了扯肩膀上的带子,小声嘀咕一声。
不是您说先去看小小姐的吗?
凤珏再次醒来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这次醒来要比前一次好太多,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好了许多。咽喉也不太痛了。
花沐云进来便看到凤珏支起上半身想要起来,忙几步奔了过去,将人小心的扶起来,“主子,小心些。”
凤珏朝她摆了摆手,“我还没柔弱到起个床都成问题,行了,你去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胡大夫说了,你这几天最好还是在床上躺着,以防万一。”
看凤珏坚持要起来,花沐云也只能无奈的将她扶起来,给她穿好鞋子。
“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更何况我也是医生。”
“那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嗯。”
凤珏瞧了眼门外,没看到满元,满月两人,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让花沐云去装备饭菜。
“既然主子下床了,那直接去大厅用餐?”正好城主和胡大夫等人都在,这样也能小心的看着主子。
凤珏想了想没拒绝,不过有件事她倒是忘了问,“我睡了多少天?”
“六日。”说道这话题花沐云有些不好受,回答也就硬邦邦了些。
凤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她就说她的身体怎么恢复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些,感情她这是一觉醒来天都可以变几回了,更不用说她的身体了。
“真久啊。”感叹一声。
花沐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反手关好房门,说道,“主子也知道久吗?你不知道,语雾在床上昏睡了一天,就跑到你的床前守着,怎么劝都不肯回到床上,说非要亲眼看到你醒来为止,所以你说,你把我们几个都吓的。”
得,你还就抓着这个不放了啊?
“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算有事?”
凤珏暗中翻了个白眼,“你们太大惊小怪了。”她当时会晕过去更多是心理上的原因,没能承受住小家伙要离开的现实,就这么晕了过去,更何况,流产又不会要了人的命,她们这是瞎担心。
当然她不是花沐云等人,当然不能完全明白她们的心思。
“我大惊小怪?”花沐云愤怒的瞪着凤珏。
凤珏识趣的不在这话题上纠结,慌忙转移话题,“哦,对了,救我的人是谁啊?我想要亲自谢谢他。”
花沐云虽有不满,但是提到胡清还是皱着眉头回了句,“城主和胡大夫现就住在这院子里。”
“咦?”城主?
“怎么了?”花沐云看凤珏停下了脚步,还以为她不舒服,紧张的看着她。
凤珏眨了眨双眼,“你说城主?”
那老头也来了?
花沐云松了口气,“是的,这次还是多亏了城主出手,才能救回主子你这条小命。”
凤珏暗自吐了吐舌头,她可是还记得那老人是个怎样的人,还真没想到是他及时救了她和她的孩子。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
“我们这是在哪?”
“这里是重城远区的一个落院。”末了还加了句,“城主的,他说来这里很安全,我们也能放心。”
凤珏点了点头,大方的观察这个院子,这里是一个走廊,以走廊为界房屋在左侧,后侧却是一个大大的鱼塘,在鱼塘的一侧是假山另一侧是一片盆栽空地,不远处有座凉台。
而在走廊前面应该就是她们所要去的大厅了吧,凤珏想。
“挺不错的。”
虽然没有她的山庄好看,但看着也让人舒服。
花沐云对这些无感,只要能确定安全就行,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是一道石拱门,走进去却又是别有洞天。
眼前是一片大空地,上面种着几百颗树叶凋零的大树,每一颗都有一个半她那么高…
“这是…桃树?”
花沐云点头,“据说是,这里是桃园,过了桃园就到正厅了。”
这片桃林真的很大,一眼都望不到边的,不知怎的她就响起了《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一到春花灿烂时节,满园的桃花飞舞,剑走偏锋…
一定很美吧。
“唔,以后想吃桃子了就不愁找不到地方买了。”
“小丫头想吃了?”
凤珏诧异的转身,看向石拱门处,段鹰朝她走来笑着问道,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人,长得温和。
等他们两人走进了,凤珏才笑着问道,“能吃到?”对于段鹰这人她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和看到他却也无法欺骗自己,还是有股欣喜的。
段鹰点头,“这又有何难。”说着伸出双手在空中拍了几下,眨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人出现他们身后,左脚下跪,垂着头样子及其恭敬。
凤珏轻佻眉梢,等着段鹰发话。
“去给小小姐选几个大的桃子,一会送到正厅。”
那人退下了,凤珏眼中掩饰不住讶异,“还真有啊?”
段鹰虎起脸,变得严肃又不满,“我段鹰是会说胡话的人吗?”
凤珏莞尔,她怎么知道,他们又不熟好吧?
“小小姐有所不知,这里每年盛产的果子都会留一部分在地窖里冰冻保鲜,所以在这时节有桃并不奇怪。”
说话的是胡清,正笑着朝凤珏解说,仍是一脸温和。
凤珏了悟的点了点头,看向胡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大夫?”
是疑问句却也是肯定句。
这倒是让胡清诧异了下,往自己身上巡视了一眼,不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道貌医然的样子和气息啊。
“都说小小姐聪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但在下实属好气,小小姐是如何猜出在下的身份的?”
很谦虚的态度,又和煦的嗓音,凤珏不讨厌他这个人,于是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猜?”同行业的人的气息总是要敏感一些的,常年跟药材打交道,身上自然有股药香,即便很淡很淡…
胡清苦笑,“小小姐还是别难为在下了。”
“这有什么好猜的?他就是胡小子。”被忽略的段鹰不满的瞪着胡清,转头看向凤珏穿着单薄,斥责,“天气寒冻,你身子又还未复原,怎么不披件狐衣就出来。”
那犀利的眼神扫向一旁的花沐云,暗自谴责她没有将凤珏给照顾好。
胡清垂头,掩饰住眼里的笑意,倒是对花沐云露出几分同情来。花沐云直接和段鹰对视,在移开。
她不跟老人计较,而且这人还救过她主子。
凤珏却是嗤笑出声,“你别怪她,这天气也不冷,这样穿刚刚好,不显笨重。”
段鹰又有怨言了,她居然帮着外人来拂了外公的好意。
凤珏挑眉,她不是外人。
段鹰再次瞪眼,就是。
凤珏无力了,转头将手交到花沐云手中,“走吧,我肚子饿了。”
段鹰更是怨念了,深幽幽的瞪着凤珏的背影,看到她的那刻他不知道有多高兴,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可他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呢,不仅将他凉在一旁,现在居然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胡清清了清嗓音,低声提醒,“老爷,走吧,小小姐该吃药了。”
段鹰这才抬脚没脸没皮的跟上,胡清在一旁看得好笑,老爷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穿过大片桃林,眼前便是一座独立的屋子,装置得很雅致,屋里是山水画,也有梅兰竹菊…
凤珏的视线从墙壁上的画像上一一扫过,每一副画像上神笔超然,真可谓是到了神乎出神的境界。
“这上面的竹画要比园亭里的挺拔得多啊。”
突来的一句话却让段鹰老脸一红,转头看向墙上的壁画,倒是在一旁张罗着碗筷的胡清一愣,随后也了悟。
“小小姐到过园亭了?”
凤珏挑眉,“有问题?”
胡清摇头,“当然没有。”有问题的是老爷摆了,这小小姐才来这重城没过十日,居然就到过园亭,她看知道,三少爷当初想进园亭最后是被扛着回来段府的,这期间除了老爷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小小姐是不同的。意识到这点,胡清也只能叹息一声。继续摆放着碗筷,紧接着菜也跟着一道一道的往桌上传。
凤珏没刨根问底,有些事说开了也就没意思了,只是安静的选择了位置坐好,但有点却是不可否认的,“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能让人食欲大增啊。”
段鹰很自然的坐在了凤珏身侧,“小丫头喜欢这里?”
凤珏歪头看向他,“我有不喜欢的理由吗?”还别说,她就对那一片桃林心有所属。
“这就好,这就好。”段鹰眉开眼笑,坐在位置上轻轻摇头晃脑,看得一干人等无语至极。
凤珏也没在理他,她另一侧坐着的是花沐云,菜都上齐了,都是一些清淡口味的,只有一两盘是味道中了些的,也放得离凤珏最远处。
花沐云给凤珏端来碗清粥,上面配着青菜,凤珏黑着脸瞪着碗里的东西,她是医生,不用看也知道这清粥里面放了其他东西混合着,那股味道闻着让她食欲瞬间没了。在看向胡清面前的几盘菜,目光灼灼。
胡清本想直接无视的,可对方的目光太过灼热,他也实在是不好在假装下去,只能清了清嗓音,“小小姐,这青菜豆腐,鱼汤是在下特地吩咐为小小姐蒸煮的,小小姐不妨尝尝这些味道,看合不合口味。”
“不合。”这根本就不用尝,她看着就不想吃了。
胡清被噎了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小姐身子还未康复,还请小小姐暂时忍耐下。”
段鹰也夹了块豆腐在她的清粥了,“胡小子说得对,这几天你就忍忍,还是得忌口的。”
凤珏翻了翻白眼,将清粥往前推,“我不吃这个。”
花沐云又将清粥推回来,“主子,不可任性。”
凤珏斜睨了她一眼,只给出两个字,“不吃。”吃这个她宁愿不吃,看着索然无味。
胡清干咳了两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正巧门口进来一位佣人,手中端着一白色盅,径直往凤珏的方向走去。
“既然小小姐不喜爱这清粥,那这样,这清粥便放一边,先尝尝这盅里的东西,等吃完了这盅在喝清粥也不迟。”
胡清的笑容依然是和煦的,没有太浮夸也没有显得太过阴险。
可凤珏愣是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当这白盅放到她面前的时候,更是死死的瞪着它。
“我要不吃呢?”
胡清默然的吃着自己的饭菜,还不忘嘟囔声,“既然是避免不了的,那做着无畏的斗争又是何必呢?”
凤珏瞪了他一眼,这才悻悻然的打开白盅盖子,一股清香袭入鼻翼,紧接着就是浓重的药味。
凤珏当即夸了脸色,“非喝不可?”
胡清看也没看她乞求的脸色,只温和的回了句,“我可是靠它才保住你肚子里的那位,至于你喝不喝,咳咳,那就要看小小姐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