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脑袋刚刚转了一下,一张俊美无双的笑脸立刻在她的眼前绽开:“醒了呀?起来吃药吧,我已经热了好几遍了。”
凤凝练气息一窒,跟着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睛:“我不要解药了可以吗?大不了陪我爹一起死……”
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求放过。
这个……
东陵辰醉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这就到临界点了吗?那你的承受力其实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头,他的笑冷而锐:“你确定?确定要让凤俊初毒发身亡?你若确定,我没问题,反正我不会让你死。”
凤凝练微微一怔:“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东陵辰醉依然在笑,只不过他笑的时候比不笑更冷酷,“你若不听话,凤俊初一定会死,但你会活着,只不过会活得很痛苦就是了。”
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凡还有一点良知的人,谁能继续活得心安理得?这一手够狠。
凤凝练紧盯着那张写满冷酷的脸,娇躯已经泛起了一阵轻轻的颤抖。苍白着脸,她咬牙冷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我若要死,你……”
“相信我,我可以。”东陵辰醉微笑,一双凤眸却如刀锋般冷锐,“落在我手中,生死都已由不得你。”
凤凝练冷冷地看他一眼,立刻翻身坐起,却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全面被封,莫说与人一较长短,就连日常行动都已大受影响!这才明白东陵辰醉的意思,她不由脸色一变:“你……”
“我封了你的灵力,而且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包括贺兰容臻。”东陵辰醉大大方方地点头,“现在你还认为,你的命不由我?”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照东陵辰醉的吩咐去做,凤俊初会毒发身亡,而她却会苟延残喘!到那时,不止她要日夜承受良心的谴责,凤凝纱等人更是不会放过她,她将背负所有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凤俊初将会被她连累,一命呜呼!虽然之前的十几年凤俊初对她不闻不问,却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岂能真的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你自己选择。”东陵辰醉笑得有些残忍,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在自己手中、正在做垂死挣扎的猎物,“喝了它,或者等待凤俊初一命呜呼的消息。”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上涌,凤凝练抬头看着他,毫不掩饰。显然读懂了她的眼神,东陵辰醉却笑得更加深沉:“尽管恨我,恨我你才能记住我。丫头,我可以容忍你恨我,但不会容忍你忘记我、漠视我。只要能住进你心里,我宁愿你恨我。”
不知为什么,凤凝练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颤,居然浮现出一丝隐隐的异样!不过紧跟着,她便命令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只是淡淡地挑了挑唇,终于端起那碗药汁,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她喝得很慢,每喝一口,她便暂停片刻,仿佛在仔细品尝那令人“难忘”的独特味道。深知那股味道有多么要命,东陵辰醉很快便看不下去了,不由眉头一皱:“一口气喝下去会不会更好一点?”
你这丫头是受虐狂吗?我都要替你吐了,你居然还如此不急不慌?
咽下口中的药汁,凤凝练淡淡地笑笑:“我是会好一点,但你会觉得不过瘾。你不是喜欢看我被这药汁折磨吗?那就让你一次看个够。”
她语气中的冷漠和不屑是那么明显,东陵辰醉眼中立刻冷芒一闪,刷的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丫头!你……”
这个动作显然有些突然,凤凝练眼中那完全来不及掩饰的痛苦瞬间显露无疑!本能地有些狼狈,她狠狠一扭头躲开了他的手:“请安陵王好好看戏,免得错过任何一处精彩!”
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再想起昨夜那一字一句的倾诉,东陵辰醉顿时心情大好,却故意点了点头:“好,慢慢喝,我会好好看的。”
克制着双手的颤抖,凤凝练垂下眼睑,慢慢将最后几口药汁喝了下去。放下碗,她胃部一阵抽搐,东陵辰醉已经懒洋洋地开口:“不要吐哦,否则还得再来一次。”
凤凝练冷冷地笑笑:“那不是正好?反正你喜欢看,我舍命陪君子。”
东陵辰醉以手支颌,笑得勾魂夺魄:“还要跟我硬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手段只是这些药汁而已?”
凤凝练移开视线,语气依然淡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硬撑?横竖在你面前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剩这一点尊严……”
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语声顿止,跟着难受地咬紧了唇。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东陵辰醉眸中柔情一闪,早已起身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夺取了她的双唇。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来羞辱我?
一阵屈辱的怒意上涌,凤凝练眼中冷芒一闪,一双手已猛的抵在了他的胸前!可是不等她用力,便突然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自东陵辰醉的口中渡入,跟着一路向下,胃内的灼烫感立刻消失无踪,就连原本的翻腾也迅速平息了下去,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后退一些离开她的唇,东陵辰醉突然叹了口气:“原本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一些的,却还是见不得你受苦。丫头,或许你真是我的克星。”
因为那种药汁的连番折磨,凤凝练的大脑暂时处于短路的状态:“什……什么?”
“……没什么。”东陵辰醉深吸一口气,突然转移了话题,“鬼王真的出现了?”
用力甩了甩头,凤凝练强迫自己迅速恢复冷静:“据说是,我爹说他亲眼所见。不过很显然,分明是有人假扮鬼王来祸乱人心。”
“嗯。”东陵辰醉点了点头,“而且照情形来看,此次事件的性质与凤凝绿之事不同,他应该正是在轮回海冒充鬼王的人。
”
“我也这样认为。”凤凝练冷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为何不直接对我下手?倘若干脆把我抓去轮回海做鬼祭新娘,应该更容易取信于世人,让他们相信鬼王娶妻确有其事。”
东陵辰醉沉吟着:“我想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你身手绝佳,不好对付,生怕万一抓你不成,反被你揭穿真面目,倒不如对别人下手,可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并借此逼你主动前往轮回海。那里毕竟是他的老巢,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有恃无恐。”
“有道理。”凤凝练点头,“不过我倒是觉得,或许正是因为他对我有几分忌惮,才不曾直接点名要我继续做鬼祭新娘。”
“嗯。”东陵辰醉表示赞同,“他就是想让凤俊初随便送个女儿过去,将这个场转下来,免得鬼王娶妻之事真的从此消失,对他而言岂非不打自招?”
凤凝练沉默片刻,突然一声冷笑:“天真!自你带我离开轮回海的那一刻起,他的阴谋就已经败露了,以为跑到这里装神弄鬼一番便可以继续瞒天过海了吗?”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东陵辰醉笑笑,“大多数人早被鬼王吓破了胆,一听说天谴降临,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将鬼祭新娘送往轮回海,而不会认为是有人装神弄鬼。”
凤凝练沉吟着点头:“轮回海距离帝京城不算近,想必他刚刚听到我要查鬼王娶妻真相的消息,这才赶来阻止。不过他既然害怕真相被揭穿,为何不仿照三姐的做法,来个瘟疫之类?那样不是更像天谴吗?只针对我爹一个人下手,未免太没有威慑力。”
东陵辰醉轻轻摸着下巴,笑得诡异:“我猜他是想先对凤俊初下手,再逐步扩大规模,将恐惧一点一点地送到世人的心中。这种慢慢积累的恐惧或许更容易摧毁人的意志,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轮到了又会是怎样的天谴,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更容易令人发狂。”
“有道理。”凤凝练不自觉地点头,跟着一声冷笑,“不过我就怕他不来,只要他来了,我也就不必再千里迢迢赶往轮回海了!”
太阳摇头,却突然侧耳听了听,跟着目光一闪:“是清夜,脚步声有些急,肯定有事发生了!”
砰砰砰!
房门立刻被敲响,得到许可,君清夜推门而入,神情凝重:“主子,端王行宫有人来报,说又出事了,请凤姑娘立刻回去!”
怎么,鬼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扩大天谴的规模了?
凤凝练眼中冷芒一闪,立刻站起身来:“安陵王,我必须立刻回去一趟,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怨稍后再说,我绝不赖账就是!”
情知事态严重,东陵辰醉只是点了点头:“我陪你……不要拒绝,你的灵力已经被我封住,能不能顺利回到端王行宫还是问题,即便回去了,也不是鬼王的对手。”
凤凝练一语不发,转身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