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飞雨之前那番话,这几日花飞雪一直在思索着今后的出路。万般无奈之下,或许她只能够另觅良人,而这个良人非太子殿下莫属。如果将来东陵辰曦真的能够君临天下,她最少也是个贵妃,甚至母仪天下也不无可能。到那时也算扬眉吐气,无论是凤凝练,薛婉碧还是东陵辰醉,谁都别想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思来想去,这条路并非完全走不得,甚至在如今的形势下,还算得上是上上之选。因此她已经作出决定,如果等八方来贺之后仍然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把精力都放在东陵辰曦身上,不再在东陵辰醉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已经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如今再见到东陵辰曦当然就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花飞雪微微一笑,客客气气地回道:“飞雪不敢,参见太子殿下。”
尽管她这态度上的变化十分隐秘巧妙,照理来讲没有太大的破绽,然而东陵辰曦是谁?那可是在宫中摸爬滚打了许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所以他立刻就敏锐地察觉了一丝丝异常,眼中顿时一抹阴沉的光芒,怎么突然对本宫这么客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轻咳一声,他含笑开口:“少宫主行色匆匆,这是要赶去哪里?”
花飞雪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许久不曾入宫了,飞雪此次是来看望姑姑的。”
“原来如此。”东陵辰曦点点头,跟着让开了身子,“那就不耽误三少宫主的时间了,请。”
“太子殿下请。”
施了一礼,花飞雪迈步而去。一旁的张之沅察言观色许久,试探着开口:“殿下,属下怎么觉得三少宫主似乎跟过去有些不同了?”
东陵辰曦笑得阴沉:“如何不同,说说看。”
张之沅沉吟着,尽量将自己的感觉清晰地表达出来:“属下就是觉得以前少宫主是高高在上的,从来不把任何人瞧在眼里,就算是对太子殿下您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方才却显得比平常亲切一些,是不是属下的错觉?”
东陵辰曦的目光闪了几闪,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原本他还以为那是他的错觉,现在既然连张之沅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就不是巧合了,只是这种亲切代表了什么?是一时心情好的施舍,还是另有所图?如果是前者倒无所谓,如果是后者,是不是就太天真了?堂堂当朝太子的便宜是那么好赚的吗?
一边往贵妃的寝宫内走,花飞雪一边仔细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表现,看是否有太过分的地方。虽然已经决定将嫁给太子当作一条不错的退路,但在此事最终尘埃落定之前,她却不想太早让太子看出端倪。太子上赶着前来求亲和她上赶着嫁给太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最终的结果更会天差地别,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着她今后的地位。太容易到手的东西都很难令人珍惜,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最好的!
仔细
梳理一遍,她基本确定自己方才表现正常,没有露出太明显的巴结之意,她才暂时放了心,加快脚步来到了花玉萝面前见礼:“飞雪参见贵妃娘娘。”
花玉萝立刻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飞雪,此处又没有外人,不必叫什么娘娘不娘娘了,过来坐吧!”
花飞雪点头答应,上前落座:“多谢姑姑。”
花玉萝又答应一声,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跟着满脸关切:“飞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吗?”
花飞雪勉强笑了笑:“多谢姑姑关心,我没事。”
花玉萝眼珠一转便知道所为何事,不由叹了口气:“飞雪,你就不要隐瞒了,姑姑是过来人,这种事比你懂,你是为了安陵王对不对?”
花飞雪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不要跟我提他,他是这天底下最负心的男人!”
花玉萝沉默片刻,跟着叹了口气:“安陵王既然对你无意,你就不要再执着了,天底下的好男儿也不止他一人,何必定要一棵树上吊死呢?”
花飞雪冷笑:“姑姑说的是,以前是我太傻了,还以为终于找到了此生最值得付出的男人,谁知到头来才知他也不过是个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负心人罢了!”
知道花飞雪对东陵辰醉的一番痴心,花玉萝原本以为要费上许多唇舌,才能试着劝她改变主意,想不到一句话出口就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她先是愣了一下,跟着高兴地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想开了就好!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安陵王风流成性,身边美女无数,即便你能成功地嫁给他,也未必就能过得幸福快乐,相反还要整天提心吊胆,提防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何必呢?等你嫁给太子,将来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就让安陵王后悔去吧!”
花飞雪挑了挑唇,又是一声冷笑,可是不等她再说什么,脑中便突然灵光一闪:后悔?没错,就是要让东陵辰醉有机会后悔,他才会知道错过她是一个多么大的损失!
见她沉默,花玉萝以为她被自己劝说得更加动心,忙趁热打铁:“飞雪,我也不瞒你,你大哥之前刚刚来找过我,让我找机会劝劝你,从长远打算,不如把赌注押在太子身上更合算,现在既然你也已经想开了,不如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如何?”
花飞雪抬头看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含义不明的阴沉的微笑:“姑姑,你着什么急呀?谁说我一定要嫁给太子了?”
花玉萝又是一愣,跟着有些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还是一根筋呢?我还以为你真的想通了呢!难道你对安陵王还不死心吗?”
花飞雪唇角的笑越发令人捉摸不透:“死不死心是一回事,我只是不甘心,从来都只有我给别人脸色瞧的份儿,谁敢给我脸色瞧?不出出这口恶气,我枉为紫蟾宫的少宫主!”
总算听出一点门道,花玉萝试探着问道:“飞雪,你想干什么?我提醒你千万不要乱来,否则弄
得局面无法收拾了,谁也帮不了你!”
花飞雪淡淡地笑笑:“放心吧!这种事我只能靠自己,本来就谁也帮不了我!”
又交谈片刻,花飞雪越发心不在焉,显然心思已经跑到了别处,花玉萝见状也就不再强留,要她早些回去歇息。花飞雪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告辞而出,急匆匆地往紫蟾宫而去。
谁知刚刚走到半路,却又看到洛太后在侍女的陪伴下往这边而来,眼见已经无法躲开,她只得上前几步敛衽作礼:“飞雪参见太后,太后安康。”
一直以来洛太后对花飞雪的态度都有些不冷不热,之前一直策划着将薛婉玉许配给东陵辰醉,但花飞雪又早已声明非东陵辰醉不嫁,若是两人比较起来,她无论在哪方面都比薛婉玉强了太多,自然为洛太后所不喜。
甚至到了后来,洛太后弄巧成拙,害得薛婉玉永远失去了成为安陵王妃的资格,她对花飞雪便更加不喜,只不过碍于紫蟾宫的面子,才不愿当场给她难堪罢了。
幸亏如今薛婉碧横空出世,光芒万丈,已经将她这个月中仙子的风采彻底盖了下去,洛太后在得意之余越发幸灾乐祸,尤其听说东陵辰醉拒绝了紫蟾宫的提亲,她更是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
此刻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花飞雪,再想到近日艳冠群芳的薛婉碧,洛太后没来由的心情大好,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免礼,不必客气。”
岂会不知她这不阴不阳的态度里蕴含了什么,花飞雪自是恼怒不堪,却不敢当场发作,便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飞雪告退。”
洛太后也不愿与她多说,只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她便转身而去,只是在转身的同时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可恶的老妖婆,你以为我已经成不了安陵王妃,所以便不把我瞧在眼里了是不是?你等着,我会让你亲眼看看,最后的安陵王妃到底是谁!
洛太后此行的目的地是龙腾阁,花飞雪的意外出现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来到龙腾阁,她出示了皇上的特谕,顺利地走了进去。
一路上了三楼,她站定脚步,跟着一声咳嗽:“苏菱。”
片刻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纤细的黑衣女子已经沿阶而下,上前见礼:“奴婢参见太后,不知太后要找什么?”
她便是上次东陵辰醉带凤凝练前来时碰到的那个黑衣女子,容貌虽然秀丽,但因为常年驻守龙腾阁,甚少见到阳光,因此脸色有些苍白。此刻的她低垂着眼睑,表面看来毕恭毕敬,至于眼底深处究竟藏着些什么,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洛太后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阴沉而锐利的光芒,只是语气还算温和:“苏菱,这些年在龙腾阁过得如何?是否觉得寂寞难耐?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苏菱摇了摇头:“多谢太后关切,这些年来奴婢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愿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