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猜的不错,方才手伤的该是不轻吧?”故意压低了声音,将身子倾向了一旁的上官清雪,上官清婉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问。
上官清雪闻言心下一惊,脸色一瞬间煞白,生怕上官清婉会把她手上有伤的事情说出来。
上官清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只是无所谓的一笑,看了看上官清雪依旧藏在衣袖内的右手,“五皇子精通音律,妹妹今日若能抚得一手好琴,想来五皇子定是会对妹妹另眼相看的!”
见上官清雪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只是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上官清婉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又故作吃惊的道,“哦对了,方才来这宴会厅的时候,我正巧看到五皇子就在附近,想来妹妹一会儿抚琴,五皇子定然第一时间便能听到的!”
上官清雪闻言吃惊的抬起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虽然她一直忍着,可是别说要抚琴,她现在右手根本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难道她真的要看着近在眼前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么?
“我可以帮你!”见上官清雪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上官清婉却是一笑。
上官清雪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清婉,“帮我?”
上官清婉闻言点点头,不置可否!
说是帮上官清雪,其实她不过是想把身边的麻烦送走,顺便……
也让那个自视甚高的司马焱吃点暗亏才好!
“怎么帮?”上官清雪有些不屑,“莫不是你还能替我抚琴不成?”
冷冷一笑,她又接着道,“就算你能替我,你的琴技,又哪里能入得了五皇子的眼?”
她不止自幼学琴,娘亲更是为她请了京都最有名的乐师教她乐理,这上官清婉怕是连琴都未曾碰过,如何能帮她?
上官清婉闻言冷笑,“如何帮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现下手上有伤,根本无法抚琴,与其一会儿出丑,倒不如信我一次!”
上官清雪闻言也是冷冷一笑,“信你,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现下这里只有我跟你一样都姓上官!”上官清婉冷笑,“还是除了信我,你还有别的路可走?”
扫视了一眼各处坐着的女子,上官清婉再次看向了上官清雪语气笃定,“你可知,这里坐着的,有多少是等着看咱们将军府笑话的?”
上官清婉特意用上了“咱们”二字,将上官清雪拉到了和自己同一个正营!
上官清雪现在根本就是穷途末路,没有其他路可选!
她相信,听了她这话,即使上官清雪再如何的不相信她,也会选择信她!
当然,也只能选择信她!
“我该怎么做?”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长公主,又扫视了眼围坐在这里的各色女子,上官清雪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上官清婉身上!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话也不用说!”上官清婉勾唇一笑,却又再次强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什么话……”
她停顿下来,看着上官清雪,才又接着道,“都千万不
要说!”
上官清雪不清楚上官清婉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可是既然选择了相信她,她便只能相信到底,当下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上官清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算太蠢!
当下也不再管上官清雪,这个时候,却听到长公主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原以为你们姐妹二人感情并不好,却原来是本宫误会了,倒不知你们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不妨也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呀!”
上官清雪闻言正欲说话,上官清婉忙拉住了她,“忘了我刚刚的话了?”
话说完,忙又一笑,站起身冲着众人微微福了一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妹妹说一会儿便要上台了,心下紧张呢!”
长公主闻言捂嘴一笑,“看着倒不像个胆小的,怎的倒怕起这个来了?”
说完忙又安慰上官清雪道,“不妨事,大家都是姐妹,自己人,不怕的!”
上官清婉闻言也是一笑,“正是呢,原本清婉也是这般说的,可是妹妹却仍是担心不已,也难怪,妹妹虽是自幼学琴,可是却从未在这么多人前抚过,想来心里紧张也是难免的!”
说到这里,上官清婉干脆从位置上走了出来,又再次向众人福了一礼,这才又对司马燕道,“这抚琴心境最是重要,若是心境不对,怕是会毁了整首曲子,清婉疼惜妹妹才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长公主应允了清婉才好!”
“哦?”长公主闻言和气的一笑,“四小姐你说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分,本宫应了你也便是了!”
上官清婉闻言忙一笑,“妹妹会紧张,无非也是因为今日在场的人太多,但是倘若看不到人,想来便会好上许多,好在妹妹今日是要抚琴,见不见到人倒是没有大碍!”
见司马燕脸上有不解之色,上官清婉忙又笑道,“清婉见这大厅旁还有一侧厅,所以一会儿想陪着妹妹去这侧厅,这样大家既能听到妹妹抚琴,妹妹也不必面对着这般多的人过于紧张以至于失了水准,不知长公主觉得如何?”
司马燕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却又一笑,“倒也难为你想得周到,也罢,这原就不是什么难事,那偏厅里也没有其他人在,想来就你们姐妹二人,五小姐定也能安心许多!”
说到这里,司马燕又看向了上官清雪,“早听闻上官五小姐抚得一手好琴,今日终于是能大饱耳福了!”
上官清雪闻言忙站起了身,微微福了一礼,正欲说话,却又猛然想起上官清婉说过的,当下便只是有些羞涩的一笑,很快便又低下头去!
司马燕见此以为她当真是紧张过度,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和气一笑,“一会儿便让你姐姐陪着你吧!”
上官清雪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是担忧不已,即使能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又能如何呢?
她的手依旧受着伤,根本不可能抚琴!
即使勉强能抚,但是这种状态,怕是连平日的一般水准也发挥不出!
上官清雪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于是便有些坐立难安,看在别人眼里,便越是觉
得她是紧张不已,上官清婉见此暗笑,这到当真算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了!
很快,便轮到了上官清雪,上官清婉亲热的拉着她站了起来,见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于是忙笑了笑,故意将声音抬高了几分,“别怕,姐姐左右会陪在你身边,你便像以往在府上一般便是了!”
上官清雪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忙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偏厅内早有人将琴安置好,上官清雪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在,秀眉越发紧蹙,“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又有何用?”
她还以为这上官清婉能想出点什么好办法,却原来也是个靠不住的!
如今在这里虽然不会有人发现她手上的伤,可是只待琴音一出,所有的人都只会认为她技艺疏浅!
与其这般,那还不如被人知晓手上之伤,错过这次机会,也好过被人看低了去!
“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上官清婉闻言一笑,走到琴前坐定,这才又道,“我上官清婉说到做到,今日事了,也决计不会让你上官清雪在人前丢半分面子!”
上官清雪犹自不信,却见上官清婉脸上满是笃定,言语间的自信也不像作假,况且事已至此,如今再说后悔也已来不及,当下只能强自镇定下来。
正欲再说话,却突然听得上官清婉带着笑意冲外厅道,“清婉便代替妹妹说句献丑了!”
话音一落,已是手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厅内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缱绻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一旁的上官清雪闻声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自由习得乐理,自然知晓何为好何为不好,这上官清婉自幼被母亲扔在将军府的偏院里养着!
连一个好的师傅都未曾请过,何以会弹得这样一手好琴?
这样的琴音,怕是连自己都要输与她几分,到底是谁,教了她这样的琴技?
她身边的下人不都是母亲安排过去的么?
上官清婉的一举一动早就都在母亲的监视下,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她们竟是未曾得到过半分消息?
难道紫玉与李嬷嬷……
越想便越是觉得有可能,紫玉与李嬷嬷跟在上官清婉身边时候也不短了,想必早就忘了旧主一心向着自己的新主子了!
……
咏梅阁最东边的一角,种上的,是大片白梅,每年白梅盛开之季,绵延不止的白梅远远看去便像是白雪一般,甚是好看!
白梅林中有一处设了石桌与石椅,在白梅盛开的时候若是坐在此处赏景品酒,定然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
不过因为此地偏僻,又掩映在树丛中,所以若不是对这咏梅阁十分熟悉的人,是很难发现这样一处雅地的!
白子落定,所有黑子瞬间被收割而尽,司马焱有些烦躁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恨恨道,“每次都输,不下了!”
司马睿闻言嘴角一勾,将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方才说要下棋的是你,现下说不要下的也是你,心不在此处,又哪里能下出好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