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白最先到医院,他特意买了早餐给宋安安带过去,结果推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空荡荡的。
他急忙走了进去,“安安,安安。”
床铺上整整齐齐,像是已经刻意被人收拾好了,他心里一沉,大步走出走廊,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呢?她人去哪里了?”
现在时间还这么早,安安会去哪里?
护士被他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这位小姐不在吗?她是不是出去了,我马上让人找找。”
说完就立即转身去找人。
住在这个医院的病人,尤其是住在这一层的病人,出了什么任何的差错都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
很快,苏绾和沈妈也到了,见安白一个人神色焦急的在病房,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安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白沉声道,“安安不见了。”
他冷着一张脸,“战砚承是不是在这里?”说完,也不等苏绾回答,他就已经抬脚往外走了。
“等等,”苏绾原本正准备打电话,但屏幕上已经先一步亮了,“安安打电话过来了。”
苏绾滑下接听,“安安你不在病房你去哪里了。”
电话里的声音嘶哑而凉薄,“替我告诉小白,我和战砚承的事情你和他都不要再插手了,我不想连累你们。”
苏绾脸色一白,“安安,你想干什么?你斗不过那个男人的,你现在身体不好,等养好了身体再说好不好?”
宋安安淡淡的道,“不要担心我,再见。”
话才落下,她就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苏绾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忙音。
宋安安坐在出租车里,车窗打开一半,她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着深灰色的长款毛衣,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
她纤细的手指扣着电话,等着那边电话接通,男人低沉而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宋安安,怎么了?”
宋安安抬眸望着窗外,现在是清晨,路上的车流很少,一派清净,连空气都显得很好,她的眼睛一动不动,“战砚承,现在告诉我,三年前我哥哥入狱跟你有多少关系?”
男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十秒钟,方淡淡的道,“京城想扳倒你哥的势力有无数股,我是其中的几分之一。”
宋安安语调不变,“理由。”
“顺势而已,他不倒,不会放过意如。”
宋安安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半响后她笑了,凉意迷漫在每一个字句,“战砚承,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的声音轻的淡薄如云烟,“我无意中害死你妹妹,你有意伤了我哥哥,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不过。”
她的语调悠然转冷,“你妹妹对你而言就只是妹妹,而我哥哥是我所有的亲人,你和宋家想要离婚协议,用我哥哥来换,否则,”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的缓慢,“就算穷尽我一生一世的精力和时间,我也不会放你们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话落,手指滑下挂断键。
战砚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挂断声,英俊的面容没有一丝的浮动,不肯离婚么。
他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笑靥如花的脸蛋,占据了他手机的大半个屏幕,手指无意识的一遍一遍的摩擦她的脸。
看到她的名字闪烁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他是让他去拿离婚协议的,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头儿,”步数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模糊,估计是还在床上。
战砚承淡淡的道,“起床,去把宋安安给我捉回来。”
步数一听宋安安的名字就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怎么了头儿,小嫂子怎么了?为什么要抓她?”tqR1
战砚承还没回答他就嚷嚷起来了,“你真的怀疑火是小嫂子放的?!怎么可能嘛,我手下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着火的原因是电路被人可以破坏,所以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烧成那样,再说如果真的是小嫂子放的火,她怎么会把自己也烧在里面?”
战砚承冷冷一笑,“你最近废话好像越来越多了,叫你做事还有这么长的开场白。”
步数,“……好吧。”
“找到她把她捉到别墅里关着。”
…………原本是关在别墅,他还以为是关进监狱呢,吓死他了。
步数愉快的领命,“是,头儿,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战砚承挂断了电话,这才推门走进宋意如的病房。
迎面就看到宋慧怒气冲冲的将一个遥控器砸了过来,他眉头一皱,轻易的躲开,沉声道,“干什么?”
宋意如已经醒了,她身上有大面积的灼伤,好在没有伤到脸,但是此时她的脸色也难看得可以。
宋慧一见他进来了,立刻变得更加的愤怒,“姐夫,你看那该死的新闻上说什么,说意如的母亲曾经是坐台女,后来蓄意插入破坏别人的感情,现在又说意如步母亲的后尘,也插足你和宋安安的婚姻,有没有搞错,小三分明是宋安安那个不要脸的。”
宋意如这次烧伤很严重,但胸口呼吸急促,看得出来也动了怒,她冷冷的道,“是什么媒体敢报道这个的新闻,还有,是谁爆料出去的。”
战砚承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播放新闻的电台标志,“这是路唯一的新闻节目,她是某领导的嫡亲孙女,背景后台强硬。”
“那又怎么样?”宋慧愤怒的叫嚣,“姐夫,她敢得罪我们,你马上去抄了她的节目,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不知好歹乱报道的女人。”
男人淡漠的眉目不动分毫,一片冷静,“除非找出她新闻里不符事实诽谤的部分,否则谁都动不了她。”
唇畔勾出淡淡的笑意,一夜之间,消失,找到路唯一,爆料新闻,打电话给他宣战,手段的确够快够准。
他以为宋言希除了宠她,什么都没教,看来不是这样的。
宋意如盯着电视的屏幕,麻醉药剂消失的疼痛都没有这新闻来得让她震怒,她冷冷的道,“是宋安安做的。”
毫无疑问,她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们彻底的宣战,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占了先机。
“你不用担心,”战砚承淡淡的道,“宋安安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专心养伤,等你出院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宋意如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她将声音放柔,“嗯,我等你的消息。”
宋慧在一边替宋意如抱不平,“姐夫你一定要收拾宋安安和路唯一那两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识好歹污蔑意如!”
“嗯。”战砚承依旧是淡淡的。
不知该佩服路唯一炒作新闻的手段,还是这个话题本身就太有爆炸性,不到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个新闻就已经遍布各大门户网的头条。
原本京城所有的流传的版本都在说宋安安是挖墙角上位的第三者,但是出乎意料的,更多的网民和上流社会的观点深刻的不一样。
路唯一轻描淡写抛出一句,到底是婚姻值得维护,还是爱情值得赞美,就炸了整个讨论区。
十多年前曾经轰动京城的那桩陈年旧事再一次被提了出来,坐台灰姑娘在爱情中上位,经过几年的地下情人的卧薪尝胆,终于等到原配在几年后郁郁自杀。
路唯一特意的找了当年跟当事人有关的老人进行采访,宋仁成的原配夫人容心,荣氏家族亦是京城的门阀大家,只是人丁单薄,很快没落了下去。
“容心啊……只能说是可惜了,很好的姑娘。”
“其他的不说……她在那段婚姻里是绝对没有任何的过错的。”
“利益联姻的牺牲品啊……她本人绝没有问题。”
“虽说死者已逝,心心和那女人都不在了,但是心心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女儿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
宋安安在某小旅馆看到电视里的采访直播时,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的母亲在当年那场事件中,只在人们的茶余饭后留下了一个寡淡的印象——为爱不择手段,盛气凌人骄傲的千金,以自杀为下场的可悲的女人。
几乎要淡化成一个符号。
路唯一很聪明,她能做到如今的地步绝不是只有后台而已,她昨晚找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意外,安静而耐心的听她把所有的话说完,竟然半点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连宋安安都很意外的事情,她忍不住提醒道,“路编,你考虑清楚了吗?宋家不是那么好惹的,何况战砚承肯定会出手。”
路唯一笑得干脆而利落,语气理所当然,“这个话题我喜欢,我有伟大的梦想,特想捣鼓引导一下如今人们的三观,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解决。”
宋安安闻言倒是笑了,“所有人都说我是小三,路小姐倒好像不大一样。”
“真正骄傲而有自尊的女人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婚姻里的小三的,如果她们自以为的爱情真的有那么所向无敌,她就不会有成为小三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