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夕难以想象,住在如此一个清幽之地的炼魂师大人,居然是个嗜酒之人?
如果真想凤无邪所说的,那人每天饮酒度日,那岂不是浑浑噩噩的,怎么会有本事炼造魂器啊?
虽然安陵夕心中十分怀疑,不过,她对凤无邪几乎快是一种盲目地信任了。
既然自己的好友信誓旦旦地如此说,那她也只有接受。
看着安陵夕狐疑的目光,凤无邪便微微一笑,解释道:“你记不记得,我曾送过你一件火蛇之鳞所炼制的内衫?”
安陵夕点点头:“自然,那件鳞甲我时常穿在身上,不仅舒适,防御力也奇绝,当真是一件十分上品的魂衣了!”
“那就是酒玄做的,放心吧,他本事大得很!是大佬!”
“大佬?”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啦!”
“原来如此。”
听凤无邪这样说,安陵夕便已经彻底放心了!
很快,两个人越过枫林,来到了林中的小院之前。
凤无邪轻轻叩响了院门。
“酒玄大人,凤无邪求见。”她扬声说道。
没有动静。
凤无邪继续敲门:
“凤无邪求见!”
依然没反应。
安陵夕皱了皱眉:“无邪,是不是这位炼魂师不在家?”
凤无邪朝安陵夕挤挤眼:
“不可能,他就是个宅男大叔,整日里除了喝酒,就是怀念他那位亡妻,再不就是炼炼魂器!不会出门的。”
“哦。”虽然不懂凤无邪口中的宅男大叔是什么意思,但安陵夕已经跟凤无邪相交这么久了,早已经习惯从她嘴里听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了,所以也不多问,只道:“那会不会是他不愿意见我们?”
“不愿意也得愿意!”凤无邪目光狡黠:“我曾帮他治过一次病,他答应过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我可以随时来找他!”
“那他现在又为什么不开门?”安陵夕认真地问道。
凤无邪露出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神情,对安陵夕笑道:
“还不懂?他虽答应了我,现在却又不想认,嫌我给他惹事情,但这话出口难收犹如覆水,他只能装作不在家咯,为了躲我呗!”
安陵夕一时无语:“………………”
凤无邪就这么锲而不舍地敲着酒玄院子的门扉,好像不把他敲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安陵夕在旁围观了许久。
她越来越看不下去了——
“无邪,他真的答应过你,随时都可以找他??现在却又躲你?”
凤无邪坚定地点头:“当然了。虽然他是个怪人,但我上次抓住机会,用疗魂针法为他舒缓病痛,让他欠下了我这个人情!”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这么辛苦地在外敲门?!”
安陵夕像是终于下了什么纠结已久的决定一样,面色一定,说出这句话,放下了手中拎着的酒坛,右手幻化出了祭空剑——
凤无邪张大嘴,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安陵夕:“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会是要……”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安陵夕居然一个大招,直接把酒玄的大门给打烂了!!!
连带着院门周围的墙壁,也破了个大洞!
凤无邪看得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卧槽!朋友,你很有胆魄啊!”
——许久不骂脏话的凤无邪,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没忍住。
安陵夕掸掸手,收回祭空剑,又重新将那些酒拎回手中,一身正气地等在那个已经破了大洞的“门口”,一脸淡定:
“反正你会造房子,一会儿再给他补上就好了,不是吗?”
凤无邪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她觉得安陵夕变得腹黑了?
不知为什么,凤无邪现在忽然有点理解墨荣心中的苦了……
用魂术造房子这个技术,她难道是学错了吗?
现在还能退回去吗?
虽说这酒玄逃着躲着她们确实不太对,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来求人家帮忙的,就这么把他院子炸出一个洞,真的好吗???
就在凤无邪心中各种无语时,安陵夕努了努嘴,不出意料地说了三个字:“他来了。”
凤无邪顺着安陵夕的目光望去——
可不是,经过这一炸,酒玄还真出来了!
不过也是,他再不出来,恐怕被炸的就不只是他的大门了…………
“哼。这是你们求见的态度?!拆我家的院子??”
酒玄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但意识却十分清醒,目光泛着怒意!
安陵夕指了指凤无邪,脸不红心不跳地甩锅:“她可以帮你补一面更漂亮的墙。”
酒玄眯了眯眼:“……”
凤无邪扶额:“……”
这是不是也算是“误交损友”的一种呢?
不过酒玄好像有些消气了。
俊美的男子依然是醉眼朦胧,他看着凤无邪,轻哼道:
“你还真是不客气!”
“上次炼师不是答应我可以随时来找你,我当然不会客气。”
凤无邪微笑:
“你放心,墙我自然会给你补上的,而且,这次我们带的酒可比上次要好得多!”
“我闻得到。”酒玄淡淡地问道:“酒带得不错,看来这次可不是打造魂器这么简单。”
“若是简单,也不会来叨扰炼师了。”凤无邪赶紧拍了个马屁,然后迈步走入院中。
安陵夕紧跟上去。
看着这两个自来熟,毫不客气的女子,酒玄一阵头疼,但也没有阻止她们。
——敢这么麻烦他的,还真是少见!
庭院之中,凤无邪看到,那些一模一样的女子傀儡们依然在做着烹茶煮酒、读书作画之事。
看来这位炼魂师还没有走出失去妻子的悲痛。
凤无邪心中暗道。
安陵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异场景,刚要发问——
凤无邪立即对安陵夕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此多问。
安陵夕了然,默默放下了手中酒坛,单手按剑立于一旁。
“这是你朋友?”酒玄看了看这个一身蓝白学服的女子,眼中光芒一闪:“剑不错。”
他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祭空剑的不凡。
“多谢你对祭空的夸奖,我现在可以为我破坏你家院墙的事认个错。”安陵夕话虽如此,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悔做坏事的表情。
“那么,这次你们便是为了这柄剑而来?”酒玄已经对拆院子的事儿不再计较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凝聚在祭空剑的问题上:
“此剑虽强大,但此刻却剑光暗淡,散而不凝;剑息凌乱,断而不续——这说明,这柄空间之刃情况确实不佳。”
这位首屈一指的炼魂大师单凭气息便判断出了祭空的状态!
安陵夕神情一紧,眼中忧色闪过:
“炼师,那该如何修复祭空?”
“呵。”酒玄摇头淡笑:“这把剑,根本不需要修复。”
凤无邪与安陵夕都是一愣。
“还请炼师解惑。”安陵夕开口问道。
语气已经变得十分客气了!但她依然不后悔用炸门的方式把酒玄引出来这件事。
“空间之力,本来就是绝对存在的。”酒玄信手取过一坛酒,拍开泥封,坐会椅子上:
“不像火,可以熄灭。也不像水,可以干涸。空间不管是完整还是破碎,都是空间。所以,你这柄剑与其说是受创,不如说是力量消耗太大——既然你能用这柄剑,我猜你必然身负空间魂力。所以,我送你一养剑之法,慢慢温养即可。”
说完,他满斟美酒,一口饮尽!
“多谢炼师。”安陵夕一礼。
她自得到祭空剑之后,便能明显感觉到剑中之灵的疲惫。
安陵夕一直认为,这是由于祭空在乌魇体内受创所致。
如今听酒玄这么一说,她也安心不少。
接下来——
“好了,祭空的问题解决了。那么,炼师,你再看看,我这柄剑该如何修复?”
凤无邪张开手掌,赤炎的核心浮现在其上。
这一次,酒玄却是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
“咦——”
他惊讶地看着凤无邪。
酒玄身为顶级的炼魂师,自问这世上基本没有能够躲过他眼睛的魂器!
可就在凤无邪取出赤炎之前,他却对赤炎的存在一无所觉!
因此,他才如此惊讶!
“这……”酒玄皱眉,凝视着赤炎之核,良久无言。
终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炼师,如何?”凤无邪问道。
“今天这酒,喝得真是轻松无比。”酒玄端起美酒酌饮一口:
“她那柄剑我不需要修,而你这柄剑——我却是修不了。”
修不了?
凤无邪心中疑惑,要修复这柄剑,居然如此之难?
连这位炼魂大师都感到棘手!
“这是为什么?”凤无邪挑了挑眉。
“你这柄剑,已经‘死了’。剑身破碎,剑灵消散,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剑折、灵亡之局。”
酒玄眼中奇异的目光闪动着:
“但是——却有某种玄奇无比的力量影响下,让这柄剑在必死的命运中萌生出一抹新生!”
“我铸魂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他嘴角勾起一抹大感有趣的微笑:“想必,这原因,还得在你自己身上!”
“我?”凤无邪有些奇怪:“这从何说起?”
“不清楚。”这次酒玄干脆地摇头:
“所以,我修不了。这个魂器,已经重获新生,它的未来,掌握在你手上。”
凤无邪本来还想问什么。
然后,她的心中突然闪过自己的命格!
莫非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