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水的话,仿似当头雷击,震得君如渊耳如鸣钟,头晕眼花。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鼻下发出一声冷哼,竟是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道:“君似水,你休要危言耸听。我这样做,正是为了家族着想,正是为了不想家族被某人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哦,是吗?”
君似水冷视着他,声寒如冰地问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某人,究竟是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濯的儿子,君无忧。”
君如渊伸手一指君无忧,煞有介事地说道:“这小畜牲杀害天佑公子,已为我君家带来弥天大祸,我带王剑公子来抓君无忧,就是不想让整个家族受他牵累。难道我这样做不对么?”
君如渊这番话说得信誓旦旦,听上去似乎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没有半点自己与君无忧的私人仇怨。
然而,君似水何许人也,又岂会轻信他这番鬼话,只是依旧冷哼道:“明明是挟私陷害,居然还被你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君如渊,你如此心胸狭窄,根本就不配做我君家子孙。”
“君似水,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对男女今天一定要被王剑公子带走。”
一看君似水如此冥顽,君如渊心头怒意更甚,但他与君似水实力相当,就算是武斗也难有结果,最后还是拿出家族利益作为挡箭牌,怒嚎道:“谁要是敢阻拦,就是把整个家族往死路上逼。”
“你!”
见他如此无耻,君似水气得眸中几欲喷火,但此时君如渊处处拿家族利益说事,他实在是不好反驳。
而等到冷静地想了想之后,君似水这才计上心头,平静地向君如渊伸出一只手掌,心平气和地说了两个字:“拿来。”
“什么?”
君如渊一阵愕然,不知所措地问道。
君似水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杀死王天佑的凶手是无忧么?那好,拿出证据来。只要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我君似水二话不说,准你带走无忧,如何?”
至于这索要证据之词,君无忧刚才就已经说过,而君如渊本来就是借机陷害君无忧,又哪里能拿得出证据来?
所以,一听君似水这样说时,君如渊却是一下子傻了眼,愣在当地嘴张得老大,却是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哼!”
君似水其实早就猜到君如渊是在挟私报复,此时一看君如渊无言以对的丑态,心里更是对之同胞弟弟平添诸多厌烦,冷笑着一甩袖道:“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还是请回吧!”
“无忧,送客!”
看到君如渊等人半天没反应,君似水眼中怒意更甚,愠声下起了逐客令。
此时的君如渊,却是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脑袋。
尽管他此时心中对君似水的痛恨,也已达到了与君无忧同样的地步,却是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又没有证据,打又打不过,就算是打得过,他也不敢在没有证
据的情况下,伙同王剑将君无忧带走。
这样做的后果,无疑就是勾结外人,残害族人,与叛徒无异。
“君二爷,想必你是误会了。”
一看气氛闹得很僵,王剑终于发话了:“正是因为没有证据,小侄这才要带无忧兄弟回去调查。当然了,只要查到无忧兄弟与杀害我弟之案没有关系,我定然会将他安全送回的。”
因为刚才被君似水的罡元气墙一撞,让王剑领教到了君似水的厉害之处。
因此,对这位君家二爷说话,王剑刚才的骄戾之气也无形中收敛了许多。
“放屁!”
君似水外表看上去虽然温和,但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如此,而对于他反感及憎恨之人,他却完全成了一个不讲道理的蛮汉。
一听王剑竟想跟自己耍花枪,君似水当即白眼一翻,毫不客气地喝斥道:“王剑,没有证据,我是不会容你带走我君家任何一人的,趁我现在还没有发怒,你赶紧走吧!”
“你……”
王剑脸色已然涨得通红,闷声说道:“君似水,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识趣,就赶紧交出君无忧与素心兰二人。如若不然,若因此二人而使得君家全族被诛,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君似水闻言,身形如被雷击般一震,脸色更是煞白,他紧咬牙关,狠狠怒视着王剑,而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你敢威胁我?”
“我到底是不是威胁你,你且想想我王家在镜天外城的实力就应该明白。”
王剑表面上虽是故作镇静,心内却是被君似水这如疯兽般地愤怒吓了一跳。
所谓狗急了都会跳墙,王剑虽知君似水畏惧王家实力,不敢向自己下手,但那也仅仅只是君似水理智尚存时。
假若自己真的一时言语不慎惹毛了对方,他真不敢保证君似水会不会怒杀自己。
一看当场氛围陷入僵持境地,王剑想了想,终于说道:“也罢,君二爷,小侄敬你是长辈,给你三天考虑时间。
三天之后,我会再来拿人,若那时君二爷再有说词,那就休怪我王家下手无情了。告辞!”
说罢,王剑别具深意地扫了君无忧及素心兰二人一眼,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转身离开。
王剑之所以肯给君似水三天的宽限时间,是因为他很清楚,君家现在虽然已经没落,但似乎还不至于那样不堪一击,即使王家想动君家,也必然大费周折。
更何况,自己虽然在外面耀武扬威,实际上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比王天佑高不到哪儿去,又哪敢擅作主张,明目张胆地攻击君家。
“你们好自为之吧!”
看到王剑都撤了,君如渊自然也不能再作逗留,他忿忿不平地瞪视了众人一眼,也随后离开了君无忧的小院。
等院内恢复寂静,君无忧这才看到,刚才还态度强硬的君似水,此时却是浓眉紧锁,眼神异常忧虑,呆呆地注视着王剑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语。
“二
伯,是我拖累了家族……”
君无忧缓缓走近君似水,心情也在此时变得颇为压抑。
在杀王天佑之前,君无忧完全没有料到,家贼难防,君如渊竟会为报私仇,误打正着地带着王家人找上门来。
虽然说王家人似乎不太可能相信君如渊的话,但俗话说“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以王家人行事的凶性,想来是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眼下看来,自己所面临的困局,似乎比王天佑逼迫自己交出素心兰时还要紧迫。
君无忧虽然很想与王家抗争,但怎奈王家的实力太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打不过,似乎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然而,自己要是带着素心兰姐弟俩躲了起来,王家的人找不着自己,必然会向君家发难,君无忧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家族因自己一人而遭难。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了,这种情形真的叫人犯愁。
“无忧,这并不怪你。”
君似水仿佛在沉思中清醒过来,轻轻微叹一息,伸手拍了拍君无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家之所以敢在外城中如此嚣张,就是因为有内城欧家给他们撑腰。而欧家,乃是我们的世仇。
换句话说,王家是欧家特意放在外城监视和拖垮我们君家的。十几年来,他们屡行奸计,岂图灭亡我君家。这次的事件,或许只不过是他们借口灭我君家的一个幌子而已。”
君无忧自然明白君似水所言之意,不禁咬牙沉声道:“二伯,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与他们奋起一搏,岂不比这种生生受他欺压要好得多。”
“奋起一搏?谈何容易啊!”
君似水听罢,却是自嘲地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十几年前,你父坐镇君家时,我君家如日中天,族中弟子龙精虎猛,傲视镜天。
然而,随着你父亲失踪,你爷爷闭死关不出,君家的锐气尽失,有的只是如君如渊那样的贪生怕死之辈。
唉,一个家族早已没有了斗志,还拿什么来与人一拼!”
君似水神情颓废,说这番话时更是痛心不已。
不错,当年的他,也是与君濯一样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然而,十几年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君家被三大家族排挤出了内城,眼睁睁地看着君家逐渐没落,君家子弟全无斗志,却也只能空叹奈何。
直到君无忧近日来的表现,却是让君似水仿佛看到了振兴家族的希望。
既然君无忧是家族振兴的唯一希望,君似水就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凋零夭折,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好好地保护君无忧。
因此,他绝不能让君无忧落入到王家的手中。
君无忧背着手,紧锁眉头在院内来回踱步。
旋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满面肃穆地看着君无忧,以从来未有过的郑重神色沉声说道:“眼下,王家有备而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若想要解决眼前危局,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以应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