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仔细一看,君无忧看到有几个家奴打扮的人,正围着爷爷在争论着什么。而众多君家子弟更是闻迅赶来,与那些人争吵了起来。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你们君家的所有房产地契,现在已归我们王家所有,你们就算是想要抵赖都不行。”
一个尖酸时刻薄的声音,随着风声,清清楚楚地落入君无忧耳中。这更使君无忧心头大焦,脚下步伐更是加快了几分。
“哪里来的狗东西,胆敢在我君家胡说八道,我君家的房产,何时会落到你们王家手里?你又有何凭证?”
说话的是君家的一位长老,很显然,突然从一群逼上门来的恶奴嘴里听到这个惊天消息,任何人想要不震惊都不可能。
君无忧心中更是震惊,再紧走一步,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伙,正带着几个王家的恶奴,趾高气扬地对着君家众子弟大声吆喝着。
“想要证据吗?这还不容易!”
那管事虽被愤怒的君家子弟如潮水般所围,面上却是毫无惧色,反而还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摸出一叠纸来。
而后,那管事高举着那叠纸,极富挑衅意味地对一直静坐未动的君成规说道:“君老爷子,知道这上边写着什么吗?这可是你们君家自己人写的契约啊!
上边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将君家的所有房产田地,尽数抵押给了我王家,你可不要不认帐啊!”
“拿过来!”
君成规虽然坐在椅上不动,但一张脸早已气得铁青,愠声冷喝道。
立即便有一名君家子弟从那管事手中取来纸张,递给君成规。
君成规满脸疑惑地打开一看,顿时,那本自铁青的脸色更是显得灰败,猛地对身边的君家人群怒吼道:“君若海,给老子滚出来!”
君若海?这不是往日里牛逼冲天,威风凛凛的大老爷吗!
老太爷现在如此气急败坏地喊他,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说,大老爷与这伙王家恶奴上门逼债之事有关系?
一时间,君家众子弟皆面呈疑惑,搞不清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父亲大人,大哥他……他……”
君成规接连喊了两声,也不见君若海出现,正值此时,君如渊却是分开人群,上前支支吾吾地禀报道。
“这个畜牲去哪啦?快说!”
老爷子君成规脸都快气黑了,根根灰白胡须都似要竖了起来。
“大哥他……”
君如渊神情游离,话语吞吐,最后还是迫于君成规的强大压力,这才诚惶诚恐地禀报道:“父亲,自从您出关后,卸了大哥的一切权利,大哥他……他就一直无所事事,整日迷恋柳巷赌场,终日不见踪迹……”
“不成器的败类,真是活活气煞老夫了。”
一看纸上的笔迹果真是君若海所写,君成规只觉得心头一腔怒火直冲斗牛,气得浑身直颤不已。
“父亲,要不要……我去将大哥找回来,当堂对质一下?”
见君成规气得脸色灰败,君如渊心内却是连声冷笑,而在表面上,却是现出一副正气凛然之色地问道。
事实上,君若海落到抵押房产的境地,正是君如渊暗中与王剑谋划的第一步。
为了对付君无忧,君如渊已然丧心病狂,只要能为子报仇,他不惜牺牲一切,包括与自己同穿一条裤子的大哥君若海。
甚至是让整个家族作为陪葬品,君如渊也在所不惜。
“不用了!”
君成规神情颓丧,伸手制止了君如渊的假惺惺,近乎于呻吟般地痛苦说道。
“怎么样,君老爷子,既然这个契约不假,那你们这些人就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吧!我还要赶回去向剑公子禀报呢!”
那名管事姓胡,虽然只是王家一名小小的管事,但想到自己能够将鸡毛当令箭,还能君家一众人面前耍耍威风,自然是显得更加猖狂。
看到这样一个小人物也敢在君家趾高气扬,君家众子弟更是觉得义愤填膺,人群里立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地沸腾了起来。
等到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动起手来之际,才听君成规发出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如此铿锵有力地喝声,仿如惊天霹雳一般,立即将全场乱哄哄地场面给震住。
大家全都停住,目光齐刷刷地向君成规看去。
“老太爷,他们王家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这分明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竟连我们这最后的栖身之地都要霸占。”
一个年轻的君家三代弟子,声泪俱下,满含期待地看着君成规。
这些年来,君家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和重负,不管是谁,都以为君家是可以随便踩上一脚的软蛋。
君家年轻一代,受够了太多耻辱,他们需要爆发。
只要老太爷一声令下,他们愿意以鲜血,捍卫他们的尊严!
王家的那几个恶奴,都是些修为低微的下三滥。他们本以为君家的人都好欺负,但在被众多年轻一代团团围住之时,心中还是很是发虚。
“都退下!”
年轻人们本以为老族长会冲冠一怒,下令将这些恶奴全部斩杀。
就算不杀,狠狠打一顿再丢出去,也是大为解气,也叫镜天城其他家族看看,君家并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老族长的态度,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
君成规平静地神色中,看不出一丝表情。
他淡淡地看着那些王家恶奴,温声说道:“还请各位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其他房产田地,我君成规愿意双手奉上。只是这处宅院,是我君家最后一处栖身之所,如果给了你们,那我们岂不是都要流落街头了?”
“你
们流落街头,关我们什么事?”
那胡管事本来有些胆颤心惊,却见君成规态度温和,胆气便不由得壮了几分。
当即小眼一瞪,冷声道:“我们几个来,就是要通知你们三天内必须搬离这里,要不然,嘿嘿,后果自负。”
这家伙这副嚣张地模样,顿时又令君家的少年们一阵怒气冲天。
众人握紧了拳头,就要狠揍他一顿,却又被君成规给拦下。
君成规喝退了愤怒地人群,双眸扫向王家一众恶奴,浓眉紧锁道:“好吧,三天时间,请容我考虑一番。”
“老太爷……”
君成规的回答,让家族中的年轻一代们,犹如当头棒喝。
大家实在难以相信,一向被他们敬重有加的老族长爷爷,为何总是一味选择妥协退缩。
“都散了吧!”
君成规仿佛看不到众子弟的痛苦神色,长声苦叹一声,默默地转身走进房中。
君无忧站在愤怒地人潮中,看着爷爷那落寞而无助的背影,感觉心在滴血。
那些义愤填膺的同族兄弟们,其实并不了解爷爷的内心,却只有他,才真正了解爷爷。
了解爷爷的坚持,也了解爷爷心中所承受的苦痛!
王家不足惧,可怕的是王家背后的靠山——欧家。
昔日,君家纵横镜天城的时候,欧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凉快。
后来欧家借助君家一步步变强,便时时处处暗算君家。君家没落得如此之快,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欧家在幕后使坏。
虽说以爷爷的实力,足以令王家忌惮。但是,为了保住君家,爷爷唯有选择退让。
然而,纵然他们有意退让,以欧家为代表的那些家族,还是不肯放过君家。
“欧家,你们等着,我一定要找你们算清这笔债!”
君无忧咬牙切齿,心中大声疾呼着。
但他目前实力太低,根本就不是欧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
因此,君无忧现在必须要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碾碎欧家的势力。
而当前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清除掉王家这块毒瘤。
看着王家那几个恶奴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君无忧心头一动,疾忙施展云隐微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匿踪跟了上去。
那些王家的恶奴,虽然仗着有些修为,却普遍只在淬体境一二重内,探知力更是差得不行,君无忧跟在他们身后好一阵,他们犹自浑然未觉。
君无忧本以为他们会回王家复命,却没想到他们走得竟是相反方向,往城外的云苍山走去。
君无忧心中虽感惊愕,但还是不敢怠慢,继续跟进。
那些人一边走着,一边小声说话,君无忧运转神识,却是听得分明。
“胡管事,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别问,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将君无忧心中的疑惑更加放大。
这些人不回王家,却往深山荒郊行去,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君无忧心中大感困惑之时,却见那些人已经在前方的一处无人山坳中停了下来。
那胡管事向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大家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剑少爷就来与我们会合。”
原来他们竟是在这里等人!
君无忧乍听到胡管事口中所说的“剑少爷”时,心中的惊异就不禁更加浓烈起来。
很显然,这“剑少爷”正是王剑。
但是,他们为何要这样鬼鬼祟祟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见面?这些人到底要玩什么阴谋?
一个个疑问在君无忧脑中盘旋,但既然知道一会王剑要来,他还是不敢大意,赶紧找个隐蔽处藏好。
咻!
君无忧刚藏好没一会,便见一道身影,如风摆轻絮般飞掠至那些胡管事所处地小山坳里。
君无忧将神识布于眼际,赫然看清,来人果然正是王剑。
王剑一来,便很是神秘地与那些恶奴们说着什么。
这次由于距离得太远,君无忧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却是看得很真切,胡管事及那些恶奴们都对王剑点头哈腰,态度极为恭维。
看得出来,王剑是许诺给他们什么,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听命于他。
君无忧正想凑近去听听他们到底说什么,可还没动身,却突然发现场中情况发生了逆转。
众恶奴们正对王剑千恩万谢,突然间,那王剑拔出腰间佩剑,倏然出手,出奇不意地削掉了一名恶奴地脑袋。
那颗死不瞑目地脑袋,如同滚地瓜般飞出老远,鲜血喷泉般朝天空喷溅而出,淋了其他恶奴们一身一脸。
啊!
众恶奴们同时呆住,但王剑却是下手不容一丝留情。手起剑落,幽幽长剑下,挥发出无数道金黄色的金属性命魂罡元,向那些正目瞪口呆的恶奴们挥斩而下。
那些恶奴们的修为本就菜到掉渣,加之王剑变起突然,不消三两招之间,便将这些人如切菜砍瓜般都给杀了。
那胡管事修为稍高,在惊愕之余,奋起全力,也只能在王剑手下多撑了几招,最后也被王剑一剑削平了脑壳。
王剑杀了众人,收剑仰天哈哈大笑了一阵。
那种阴森的笑声,让君无忧听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王剑为何要杀这些人?是为了灭口?还是嫁祸?
突地想到这两种可能性,君无忧心头更觉悚然。
嫁祸?难道王剑想要嫁祸给君家?
君无忧心头正突发此念之时,一道警兆,却是如同闪电般当头劈闪过来。
一道犀利的剑光,伴着一道如雷霆般地金命魂罡元,赫然自王剑手中之剑中爆然疾
出,猛地向君无忧隐身之处卷袭而至。
不好,被发现了!
君无忧匿身在一棵大树之上,借着繁茂的枝叶,将自己的身形全都隐藏住,再加之距王剑所处之地又很远,照理说是不应该被发现的。
却没有想到,王剑的神识竟然这样灵敏,还是被他发现了。
剑光罡元呼啸而来,君无忧已无法再保持淡定,身形如大鸟般扑腾而出,落于地上。
“轰!”
那棵大树在剑光罡元的重合轰砸下,立即被炸为粉末,冲天尘土扬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圈不小的螺旋风暴。
君无忧疾展云隐微步身法,躲开螺旋风暴的侵袭,等到稳定身形之时,却看到王剑已站到自己身前一丈之地。
“我还当是谁?原来竟是垃圾家族的废物少爷!不对,你竟能躲得开我的‘漫天剑雨’,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废物啊!”
王剑脸上满是阴鸷之色,眸光紧盯君无忧,神情如厉鬼般冷笑道。
“王剑,别以为你的阴谋没人知道。你差这些人前去君家捣乱,却又在这里将他们全都杀了,分明是想要嫁祸给我君家。”
君无忧戟指王剑,怒声咆哮道。
“你说得不错。”
王剑颇为得意地阴阴一笑道:“我这样做,的确是要嫁祸给君家。但你又能怎样?难道你想去告发?你现在还能走得掉么?”
说罢,手中长剑一扬,剑尖直指君无忧,满面冷色道:“有些时日不见,没想到你这废物的修为,倒也是长进了不少。不过,很可惜,你今天必将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君无忧夷然无惧,也已亮出从大盗唐百川身上得来的墨刀,傲然道:“你真的以为可以留得住我?”
“哈哈哈,若是连你这废物都收拾不了,我王剑还用得着在镜天城中混么?”
听闻君无忧的话,王剑就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手中长剑疾卷起一道浸天的金属性命魂罡元,向君无忧轰然攻至。
他的修为已达到炼骨境第二重,在镜天城各大家族的少年一代中,虽然排不上号。但在那些三流的小家族中,也算得上是位少年高手了。
王剑很清楚,君无忧的实力不高,就算是这些日子不见,有所提高的情况之下,最多也没有突破淬体境瓶颈。
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小子,受死吧!”
想到君无忧的身体,即将要被自己攻势强劲的命魂罡元轰砸成粉末。王剑心中大为得意,嘴角牵起一丝惬意地笑。
然而,还未等他的笑意舒展开来,他便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明明被他的剑气和罡元笼罩住的君无忧,却突然不见了。
君无忧,这个向来被他鄙视为残疾家族的废物,竟然不见了!
这是何种怪异地身法,他甚至无法再去捕捉君无忧的身影,却突然看到,眼前一道雪白的剑光一闪。
紧接着,喉间突然袭来一道冰凉地寒意。
森寒冷意过后,留存于王剑脑际的,便是死神的轻蔑一眼。
不,不可能!
自己绝不可能会死在一个废物的刀下!
而且,自己居然接不下对方一招!
扑通!
君无忧冷冷地看着笔直栽倒于地的王剑,凌厉地眼神,与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对视着。
旋久,他才收剑讥讽一笑道:“杀你,我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霸道无比的话,传入王剑的耳中,无异于来自地狱的惊天霹雳。
然而,他现在已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
因为,他的生命,正随君无忧剑下滴落的鲜血而流逝。
杀了王剑,君无忧心中稍安,暗自庆幸自己跟上那些王家恶奴。
要不然,这杀人的黑锅若让君家摊上,又不知该给家族惹来多少灾祸。
君无忧收起墨刀,开始打扫战场。
那些恶奴们身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倒是在王剑的尸身上,找到了一些补给气血与罡元的低阶丹药。
另外,王剑所使用的那把剑,竟然还是一把二星战器“血灵剑”。
君无忧老实不客气地将那把血灵剑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再看一眼倒了一地的血腥尸体,心中暗忖道:“王剑只不过是王家的小角色,在暗中导演这场阴谋的,必定另有其人。
щщщ ●ttκā n ●℃ O
现在王剑和这些恶奴都已经死了,自己必须要将他们的尸体处理干净了,绝对不能给王家找到嫁祸君家的凭据。”
当下,君无忧便将一地的尸体堆积起来,运转体内火属性命魂罡元,喷出一道道赤红火焰,将众尸体烧成一地飞灰。
待将现场处理得干净之后,君无忧这才展开身形,向镜天城中疾掠而去。
就在君无忧身形消失不久之后,一道幽蓝色地炫光突然在空气中绽开。炫光散去,缓缓现出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身穿蓝色锦服,一双眸子冷犀如冰的年轻人。
锦服少年紧紧凝视着烟尘熄灭之地,阴沉地眼中露出一丝暴怒地神色,厉声道:“王剑,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多余的废物!”
然而,这种辱骂之言,早已化着飞灰的王剑,是不可能听得到了。
锦服少年骂了几句之后,转过眼去,遥看着君无忧消失地方向,若有所思道:“君无忧,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他说罢此言,神色又倏地一冷,目露森然厉色,道:“不过,我很快就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音才落,锦服少年身形飘然一动,又化着一道蓝色炫光,凭空消失在竦竦冷风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