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王荣耀的武力是很厉害的。方铁口的身手不简单吧,当年打毒蛇标那伙亡命之徒,他一对二都能压着对方打,可就是他这样的身手,照样打不过王荣耀。
后来王荣耀被卢光耀和方铁口联手坑了这么多年,可谓是树敌无数,人家照样屁事没有,所以他跟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不一样,他是有真功夫的。
自古沧州出奇人,沧州是真正的武术之乡。
江湖上五花八门,有一门是挂子行。其实论起来那些拳术门派也是属于挂子行的,只是这一行,又有细分,一般分为“支”、“拉”、“戳”、“点”、“尖”、“腥”六种。
江湖上打把势卖艺的叫做“点挂子”;给人家看家护院的叫做“支挂子”;给人家当保镖的叫做“拉挂子”;办场子教徒弟的叫做“戳挂子”;“尖挂子”指的是有真功夫的人;“腥挂子”指的是假功夫。
八极王家这一门在江湖道上是属于挂子行的,金皮彩挂,罗四两师徒是彩门的,方铁口是金点行的,他们同属江湖八门中人,彼此是可以论师兄弟的。
王荣耀是开教场教徒弟的,所以他是戳挂子这一行的。清末民国时候,那么多开宗立派传习国术的大师们,在江湖道上他们也是戳挂子这行的。
而范征,他在艺满出师之后去给一个大老板当了保镖,所以他是拉挂子这一行的,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尖挂子。
在旧社会时期,是有镖局这个行当的,镖局也属于拉挂子,给人保护和运送物品的。
在走镖之时,镖局中人常常喊“合吾”二字,经常会有人以为是威武二字,威武是衙门升堂的时候喊的,合吾才是走镖的人喊的。
合是老合的意思,吾就是我们,意思是我们都是老合,给点面子,不要来打劫我们了。
镖行是没有腥挂子的,他们全都是尖挂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他们依然不愿意跟贼人拼杀。
原因很简单,拼杀不可能没有伤亡,拼杀一场,他们走的这趟镖赚的钱还不够赔医药费和抚恤金的呢。
所以镖局走的是镖,但靠的却是武力震慑和人脉关系。
镖行的“合吾”二字走到哪儿都会喊,可唯独有一个地方,他们不敢,那就是沧州。沧州是武术之乡,这里可以说是挂子行的人才汇聚地。
你在这里瞎喊,会被沧州武林人士认为是在挑衅,你会连沧州地界都走不出去的。所以镖行到了这边,都是会屏气凝声偷偷摸摸钻过去。
这里高手多啊。
王家一脉全是尖挂子,刚刚范征全力出手,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把胖婶打成重伤了,马戏团这帮人欺负欺负这些没长大的孩子还行,但真正遇上范征这样的高手,他们就抓瞎了。
范征一击干倒一个,立刻用森冷的目光看向了胖叔。
胖叔倒吸一口凉气,明白遇上高手了,于是,他扭头就跑。
范征赶紧追上前去。
胖叔没有往门外跑,而是跑到杂物堆那边拿起了切菜用的菜刀,眼冒凶光,朝着范征冲来。
范征看着他,轻蔑一笑。
胖叔狠是够狠,死在他手上的孩子可不在少数,但是他的武力不行啊。你想,他连十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敢让他们待在马戏团,你就知道他是一副什么德性了。
他的武力值,估计也就是威震南山小学的级别吧。
胖叔拿着菜刀直接朝着范征脑门劈来,你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狠人了吧,他一刀就想要范征的命。
可惜,范征的身手根本不是他能比拟的,范征只是稍稍一个侧步,胖叔的一刀就劈了一个空,范征趁机一记重拳捶到胖叔脑袋上,胖叔直接被打到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
“这下是真的栽了。”胖叔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范征犹未解恨,他冷冷看着胖叔:“居然敢让我妹妹折断手臂来讨钱,我看你的手也别想要了。”
范征连出几脚,只听得“咔咔”几声,胖叔的四肢竟然全被他踏碎了。
胖叔由昏迷中痛醒,惨嚎了几声之后,又给痛晕了过去。
这边两个大人全都重伤,孩子们的安全暂时能保证了。
范征扭头看这些孩子,孩子们全都被吓一跳,都缩着身子往后退,惊恐不已。
范征看着自己妹妹小红,双眼通红,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六年了,他找了自己妹妹六年了。
他不奢求自己一定能找到妹妹,他只希望自己妹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就好,可他也不曾想到他妹妹竟然在这马戏团里遭受如此非人的虐待。
他的心都碎了。
他妹妹这些年该受了多少苦啊。
刚刚面对凶徒还杀伐果断的范征,在面对年仅九岁妹妹的时候,他的脚步竟有些发虚,他模糊着眼睛,颤抖着往妹妹那边走去。
而小红也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人虽然很厉害,可她幼小的内心竟然生不起丝毫害怕的情绪,有的仅仅只是宁静和轻松。
范征一步一步朝着妹妹走去,突然间他的面前多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是大毛。
范征微微一愣。
大毛尽管恐惧地发抖,可他还是强行张开双手拦住了范征,用既倔强又害怕的眼神看着范征,脚下却丝毫不肯动。
范征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他的鼻子竟然酸的厉害,早已模糊的眼眶更是眼泪滚滚。
小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跃过了大毛,来到了范征面前,她好奇地看着范征。
大毛大惊失色,他很想去阻拦小红,可他的脚却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挪动不了半分。刚刚站起来阻拦范征,他就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和所有的勇气了,此刻,他哪里还能再有别的动作啊。
范征也在眼泪婆娑地看着自己妹妹。
小红仰着头看着范征,看着他那满脸泪水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她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她努力踮起脚尖,举起手擦掉了范征脸上的泪珠。
范征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