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最近周桐突然起了兴致,想要学做蛋糕,于是在公司附近报了一家蛋糕DIY速成班,学时一个月,学费大概两千左右,时间比较赶,下班吃完饭就必须过去。

这个学习班两人一组,课程中期,跟她建组的一位阿姨掌握了全部技能,回家自己玩去。

原本以为要一个人孤军奋战到课业结束,未料,前一个班级的学生因为中途有事没完成学习,老师就让她跟这次的班。

更料不到的是,这个人还是那天给林樾助威的女孩之一,她叫程卿。

程卿长发美腿细腰,很符合周桐对美女的定义,他们两人组成一组,周桐因为年龄优势接触的厨艺比较多,所以操作起来比这位小妹妹顺手。

多数时候,程卿要向她讨教,周桐自然也不吝于帮忙。

“你是哪个学校的?”动手实践过程中,周桐随口一问。

“罗德学院。”程卿微微抬眼,“你在附近上班吗?”

“嗯,杂志社。”

“啊。”程卿不小心踩到她的脚,急忙说对不起,周桐摇了摇头,并不介意。

“上次你被钉子扎到,现在怎么样?”

“当然是完全康复。”周桐让她把刮刀递给自己,“好不全也不敢随便乱跑。”

蛋糕雏形显现,程卿瞧她认真刮奶油的样子,沉默良久,方开口,“你和林樾……是什么关系?”

手中的动作一滞,周桐苦涩地道,“没什么大关系,因为几次误会结识的,他帮过我,那会儿一起吃饭,他们班长邀请我们去围观跳高比赛,我一个同事十分感兴趣,就答应下来,没想到当天她不得空变成我一个人去了,还倒霉地受了伤。”周桐语气变得有些抱怨,不过想起那之后,表情渐渐趋于平淡,“和林樾萍水相逢,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

程卿如释负重地笑了笑。

提及此,周桐似乎是想到什么,问她,“我那天鞋子里莫名其妙就进了钉子,你知道是谁弄的吗?”

“不知道。”程卿老实道:“我在你前面,当时注意力都在比赛上,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周桐点头,只是心里难免失望。

不多时,周桐完成最后的点缀工作,看着两层简洁漂亮的米色蛋糕,她得意地向程卿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不错吧?”

“好看。”程卿由衷地赞叹,虽然谈不上精致完美,但巧妙的用色掩盖了技巧上的不足,整体看过去仍是赏心悦目,她拿起手机问道:“帮你拍照吗?”

“可以。”周桐正有此意,她弯腰站在蛋糕旁侧,比了个耶的姿势。

拍完照传给她之后,差不多也到了下课的时间。

余下几天,程卿又没出现,周桐习惯了她的消失,一个人制作蛋糕倒也乐在其中。

技艺逐渐成熟之后,某一天的早晨,她便带了些自己的小作品到公司去给大家品尝。

穆风琴对她竖起大拇指,“人才。”

佘杨波翘着腿道:“周桐,有一句话叫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你学做蛋糕,是将这当成人生信条了吗?”

“吃你的吧,一天到晚叭叭地就你话多。”穆风琴嫌弃道,“人家是因为朋友要过生日了才特意去学的,以为像你啊,成天情啊爱啊的,忒俗气!”

“哎哟,琴姐,五十步笑百步啊,我念得还没你多,是谁刚才嚷嚷着去C大看篮球赛看帅哥的?”

“要你管,图片处理了吗?活做完了吗?有这八卦别人的闲情,不如让老大多分你点工作?”穆风琴比佘杨波早进公司,语势自然能压他一头。

佘杨波立马怂下来,“琴姐琴姐,开玩笑的,咱们这脆弱的友情可禁不起一点敲打,你还是饶了我吧。”

穆风琴哼哼地白了她一眼,继而扭头凑到周桐跟前,低声问道:“下午C大篮球赛,去不去?”

“不去。”周桐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你不知道有林樾吗?”穆风琴提醒她,“齐柏奇昨天在群里说过的。”

“不去。”周桐打开电脑,“你自己去吧。”

穆风琴观察她的表情,狐疑道,“说来也是,这么些天都没见他来我们公司,你们是不是闹矛盾呀?”

“你想多了。”周桐一手按住键盘,一手托着一边脸望她,“你以为我们很熟啊,代沟摆在那,不联系也很正常。”

“哎,话不能这么说。”穆风琴摇头,“帅哥嘛,他又没有女朋友,多看两眼怎么了?”

见周桐兴致缺缺,穆风琴道,“算了算了,上次你一个人去,这次也换我一个人去吧,放心,”她眨了眨眼,“相机我会准备好。”

下午上班之际,老大又布置新任务下来,穆风琴要偷偷去看篮球赛没空,在她的央求下,周桐只好一并揽了过来。

她毕竟是新人,有些活干起来不如前辈得心应手,抓耳挠腮半天也只完成百分之一二十的进度。

“周桐,你来公司这些日子是不是还没出过差?”佘杨波远远问她。

周桐戴着黑框眼镜,专注地盯着电脑敲字,嗯嗯着点头。

“那你有机会了。”佘杨波吹了一吹茶上的热气,“下个月,我和琴琴要外出采风,你可以跟去学习学习。”

“真的吗?”周桐停下动作望向他。

“当然了,我会和老大说说。”他小心思一转,“不过你跟穆风琴关系搞得好,以后可得多替我美言几句。”

“美言什么!?”穆风琴突然从后面出现。

挎包被重重丢在桌面,震得佘杨波茶水泄出一点,他心虚地按住胸口,不满道,“吓死了。”

周桐拉了把椅子叫她坐下,“你不是去看篮球赛吗?这么快就回来?”

“别提了。”穆风琴双手抱胸,心情不大愉快,“我不应该跟你说多看两眼会怎么样,事实是,多看一眼我要长针眼!”想了想,她很不服气,“一群女学生挤来挤去,还嘲笑我年纪大!26岁耶,很大吗?拜托,在职场也是青春美丽一朵嫩花!”

“噗嗤……”佘杨波一口茶喷出来。

穆风琴回头白了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佘杨波小声嘀咕,“哪敢。”

“不论大不大,你肯定比他们漂亮。”周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穆风琴听着颇为受用,不过想起一个人,她皱了皱眉,“我跟你讲,别人我倒是不放在眼里,但有个女孩确实很漂亮。”她把手机掏出来,“我还拍了照,给你看看。”

周桐歪着头瞄了一眼,突然认真起来,“这好像是程卿。”

“你认识?”

“嗯。”周桐把手机拿过来,低头凝视,程卿在人群中,目光坚定不移地望向场上的林樾,“之前秋运会的时候她去了,这次我报的那个蛋糕速成班,她也在。”

“资深迷妹呀。”穆风琴摩挲着下巴,“我看这姑娘和林樾的关系不错,或许还真能成。”片刻后,她不由感叹,“瞧瞧人家这‘追星’态度,再看看我们,三天晒网两天打鱼,不失败才怪。”

“哎,所以啊,还是把重心放回工作上吧。”周桐把手机还回去,同时扔了一叠文件给她,“我虽然答应帮你,但是有心无力啊,还等着你来教教我呢。”

“OKOK,”穆风琴给她比了个手势,“是该轮到姐姐出山了。”

***

大马路边上有家大排档。

一群刚刚打完胜战的学生,围坐在此,举杯庆贺,“cheers!”

班长齐柏奇脸上一派得意之色,“全校队伍里只有我们这支是出自同一个班级的,而且最后居然得了冠军!”

“一切都是班长带领的功劳!”程勇浮夸一喊之后,调侃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说出这一句?”

“去你的!”齐柏奇朝他扔了一双筷子。

“哎哎哎,程勇你怎么能这样。”陆朝阳一番责备,随后语气急转直下,“抢了班长的台词还怎么让他继续往下说。”

一群人嘎嘎笑出声。

“一个个都活腻了是不是。”齐柏奇不跟他们一般计较,转移话题对林樾道:“今天来围观你的迷妹还挺多。”

“那不是正常现象吗?少了才不正常。”程勇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

“罗德学院的程卿最近跟得很勤快啊,”陆朝阳灌了一口酒下去,“林樾,我说要不你直接收得了,姑娘也不容易,长得还那么漂亮。”

“漂亮的女孩多了去,见一个收一个,林樾不得忙死!”程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短发,略带羞涩,“有个卷发穿风衣的姐姐挺不一样。”

“那是穆风琴。”齐柏奇解释道:“附近杂志社上班的,之前还一起吃过饭。不过……”他疑惑地看向林樾,“另一个周桐倒是再也没见过。”

听到周桐的名字,沉默良久的林樾微微抬了眼。

“哪个周桐?”陆朝阳好奇,“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之前秋运会被钉子扎到的那个。”

“哦……”陆朝阳恍然大悟,“当时传言林樾很紧张人家,我还以为要冲破世俗发生什么旷世绝恋,没想到这就没下文了。”

“适可而止吧,”林樾终于开口,“酒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酒当然堵不住,能堵住我们嘴的只有爱啊!”陆朝阳神色满是揶揄。

林樾“啪”地一下,将生菜塞他嘴里,陆朝阳呜呜半天说不话来,周围人顿时笑出声。

“好了好了,”齐柏奇圆场,“人家的私事,你们一个个八卦个什么劲。”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彭鹏的来电,林樾擦干净嘴,捡起外套,起身对大家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

“行,路上小心。”他们都是住校,唯有林樾返家,自然不好多留他。

林樾接起电话,问,“到哪了?”

“在你们学校门口等着呢。”

走着走着,正好看到一辆法拉利,林樾挂断电话,几个箭步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回家的路上,林樾道:“东西带了吗?”

“带了。”彭鹏一边开车一边道,“一个月过去得可真快,我的小宝贝马上就要离开我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一杆高尔夫球杆,至于吗?”

“罗里·麦克罗伊珍藏过的球杆,要是普通,你能和我打这个赌?”彭鹏相当后悔,“我脑子抽了么,怎么会和你打这个赌,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些话留着回去自己哀叹吧。”到了目的地,林樾下车,他从后车厢取出装有高尔夫球杆的长方形盒子,又走到前面,透过车窗向彭鹏道:“谢了。”

彭鹏点点头,林樾便转身进入家门。

回到房间,一番欣赏,少年轻狂,架不住愉悦,最后拍了球杆照发朋友圈。

他不常玩朋友圈,有时十天半月都不见得打开一次,这次见很多人更新信息,不由坐在椅子上,浏览察看。

往下拉页面时,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

那是程卿几天前发的信息,文案只一句:今日份的作品。

配图里的蛋糕有周桐的身影,虽然只有半张脸,但依稀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喜悦,林樾停在那个页面好久,最终忍不住点了个赞。

周桐也是他的好友,林樾却一直翻不到她的更新,于是直接去她朋友圈想看看她的近况。

很可惜,周桐的朋友圈把他屏蔽了,准确地说她是双头屏蔽,即屏蔽了对他的关注,也取消了他在自己朋友圈的更新。

林樾有点意外,自从不去接送周桐,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是有意识地消失。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手段比他还干脆决绝,让人开始不好受了。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能忘掉一些东西,也忘不了许多东西,林樾打开与她的对话框,想说点什么,但敲了又删,删了又敲,那些字始终没发出去。

原本美妙的心情一跌到底,林樾将手机扔到桌上,起身去了浴室,冲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