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侯道:“这个南国好似一盘大棋,下棋的双方便是当今隆帝与那苗王巫月,双方厮杀已经多年,鉴于种种原因,一直未分胜负,这是便成了圣上的一块心病,于是潜龙计划便由此应运而生。”
白雪略一思索,暗叹原来如此,这计划是隆帝用来对付不臣苗王的,难怪要动用潜龙这般浩大的名字。
龙鹰侯看他面露恍然的表情,又道:“这是一个非常精密、庞大、又绝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计划,其中一块内容便是要铲除号称苗王左臂的名草堂和右臂的拜月教。”
白雪忍不住道:“我在名草十四年,拜月教一向与我名草堂不和,但他们的祭司医姬的确玄功无双。”
龙鹰侯无奈的叹息道:“哎,若非一直有拜月教大祭司医姬阻扰,我早已将巫月的人头拎回来当酒壶用了。”
世上竟有令天下第一剑都感到无可奈何的人物,白雪听他的言下之意似乎连名草堂柴飞飞也不是很放在眼里,他顾忌的只有这个神秘的拜月教医姬,“这个医姬竟能让侯爷也感到棘手?”
龙鹰侯道:“何止是棘手,她若非从不苗疆半步,我这天下第一剑能不能接的了她十招都是未知之数啊。”
十招!白雪不可置信的望着龙鹰侯,虽然此时的他仿若一座巨大的肉山,可白雪能清晰的感到他偶尔流露出的逼人剑气,白雪自问可能接不下他的三十招,如今他竟说自己接不下另一人的十招,这岂非是天方夜谭。
白雪从未见过那拜月医姬,只是听说那拜月祭司一脉每代都称作医姬,有一身鬼神不测之玄力,能够化天地之力为己用,除外之外所知并不多,他第一次感到这般的无力,他突然发现对这个江湖、这个天下知道的实在太少,他原以为自己也算是一代高手了,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贻笑大方而已。
白雪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厉害之人,岂不是真正天下无敌了,又有谁能克制她?”
龙鹰侯长叹道:“凡事有阴必有阳,这个医姬虽然有绝世武功,可平生也败在一个人的手上,也因为如此,所以她被迫立下誓言终生不得离开苗疆。”
白雪道:“这个人是谁?”
龙鹰侯目露逼人神采,喝道:“阳逆枪盖九幽。”
接着他又悠悠吟道:“十地黄泉洗银枪,九幽魔火锻我身,豪情可斩千秋愁,一代魔君任我行。”面上布满了神往崇拜的感情,像这种表情竟会出现一代剑神的脸上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昔日他魔枪在手,天下谁能匹敌,群雄避退,多少绝代天骄化作衬托绿叶!”。
白雪也听得悠然神往,喃喃道:“如此风流人物,不知现在何处?若能见上一面,倒也不枉此一生。”
龙鹰侯截然道:“死了。”
白雪道:“死了?”
龙鹰侯道:“不错,盖九幽便死在这后面的神剑龙洞内。”
白雪问道:“是谁杀了他。”
龙鹰侯道:“医姬。”
白雪道:“医姬?”
龙鹰侯幽幽道:“不错,当年苗疆鬼谷一战,盖九幽魔枪招式险胜半招点到而止,可惜医姬强行催动“镜无双”后控制不住自己反重伤了他,他重伤下竟不能控制掌中魔枪的魔性,为了防止自己死后魔枪肆虐无人能控,他寻到了一个龙洞,以上古青铜魔棺封印住了阳逆枪大部分魔性,而剩下的一部分便是今天的逆鳞剑和你掌中的阳朔剑。”
白雪忽然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侯爷的剑法传自阳逆枪谋字诀六式,名草堂承了攻字诀三式?”
龙鹰侯的眼中射出兴奋的神采道:“不错,要胜医姬一脉,只有阳逆枪,而殿下自小在名草堂长大,更与那阳春是生死兄弟,所以普天之下绝没有其他人比殿下更有机会集齐十三式魔枪,打败医姬平复苗疆……”
白雪望着他兴奋的肥肉乱窜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恶心,他冷冷道:“只怕当年我会莫名出现在那个怡红阁里也是阁下的谋划吧?”
龙鹰侯笑道:“非也,这是圣上的意思,那莫影子金佩伦直属于圣上,我并不算什么。”
白雪的心底一阵发凉,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隆帝居然将自己的独子丢到敌人的地盘十几年不闻不问,当真是好狠辣的手段,龙鹰侯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名草堂虽然看似凶险,堂主柴飞飞嗜杀不过为了练剑,本性并非邪恶,从这么多年来他对你如何便可窥得一斑,更何况殿下那个兄弟阳春处处维护,多年来御前莫影子一脉都在你身边暗处隐着,不过是殿下不知罢了。”
自己被人多年来表面上有阳春护着,暗地里有莫影子保着,原来到头来他不过是个瓷娃娃,所看到的江湖更是被人家粉刷过一遍之后的江湖,白雪的嘴里一阵阵的发苦,满心不是滋味,他叹道:“我当真是隆帝的儿子?”
龙鹰侯斩钉截铁道:“绝无差错。”
白雪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呻吟,只觉得脑中混乱成一片。
龙鹰侯又道:“国色天香楼中那个色鬼是拜月教的人,拜月教中术数奇幻莫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宁可错杀一千,把他们全部杀死也绝不能让拜月教的人踏上这座小岛。”
白雪忽然想起当日秋明宴上色鬼小腿上的那只大蝎子,那种诡异的杀人方式的确防不胜防,危险之极,他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龙鹰侯见他这幅模样,知道他心里依然不舒服,只能宽慰道:“殿下身系潜龙大局,还望……”
白雪道:“所谓的潜龙,便是要我学会名草的攻字诀和你的谋字诀,然后集合魔枪杀死医姬?只是这种人随便找个人来做便可,为何一定是我……”
龙鹰侯叹道:“世上有谁可以肯定一个三岁小孩十四年后依然忠于自己,除了自己的儿子外,绝没有别人了,所以这计划最中心的枢纽便是殿下你。”
“何况……”龙鹰侯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雪一眼,古怪的笑道:“殿下男儿身却面如娇花,身段妖娆,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数不清的桃花运,难道这些殿下从未想过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