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望星阁里的任务
时已是十月末了,这一年的秋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南明平乐公主造访金陵、御林军副指挥史被人在城门下揍了一拳、兵部侍郎熊文辉遇刺、将军义子吴畏生擒刺客,自己却落得昏迷二十一天,还有平远诗会上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细数起来,这所有的热闹事儿都和吴畏脱不了干系。
平乐公主是吴畏从边城捉来的,为了这个公主还和佛门、雪山两大修行势力大打了一架,金陵城下黑拳轰断了金安的鼻梁、平远诗会诗斗罗沂、夜路拔刀怒擒刺客……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个崭新的传奇正在金陵城里渐渐崛起。
可如今,吴畏也没觉得自己是多大的人物,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个彻底的小人物,小得不能再小的普通士兵而已,哪怕,他已是个入镜的修行者。
经过了初几日的兴奋之后,他发现,除了每日冥想,看着体内的轩辕剑慢慢地被洗刷,自己已经无事可做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一系列的表现,受到皇上的嘉奖,受封大内侍卫,甚至还被特批了不用去宫里站岗,毕竟还有几天便是玄门的入门试了,吴畏可是以边军推荐生的身份回到金陵的。
这一日,却是随他而来的黑营士兵已经完成了在兵部里的一系列手续,又赶上吴畏得了空闲,不用当值,于是相约在京城的望星阁里,吃上顿便饭,也叙一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虽然不过分别月余,但其中经历实在是非比寻常的凶险,吴畏在生死线上来回挣扎,差一点就和这些黑营兄弟天人永隔,此时相聚,自是相谈甚欢。
这望星阁是金陵出了名的好酒楼,装饰极为雅致,紧邻秦淮河畔,风景优美,又因楼高五层,夜晚在天台观星饮酒,更是一大乐事,因此老板将此楼称为望星阁,倒也名副其实。
吴畏蛋蛋连同二十名黑营老兵入席,足足坐了两大桌。军营出身,自是喜欢热闹,也没要雅座,也就是在三楼厅中一角坐下,正好对着窗外的秦淮河,喝酒吃菜,好不快活。
吴畏一行人去的较早,吃喝了一会,望星阁里的人就多了起来。这儿消费不低,来的都是些穿着考究的大户人家的子弟。不多一会,整个三层就人满为患,一桌空地也没有了。
吴畏不得不感慨,这酒楼的老板实在是太会钻营,就冲着这秦淮美景,酒楼的生意不好都难了,更何况望星阁这名字,更是让人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就连吴畏这个现代人,都不免对这酒楼印象深刻。
黑营的汉子酒量当然是极大的,却极讲纪律性,因下午还有人要去兵部当值,所以吴畏严令每人酒不可过半斤,吃喝了一会,却是渐渐停了下来,酒足饭饱,眼看就是要散去了。
军营里出身的汉子,酒一下肚,难免说话就大声了些,每每引人瞩目。三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正坐在他们桌后,三人回头皱眉看着这边,眼神中多有不耐,却是被吴畏扫眼发现了。
吴畏冲着三位书生拱了拱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歉意笑容。那三人一愣,却是被吴畏这动作逗乐了,纷纷拱手回礼,也不以为意,继续转头吃饭了。
吴畏看了也是心里暗赞,这三人气度当真不凡,没有在此小事上斤斤计较,虽然是读书人,却也是可以一交的朋友。
他拉过小二暗暗嘱咐,给那桌上上了一壶上好的竹叶青,酒钱却是算在了自己的账上。
那三个读书人收到小二送来的酒壶,又是一愣,随即有些好笑地转过头来向吴畏微笑,吴畏这次却没回礼,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三位兄台,不知道能不能一起坐着喝两杯聊两句?”
那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吴畏坦然坐下了。就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吴畏却是品出点门道来了。有两个皮肤略黑的公子,在吴畏一问话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看向中间那个白白净净的公子,看来,这个人,就是这三人的领头人物了。
吴畏自拿了酒杯,满上一杯,举杯道:“我的兄弟们大声喧哗,叨扰了几位的清静,实在罪过,我先干一杯,以为赔罪了。”
那白净书生举杯回礼,却是被旁边那位公子按住了酒杯:“公子你身体虚热,医生说了,可是饮不得酒,还是我们兄弟陪这位公子喝一杯吧。”
“诶!”白净书生一挥手,轻轻拂开了按住自己酒杯的手,淡淡说道:“我的体质自是不能饮酒,可遇见这位公子,刑事颇为豪迈,我若不饮此杯,岂不是落人笑柄?不过这位公子,我可只能喝这一杯,再多,可不行了。咱们可喝不过你们这些军中豪杰。”
说完爽朗一笑,竟是仰头将那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尽。吴畏叫了声好,又倒着酒陪了另二位一杯,才问道:“今次望星阁里初次相逢,实在是缘分,我一见公子,心里自生亲近之感,所以才冒昧送来一壶浊酒,没想到却是犯了公子的忌讳,实在是罪过!不过公子慷慨,颇有古风,小子是军中粗人,敢不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三人见吴畏礼数周全,也是心生好感,互相交换了姓名。
那白净书生姓鲁名昭,另二位却是对同胞兄弟,左手边那位名胡子庚,另一位名胡子康。三人都是太学的学生,也都报名要参加数日后的玄门入门试,因此今日相约来这望星阁,一是叙旧、二是商量下应试的对策。
他们虽在太学中数一数二,但毕竟只是文弱书生,对于玄门这样的修行门派有什么奥妙,也是全不清楚。说实话,他们对修行界的了解,连吴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自是心中忐忑。
但不知道为什么,吴畏老觉得这三人似乎言语间有些躲闪,有些不尽不实的意思。
不过,谁能没有点密密呢?他吴畏也不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不是?
“说起来也巧,我也要参加今年的入门试呢。”
“哦?吴兄也要参加?那看来是兵部的推荐生了,那希望可是比我们这些自由报考的人要大得多了。”
鲁昭听到吴畏如是说,面色更加怪异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感慨对方似乎是比自己更接近那神秘的玄门。吴畏笑着摇摇头,道:“那都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我虽是推荐生的身份,但一样要过三试,若是过不了关,也是一般入不了玄门的。只是你们……老实说,鲁兄、两位胡兄,你们身体太过虚浮,只怕连初试也很难过关了。”
正说话间,楼下一阵喧哗,竟是比吴畏他们更要大声,一时竟然将吴畏的话声都给盖过了。鲁昭眉头一皱,回头向楼梯看去,却看到一个带甲将军腾腾腾从楼梯狂奔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