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华是全上海最高档的舞厅,上海的娱乐业分为东西两派,东派是沈震东,西派则是人称过江龙的宋世杰,大多人只知道他是个外来人,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在这几年间在上海掘起了。
舞池里灯红酒绿,光彩斑斓。一旁的爵士乐队演奏着欢快的舞曲,男男‘女’‘女’都在忘情地舞动着。
灯光朦胧的舞场,空气中弥漫的雪茄和香水‘混’合的‘迷’‘乱’味道,就在男男‘女’‘女’摇摆身躯,如痴如醉,一片旖旎里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跳舞的都停了下来。
聚光灯把台上的司仪照亮,应着鼓声,她深深给了在座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翩然站直后,她笑容‘迷’彩。
那是一个穿着旗袍裙叉高开,很成熟‘艳’丽的一个‘女’人,她说:“各位来宾,今晚的表演时间又到了,相信大家都等了很心急了吧,还是有请我们的如‘玉’小姐为我们献上一曲《风‘花’雪月》,大家掌声鼓励。”
大臂一挥,聚光灯一移。台下一片欢呼,雀跃声不断。
首先上台的如‘玉’小姐,今晚一身夸张的莲荷服饰,全身上下就像一朵出水芙蓉,她的头发也烫卷了,看上去像是只‘精’美活脱的小猫。
从上而下的金‘色’的灯光突然打在她身上,仿若被镀上金丝亮甲,呈现单薄却撼人的亮彩感。
台下全静了,紧接着,一队‘艳’丽的伴舞从后台走出来,音乐缓缓响起,每个人都把目光锁在了那个娇小的影子上。
“你的美丽让人沉醉,我的目光始终跟随,既然爱了就永不后悔……”
清亮的嗓音在静默中划开,仿若点燃一颗了流星,亮彩溢满,大家应着这个嗓音,屏住呼吸。
在远远的角落处,沈斌和华伦安静地坐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舞台上能歌善舞的人儿。
台上的如‘玉’一弯腰,调皮的一个扭动,渲染出了一个机灵的节奏,继续又唱道:“若天意注定要让你我分离,梦中也相对,我的魂也永远与你相随,相随!”
尾音一首,全场仍然是寂静不堪,仿若并为从这歌声中缓过,脱离这悲伤的意境。
一个清脆的掌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然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令人们惊愕的是,台上的如‘玉’,竟然眼角闪着珍珠般晶莹的泪光,令人看呆了。
这首曲是她自己所创,唱得极富感情,像是把对心上人的万般相思都唱了进去,如痴如怨,爱得深切。
如‘玉’擦了一下泪,笑容如‘花’:“这首歌有点伤感,不好意思。下面,我给大家带来欢快一点的歌,歌名叫作《甜心》,希望大家会喜欢。音乐。”
如上响起轻快的音乐,伴舞们的身姿也活跃起来,在灯光靡暗处舞动着妙曼的身躯。
“当你在我眼睛亲一下,红了我脸颊,你故意‘弄’‘乱’我的发,我的笑容在放大……”
无论是忧伤的,快乐的,一个抓麦的,就是抓住听众的情绪,让听众跟着她走,无疑,如‘玉’是成功的。
沈斌转头看向华伦,华伦正看得如痴如醉,沈斌压着嗓子轻轻说:“华伦,你觉得飞飞唱得怎么样?”
“好,当然好。”华伦的目光仍在台上,随着那个美丽的身影转动。
沈斌啐了一口,说:“好个鬼,若是让爸爸知道了,她就死定了。”
华伦懒懒地回答说:“若是让你爸知道你坐在死对头这里,你也死定了,那你还来?”
“华伦,你帮我劝劝飞飞吧,让她别唱了,她要钱我可以给她。”沈斌一直为这件事苦恼,飞飞越唱越出名,只怕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若你我能劝,她就不是沈飞飞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还是稍安勿躁,专心看表演吧,唱得真好,错过了你就吃亏了。”
“哎,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算我瞎‘操’心!”沈斌拿起酒杯,蓦地灌了一大口酒。
唱完两首歌之后,晚上的第一场表演告一段落,如‘玉’便到后台换衣服,场内响起了华尔滋,舞池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沈斌和华伦喝着酒,飞飞便走过来了,她往椅子一坐,便引起了许多客人的注意,那一个个的单身男人本来想搭讪的,但见和她同桌的两个男子,一个温文尔雅,另一个冷若冰霜,让人不禁自形愧移远远避之。
飞飞换了一套小洋服晚装,坐在两人中间,一手挽着六哥,一手挽着华伦。台上她是风情万种的如‘玉’,台下她还是俏皮的飞飞。
她娇笑说:“六哥,我唱得怎么样?”
“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不必问我。”沈斌淡淡地回答。
“飞飞,别理他,你唱得很好,歌就应该这样唱才过瘾。”华伦竖起大拇指。
“华伦,你就别煽‘阴’风点鬼火了,飞飞都快走火入魔了。”沈斌狠瞪华伦一眼。
飞飞瞪视着沈斌,沉声说:“六哥,若是来看表演的,我很欢迎,若你是来劝我的,就免开这个金口了。”
沈斌早料到如此,连忙陪笑说:“你喜欢干什么是你的自由,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无权过问,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发我脾气了。”
飞飞嫣然一笑,捧着沈斌的脸亲了一下,开心地说:“没有没有,我特别谢谢两位今晚来捧我的场。”
一个脸‘吻’已经哄得沈斌心‘花’怒放了,他笑着说:“听说你的舞跳得不错,和华伦去跳一支。”
“飞飞刚刚又唱又跳,很累的,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沈斌给飞飞递上一杯茶。
飞飞将茶放在桌上,拖着华伦的手就往舞池走:“我一点都不累,唱唱跳跳才有劲,你也应该多活动活动,老是不是待在手术室就是待在家里,你都快变成个小老头了。”
华伦顽皮一笑,反驳说:“那你不就是个小老太婆了?”
她搭着他的肩,他搂着她的肩,两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就像那个舞池是他们的地盘,就像王子和公主。
旁人跳着跳着,都停了下来,目光不能从一对璧人身上移开,这种奢华的舞,风头无人能及。
他们陶醉在‘浪’漫的音乐里,醉人的灯光里,他们自己如梦般的舞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