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老夫人一听自己女儿再次下了大狱,心里就疼的厉害。
这会儿得知人捞不出来,哭的是老泪纵横。
她死死地抓着嵇大儒的衣襟,道“你去求嵇珹,嵇珹同你还有几分薄面,只要你去求,他一定会放了你妹妹的……”
“母亲也说是几分薄面了,这些薄面如今薄得好似春日化冻的冰层,稍微一戳就能裂成碎片。”
嵇大儒的衣领,被她抓的勒紧了颈部,但他也不挣扎。
他也算看明白了,母亲这几日出了狱,认为珹哥不会再有借口抓她进去,就又开始闹幺蛾子。
他真想问一句母亲,可是忘了被下大狱时的恐惧,才敢对珹哥再提要求的?
嵇老夫人扯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摇了摇,道“好个没良心的,你忘了你妹妹小时候,替你罚抄佛经,跪祠堂的事情了?
她将你当长兄,你却不把她当妹妹!”
“当初,她说亲时眼光高,嫌弃这个矮了,那个丑了,不看品性,只看那些肤浅的东西,被许炎几句甜言蜜语,就勾搭的连祖宗都不认了。
若不是,我这个当哥哥,强压下去,她那婚前苟且的名声,早就臭遍街了!”
嵇大儒那点耐性,被磨得不剩什么。
而且,想到往事,他也觉得委屈。
嵇老夫人听到长子的嘶吼,才反应过来儿女间的兄妹情,早就淡了。
她怔怔地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枯槁老手,哽咽道“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眼下她有难你如何能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嵇大儒嗤笑一声,道“金吾卫已经问出来了,那许家被谈瑾拿捏住了把柄,这才被威胁着刺杀一国之君。
此乃,大不逆!
抄家灭门的重罪,一旦诛九族,咱们嵇家也跑不了!”
“不……不会,不会诛九族的,嵇珹也是嵇家人,九族里面也会有他的……”
嵇老夫人惶恐不已,昏黄的眼珠子四下打量长子,似是要抓住什么。
嵇大儒的心里也憋了口恶气,直截了当,道“早就分家了,分家文书都老的发黄了!”
“不,嵇珹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嵇家是他的根,你是他父亲,我是他嫡亲的祖母。”
嵇老夫人是真的怕了,也不敢继续为女儿求情了。
她只担心自己会再次被下大狱,那种被老鼠啃咬,日日提心吊胆的滋味,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母亲以为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咱们还能比卉儿好到哪里去?”嵇大儒见母亲吓成这样,心里不禁发软,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他安慰了母亲几句,便出了门,前往平津侯府。
其实,最后他们嵇家会不会被诛九族,他的心里也没底。
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而珹哥的行事也素来不按常理走。
他真的后悔,因当初一时善念救下谈氏。
若他没有救下谈氏,就不会认得谈氏,后面更不会情难自禁。
云氏也不会发生意外,母亲与妹妹更不会被谈家的权势迷了眼,被欲望驱使。
他们一家人,也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