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与金吾卫先行下官船,列队在港口两侧。
紧接着是侯府的侍卫护着十多名上了年岁的老大人下船。
最后,才是平津侯与小橘子。
涂橘身穿一身正红色的大袖长衫,头上配着金钗金簪,十分衬她的气质。
她正要露个脸的,证明一下存在感,嵇珹就将她送上了马车里。
嵇珹也并未穿官服,一身玄色暗绣祥云金纹的衣袍,头戴羊脂白玉发簪。
行走间长身玉立,容色清俊无双,尤其再配上他那清冷如月的气质,仿若浊世佳公子,儒雅又贵气,根本不似那久经沙场的杀神。
黄淮一带的官员见嵇珹这般面嫩,便在不动神色的互相打着眼色。
嵇珹将众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过,他对众人的观感无所谓,稍微客套了几句,就让他们引路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宅子休整。
“夫君,这里面有事儿吧?”涂橘刚离了外面人的视线,就利索地关上门,拉着嵇珹的大手,走到了屋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黄淮这片地界儿历来富贵,但也不会富贵到都住青砖瓦房。
方才,那一路走来,她没少掀开车帏往外瞧,路过的村庄皆是高大的青砖瓦房。
而且,鳞次栉比,看起来就像流水线出品。
按理说,村子里都是哪家有钱,哪家才盖青砖房的,而穷苦些的村民只能住低矮的茅草屋。
盖茅草屋与青砖房的价钱可不一样,前者用泥夯实了就能码起来凑合住,而青砖则需要砖窑烧制。
夏日里黄淮一带刚遭了洪水,到了秋日就能都住上青砖瓦房了?
怎么想都不对味儿……
嵇珹的指尖抚过她的小脸,拉着人坐下,道“娘子聪慧,这里面怕是藏着大案呢!”
“夫君也是看村落里的屋子,发现的异常?”涂橘有些懵,凝神的问道。
嵇珹从容不迫的开口,道“但凡咱们遇见的百姓,看似都穿得干干净净,但那衣裳就少有合身的,有的短了裤腿,有的长了袖口,还有的那衣裳肥得只能靠着腰带扎住。”
“没错,穷人家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用,那多出来的布料不要铜板的吗?绝对不会这样糟蹋……”涂橘惊骇的站起来,在屋里直溜达。
这些权贵们连青砖的村落与百姓的衣裳,都给通通弄来,还不知道花了多少银钱,而他们情愿花这么多银子去掩盖的事情,只会比这些事情更大更严重。
不然,这些花用的民脂民膏,又是哪来的?
怕是在这些禽兽的手中,还不知藏了多少条人命呢!
“这些人……不,是畜牲……可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夫君需要橘儿做什么尽管说!”
“娘子放心,为夫已经在暗中,提前派了青风他们去探查了,咱们这头只管做出少年得意的模样即可。”
嵇珹在前几日见没有什么宵小打官船的主意了,就将人手派了出去。
涂橘一听是就明白了里面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道“橘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