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清珞的面色为难的很,顾瑾瑜唇角牵起一抹笑,但那笑细看上去,却笑不见底。
“虞姬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补好,现在怎么犯了难?”
虞清珞低着头,思绪已经抓狂了好几回合。
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绣花贴!
脑子里高速运转着,虞清珞抿了抿嘴,垂下眸,拿着那件袍子,笔直的跪在地上,“君主,可否为妾身找个绣娘?”
“这倒是不打紧,北召,去把府上绣工最好的苏绣娘带来。”顾瑾瑜勾了勾唇角,幽深的眸子盯着虞清珞,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虞清珞跪在地上,垂着眸,朗声道,“谢谢君主,那妾身就当着君主您的面在书桌前补吧,您若是烦闷,就继续看着书好了。”
“君主,人带到了。”
正在此时,北召突然领着一个年约二八的美貌妇人走了进来。
顾瑾瑜挥了挥手,饶有兴致的看着虞清珞,“虞姬这就开始吧,若补不好……”
听着他又想威胁,虞清珞额头隐隐有冷汗划过,作揖回答,“若是补不好,妾身甘愿被君主丢去喂狼。”
顾瑾瑜这才点了点头,继续翻看着他的书页。
而虞清珞,礼貌的向那个苏绣娘笑了笑,将那袍子递给她,“苏绣娘,您看,这……”
那袍子下摆破了几道巨大的口子,还抽丝了些许,显然是无力回天了。
苏绣娘与她和舒鸾一起坐在地上,摇了摇头,目光肯定,“我是没有办法将这衣服补好的,这就算用线缝上,也只会是皱皱巴巴的,虞姬若是有什么办法,您说便是,工具和我都带来了。”
说着,她将手中一个木匣子推上前,打了开来,里面色彩繁复的绣线和粗细不同的针并列排放,整齐的很。
抿虞清珞撕拉一下将自己裙子上的布撕下来一块,递给苏绣娘,说道,“还劳烦您在上面绣片紫竹林,用深紫色的绣线,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这玄色的袍子,配紫竹林再好不过,若是用其他颜色,就显得太过突出。
苏绣娘也只是错愕一会儿,很快便反应过来,接过那块布,拿出了一卷紫色丝线和细针,笑道,“虞姬倒是个聪明人。”
而顾瑾瑜听到布匹撕-裂声也只是抬眼看了看,便继续垂眸翻看着书页。
舒鸾聚精会神的看着苏绣娘在那布匹上穿针引线,她暗暗用手肘戳了戳虞清珞,小声问,“虞清珞,你要做什么,可别把我们两个都害得丢去喂狼,若是今天这事平安度过,你以后就是我舒鸾的生死之交了。”
虞清珞心里暗喜,面上却一副平淡的样子,点了点头。
人脉这种东西,果然需要去经营的。
她嘴角浅浅勾了丝笑,转头聚精会神的看着苏绣娘穿针引线。
良久,日头都要到午时了,苏绣娘才绣好。
她向顾瑾瑜福了福身,便把工具丢在那里,退下了。
虞清珞的腿早已坐麻。
她拿起那块绣片,笑了笑,怕顾瑾瑜等烦了,便先安抚他,“君主再等些时间,妾身这就快要补好了。”
她一边拿着那袍子和绣片一点点的缝着,一边想着如何下针。
左右缝了个来回,虞清珞确保无误,便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那补好的袍子给顾瑾瑜递上去。
还好自己穿的是个黑色的裙子,粗布又足够结实,厚度也正好。
顾瑾瑜反复看了看,见那针脚细密,挑了挑眉,沉声道,“虞姬何时还会缝补东西了?这针脚细密的竟是和苏绣娘一般无二。”
这,是又怀疑她的身份了。
虞清珞大气不敢喘,往顾瑾瑜旁边凑了凑,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陪着笑脸说,“妾身出嫁前虽是女红不好,但父亲严厉的很,便逼着妾身学,常常棍棒加身,后来也仅仅只学会了简单的走线缝补。”
“哦?说起虞姬的父亲,本王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断。
顾瑾瑜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是谁?进来。”
话音刚落,没想到,几日前被罚面壁思过三月的岫芷闯了进来。
岫芷面上颇为得意,跪下去,向顾瑾瑜说道,“君主,妾身今日前来,是要向您告发一个人。”
隐隐瞥见岫芷的目光看向自己,虞清珞心中暗叫不好。
心下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张纸条!
这岫芷该不会趁着她不在,偷跑出去,去她房里搜把柄了吧。
没等虞清珞说话,舒鸾就已经气呼呼的看着岫芷,说话讥讽她,“岫姬姐姐前阵子不是被君主勒令面壁三月吗,今日怎么偷跑出来,还在桐斋院门口大吵大闹,还要告发别人,像条疯狗一样,也不知道岫姬姐姐思的什么过。”
舒鸾这波助攻让虞清珞心里颇为高兴,她果然没看错舒鸾!
她顺势上前扯了扯顾瑾瑜的衣袖,往他身上靠了靠,“岫姬姐姐若是想告发什么人,便说吧,在座的人个个清白,岫姬姐姐要是没什么大事,违抗君主明令偷跑出去,把君主置于何地,这可是大罪啊。”
岫芷愤恨的目光紧紧盯着虞清珞,突然极为得意的笑了。
她扬起头,指着虞清珞,气势汹汹的向顾瑾瑜说明,“君主,今日妾身要告发之人,便是虞姬!”
顾瑾瑜冷眼瞟了虞清珞一眼,抿了抿嘴并未答话。
岫芷脸上得意,她腰板挺的笔直,说话酸声酸气的,“君主,妾身对青玉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便暗中叫人监视着管家和虞姬,没想到,这还的确被我抓到把柄了。”
顾瑾瑜示意她说下去。
岫芷又用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瞪着虞清珞,脸上笑的得意,“妾身发现,何管家托了西域的朋友,去带那天君主您丢失的那盒茶叶,而青玉那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把真相写了放在妾身的枕下,原是虞姬把那茶叶泡了,怕君主怪罪,虞姬便和何管家私通作为交换,托何管家让他西域的朋友带盒茶叶回来。”
顾瑾瑜的面色沉冷,垂着眸,旁人轻易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枕下这两个字深深刺中了虞清珞。
她抿了抿嘴,继续看着岫芷的表演。
岫芷还在继续着,她不知从哪突然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唇角勾起,得意道,“这就是证据,妾身还发现,虞姬乃是南蛮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