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珞抬眼看了看,是顾瑾瑜,面色沉冷,手里端着一晚冒着热气的东西,应该是给自己熬的粥。
徐生见顾瑾瑜来了,便也知趣的起身,作了个揖告退了。
虞清珞接过那碗粥,方才憋屈的看着顾瑾瑜。
“君主可折煞了妾身了,您要是真的垂怜,随意找个馒头什么的给妾身垫垫肚子就行,喝了军粮,妾身该不会被扣帽子吧?”
顾瑾瑜捏了捏她的鼻子,深邃的眉眼中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倒不会,顶多这几日-你吃的军粮,回去了拿你的月俸来补上。”
闻言,虞清珞瞪大了眼睛,她手里的粥差点都不稳的落在地上,声音颤抖,“君主,妾身可是为您受的伤啊,妾身一颗心都吊在君主身上,君主您那么有钱,就不能报销一下伙食费吗?”
她还想着以后寻个机会跑路呢。
若是被顾瑾瑜收了月俸,那她就少些可以逍遥快活的钱。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虞姬这十几日要想吃好的,就拿一个月的月俸来换,本王明日且叫北召送过来些粮食。”
顾瑾瑜收起了那抹笑意,颇为严肃的瞅着虞清珞。
虞清珞将那粥碗放下,扯着顾瑾瑜的衣袖,撒娇的摇晃着,“君主就报销一下嘛,妾身原本就被人私吞了那么多月俸,连个私房钱都没有,这才恢复月俸的第一个月,君主就要拿去作为妾身的伙食费,这也太黑了吧。”
见她说自己心黑,顾瑾瑜嘴角勾起,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
“虞姬可知道,这军粮不比平常的粮食,耐饿很,你我既然要在这里住上个十几日,那定然是要多买些粮食以谢叨扰之罪的。”
虞清珞的眸子眨了眨。
她有些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眼前的顾瑾瑜,现在实在是太温和了。
和她刚穿来那会的冰冷模样,已经热乎了很多。
虞清珞摇了摇头,抛开这种想法。
她紧紧望顾瑾瑜着顾瑾瑜含着笑意的眸子,嘴角微动,“君主,君主说的是,妾身知道了,您要是忙完的话就快些歇息吧,妾身喝完这碗粥就要睡了。”
顾瑾瑜见她突然变了神色,面上也冷了下来,扯过她,按着她的肩膀,“虞清珞,看着我。”
他喊的是虞清珞而不是虞姬。
虞清珞面色变了变,撇开他,端起那碗凉的正好的白粥,呼噜呼噜喝个精-光。
放下碗,才抬眼直视着顾瑾瑜,“君主请回吧,妾身这便要睡了,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明天见。”
说完便艰难的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躺下去侧过身背对着顾瑾瑜,一副送客的模样。
她不知怎么……竟然对顾瑾瑜有了些别点想法……
不行!
这厮时时刻刻都在试探她,怎么可以!
顾瑾瑜眸子里有什么闪了闪,却是忽然又勾起了笑意,翻身上床,定定的直视着虞清珞,“虞姬想要撵走我?可……”
听到他这话,虞清珞立刻紧紧的抱住他,“妾身才不想撵君主走呢,可,妾身这腿,万一晚上疼的厉害,吵到了君主,那岂不是大罪。”
算了,眼下只能让他先打消疑虑再说。
顾瑾瑜的笑意不减,他也伸手圈住了怀中瘦弱的人儿,沉声道,“可外面下雪了,虞姬可舍得本王在这大雪天里去挨个找将士们找空了的营帐吗?”
当即,虞清珞为了表忠心,眼中顿时噙满了豆大的泪水。
声音哽咽,“妾身才不舍得君主在这大冷天里去外面找人借宿呢,也免得将士们觉得妾身是个骄横无礼的人。”
顾瑾瑜感受到那滚烫的泪水落到怀里,怔了怔,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虞姬方才还突然冷着脸要撵本王走,现在就哭成这样,府里那些个再娇气的姬妾都没你这样的。”
心下一动,虞清珞心里暗暗腹诽着。
要不是怕您老人家怀疑她觊觎那精锐部队的最高机密,她才不冒风险撵您走呢。
虞清珞敛下心神,又撇了撇嘴。
扭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使着性子,“君主这是再嫌弃妾身娇气了吗,最近与君主的关系突飞猛进,妾身还不能使些小性子嘛,再说了,小作怡情,妾身也是怕君主落人话柄,才哭成那样的,君主您倒好,还笑话妾身。”
顾瑾瑜一把将她抱入怀里,闭上了眼睛,慵懒的声音引人遐思,“睡觉吧,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本王带你去看将士们操练。”
虞清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心下凝重。
她原以为打着马虎眼娇纵一些,顾瑾瑜就能对她打消疑虑,没想到明天还要将她带出去考验,这十几天岂不是煎熬的像地狱一样。
心思微动,虞清珞浅浅的嗯了一声,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
待虞清珞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接近午时,床边凉凉的,顾瑾瑜已是走了好久。
她整理好衣服,正思索着,帘帐的帘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是徐生。
他的手里依然端着一个瓷碗。
虞清珞吸了吸鼻子。
闻起来……应该是鸡汤!
待徐生走到跟前,他将碗给虞清珞递过去,面上儒雅的笑容含着几分打趣,“虞姬起的这般晚,这都要吃饭了,君主给您熬了些鸡汤,顺便让在下来看看您的腿能不能简单的下地走动,说是下午要带您去看将士们操练,改改您这娇气性子。”
虞清珞听得徐生这般打趣,面上有些挂不住,赶忙将那鸡汤接过,吹了吹便趁热喝了几口,“我这腿倒是不打紧,也不知道徐先生让我在这儿休养个十几天是为何,毕竟都接上了。”
徐生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他捏了捏虞清珞带着夹板的那只腿,“虞姬可还疼的很?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骨头虽然接上了,可不牢固,而且那筋也是有些受损,需要好生将养着。”
闻言,虞清珞将手中喝完的鸡汤放下,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瞅着徐生,“徐先生,那,我下午是不是就不用和君主一起去看将士们操练了。”
就在这时,那帘帐外传来一道冰冷的话,“不过断了腿,虞姬就这般懒散,再不出去散散心都要闷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