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帮她理了理碎发,随即翻个身,平躺下来,闭上眼,声音凉如水,“睡罢,今夜我不动你,明日早些起来给大妃请安去,你可莫要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这性子得改改了。”
见顾瑾瑜对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虞清珞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嗯”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缓缓进入梦乡。
当灰沉的白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虞清珞登时就醒了。
她摸了摸床榻边,一片冰冷,显然顾瑾瑜已离开多时。
只是……
那床榻边放着一个托盘,上面好端端的放着一套月白色的斜襟立领和梯形马面裙,翻开一看,还是加了厚厚羊绒的。
虞清珞立刻将身上那身衣服脱了下来,换上那身崭新的衣服。
她揪揪衣角,下床穿鞋转了个圈。
正好,还挺合身。
看来顾瑾瑜也挺有心的嘛。
这般想着,虞清珞将那换下来的衣衫叠好,打开房门,踏了出去,直直的站在还在守门的北召面前,笑的眸子都弯了起来,“劳烦北召大哥等下前去禀报君主的时候,跟君主说一下,我换下来的那些衣衫记得送去洗了,里面还有君主赐那方手帕,可别弄丢了。”
见北召点了点头,虞清珞便心情极好的迈着步子,往宓惜玉的凤淑院走去。
看这天色还早,虞清珞便走的慢了些,今个儿有了顾瑾瑜赐的新衣裳,倒不是很冷。
走了许久,才算是走到凤淑院。
刚进门,只见一道又一道不同的目光直直的射在她身上,几乎已是落满了座,而宓惜玉正在主位上端庄的坐着。
虞清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还早呢么。
她还以为自己应该是来的最早的了,没想到这后院的姬妾一个比一个勤。
何苦,都这般看着她作甚……
舒鸾见她过来,赶忙向虞清珞使了个眼色,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虞姬姐姐快些过来,妹妹把位子给你留着的。”
见有人替自己解围,虞清珞向主位的宓惜玉福了福身,连忙笑着走向舒鸾指的位子,坐稳后,才不好意思的扫了众人一眼,“我今个儿来迟了,还请诸位姐妹们多多包涵。”
“无妨,虞姬来得正好,今个儿也就诸位姐妹唠唠家常罢了。”
宓惜玉挥了挥衣袖,抬眸看向虞清珞身上那身上好的锦布做成的衣衫,眸光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端庄的笑着回答她。
虞清珞报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今天,她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舒鸾见她总算是来了,迫不及待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白-皙的脸上的笑意比以前看着顺眼很多。
“虞清珞,你这是得宠了?这衣裳是君主赐的吧,啧啧啧,这还有羊绒,我跟你讲,前些日子你侍浴的事在后院都传开了,你等下可要小心行事,岫芷今个儿估计不会放过你。”
这舒鸾向虞清珞打小报告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几乎都要贴在了她耳朵上。
虞清珞只是握住她的手,安抚似得轻轻拍了拍,眸间溺满了温顺的笑意。
“你且放心,岫芷她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看样子,舒鸾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估计心也不在争宠上,那日在她院里跟她谈话的时候,那二郎腿还翘得极为嘚瑟。
若是她爹没有把她送进瑾王府里,估计现在也是个行走江湖、仗义执剑的傻乎乎大小姐。
舒鸾将手抽了回来,嫌弃的低下了头,“谁跟你哥俩好的,我知晓我没心没肺,又傻又好骗,你喜欢我也是极为正常的,可我不好这口,虞清珞,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听见她这话,虞清珞便将手收了回去,笑的肆意。
“好好好,你最讨人喜欢了,只是等下见我受欺负可莫要多嘴,若是事情闹大了,君主来的时候多帮衬着我些。”
她脸上虽陪着笑,心里隐隐觉得,今天这事儿,后院那么多人,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听到她这话,舒鸾立刻冲她抛了个媚眼,“包在我身上。”
众人议论了良久,宓惜玉方才清了清嗓子。
她端坐在主位上,笑的优雅,“好了姐妹们,都停停,也快该过年了,你们接下来一个个说说自己的新年期愿,希望大家来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宓惜玉是大夫人,她的命令谁敢不从,众人纷纷停了讨论。
安静了半响后,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尖靶子脸的女人首先站起身。
她向宓惜玉福了福身,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憧憬,“我啊,来年倒是没什么愿望,只希望能像虞姬一样为君主侍浴,那便是一桩美事了。”
说完,便坐了下来。
而宓惜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先是尴尬得僵了僵,随即释怀般笑了笑,“有愿望是好事,苏姬努力些,说不定君主就传你去侍浴了呢。”
“谢谢大夫人。”
那叫苏姬的女人听到此话,立刻温顺的道了谢。
虞清珞听到自己被提起,只是揪了揪舒鸾的衣摆,并没有说什么。
依她来看,好戏还在后头呢。
接下来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人,面容娇媚,声音也是娇媚动人的很,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扭捏道,“妾身同苏姬妹妹愿望一样,若是能得见君主召见,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宓惜玉端了一杯清茶,浅浅的呷了一口,脸上没有表露分毫,她点了点头,示意让这位穿紫衫姬妾坐下,挥挥手召下一个人。
接下来纷纷说明的几个姬妾皆是想向虞清珞一样为顾瑾瑜侍浴。
这番,宓惜玉干脆把话头指向了虞清珞,温谨恭良的笑着,“既然诸位姐妹都想像虞姬一样为君主侍浴,那不如就让虞姬讲一下前些阵子君主是为何突然召见你的?”
见她将矛头对准自己,虞清珞不慌不忙。
倒也没有站起来,眉目间的慵懒是谁也学不来的,笑的惬意,“大夫人说笑了,这种事本就突然,更没有什么窍门可说,君主的心思也不是在座的你我可以猜的透的,或许是妾身以前经常在君主眼前晃悠,是以君主便看着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