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每一秒都有成千上万无数的怪物倒下,但与此同时又有无数的怪物生出。是的,生出,不是这些只知杀戮的怪物生,而是他们脚下的土地。那无时无刻不被血液浸泡着的土地中,每一秒都有无数相对小一号的怪物从地底爬出,在爬出的那一刻,便已赤红着眼睛杀向旁边的同族。
奇怪的是,这些怪物,死亡之后都会诞生一团暗红色的雾团,那些新生怪物,每杀一个同族,便能吸收一团暗红雾团,而他的身体就长大一点点。
杀戮,成长!被杀,倒下,由土地孕育,再次新生,再次杀戮!这里上演的就是,新生,与死亡,就仿若无尽的轮回一样!
“吼!”
突然,一个怪物用赤红的目光盯上了站在山顶的西门吹雪,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一袭胜雪白衣,在这一片血红的世界里太过独特所以被这头怪物远远的盯上。
西门吹雪死如心有所感,目光转向那名盯着自己的怪物,怪物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感,更没有一丝情绪,有的只是杀戮。
“吼!”
它嘶吼着冲向西门吹雪,只是眨眼间便已冲到了山顶。但迎接它的是,一柄剑,是死亡,真正的死亡。
剑光只是一闪,便已插入了那名怪物的咽喉。
无声!无息!
剑拔出,没有血,也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剩下,剩下的只有无。无,泯灭!
一招即泯!一剑寂灭!
死亡!再没有新生的死亡!真正的死亡!
“吼!”“吼!”“吼!”
几十,上百头的怪物一起盯上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拔出了剑,冲下了山顶,踏上了那流血的杀戮平原,去与那,杀戮共舞!
杀!杀!杀!杀!杀!
一个,杀!十个,杀!百个,杀!千个,杀!万个,亦杀,亦灭!
一剑,十剑,百剑,千万剑……
西门吹雪已不知道挥出了多少剑,他只知道,他想要走出这个平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这里,就是战场,战场唯一的主旋律便是,杀戮!
他已疲,已倦!疲倦,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疲倦。若只是这样的怪物,他即便是到死,身体也不会劳累。这里是战场,但,这里不是属于西门吹雪的战场,因为这里只有无意义的杀戮!没有任何意义的杀戮!
飞入空中?你能知道那空中嫣红如血一样的雾层没有危险?而且那些怪物可是能轻易的跃起十几丈的高度。逃?从西门吹雪出生的那一刻起,从他握起剑柄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他的信念中,就没有逃避两个字。
西门吹雪每前进一步,都要挥出几百上千剑,但他的每一剑刺出,必定有一个怪物身损。损,灭,没有血肉纷飞,因为被他刺中的怪物,必死,必亡,必泯,必灭。什么都不会剩下,剩下的只有无。
杀!杀!杀!
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西门吹雪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已杀了多少怪物。他的眼睛,早已紧锁,似已魂游天外,但他的身体依旧机械一般一剑,一剑的刺出。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的是,随着他的杀戮,手中漆黑如死亡的剑身中央,逐渐出现一丝血痕,而且那丝血痕,逐渐清晰,越来越深,愈来愈浓。
最后,他每杀一个怪物,也会有一团暗红色的雾团出现。暗红色的雾团仿佛被那漆黑之剑所吸引,皆尽涌入其中,顺着那丝血痕,流入剑柄,顺着剑柄流入西门吹雪握剑的手,顺着他握剑的手,流入他的身体。
杀戮!前进!前进!杀戮!脚步不停,杀戮不止!
渐渐的,西门吹雪已走到了这暗红平原的中央!
突然!
吼!吼!吼!
几百头怪物突然仰天怒吼!
虽然这几百头怪物的齐声怒吼,惊天动地,虽然它们长得比一般的怪物要高大四五倍,虽然它们在这平原中是那么的醒目,独特,但依然没有惊醒双目紧锁的西门吹雪。
随着那几百头独特怪物的齐声怒吼,整个平原突然静了,极静!
所有的怪物,停止了杀戮,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吼!吼!吼!
再次齐声怒吼!这次,所有的怪物,动了,全都动了,全都向着一个目标涌动,而这个目标,就是西门吹雪。
恐怖!
你能想象四周被肉山围住的情形吗?你能想象被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无数肉山向你挤压的情形吗?西门吹雪,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只能用两个字来表示,恐怖!
所幸他是西门吹雪!所幸西门吹雪已经达到了‘无’的境界!‘无’虚无,泯灭!
一招即出!一剑寂灭!
寂灭!化无!
随着西门吹雪可以活动的范围缩小,他的剑,陡然加快,或作一团黑幕,将他的整个身体遮掩。
无声!无息!
所有靠近他的怪物,皆尽化无,泯灭!几乎每一秒钟,都有几百数千头怪物消失在这个天地之间。而怪物死亡所产生的暗红雾团,也越积越多,越来越厚。尽管那漆黑之剑如鲸吞天地般的吸取,依然没有产生的快,而那漆黑之剑剑身上的血痕居然放射出幽幽红色光芒,就像一滴绽放的鲜血。
没有痛觉,没有思想,不知恐惧,只知杀戮的怪物,杀之不绝,斩之不尽!这样的情形,即便是神也禁不住剧烈的消耗!何况是此时的西门吹雪。
蓦然!
西门吹雪睁开了他紧锁的双目,眼眸中迸射出两道摄人的光芒。手中剑速再次加快,其速之快,似已无形。
嗖!嗖!
漆黑之剑突然迸发出道道长约十几张的黝黑剑芒,在无尽的怪物肉山中,犁出道道十几张长的沟壑。
吼!吼!吼!
那数百头奇特的怪物,见此无功,嘶吼着,踏着无尽的肉山,像西门吹雪缓缓靠近。
这次,西门吹雪注意到了他们,注意到了他们这群似乎是这无尽怪物首领一般的奇特怪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举剑,出!
这一剑刺出,古朴,平凡,淡然,不显,不露!虽有生机,却无变化!
本是毫无变化的一剑,突然间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变化。这种变化不着边际,不成章法,但却像流水那么自然,就像吴道子画龙点的睛,就像神来的那一笔。
这种变化,就像是一种脱变!生与死的脱变!
由生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