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熟练地开车把席雪送回了公寓,席雪觉得之前是自己多想了。
席雪从解开安全带到下车都没和颜心说一句话,席雪下了车走了两步,后面传来颜心的声音:
“小破孩,我回去了,晚上不要乱跑啊。”语气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席雪转过头盯着颜心看了五秒,微笑着说了一句:
“有空的话告诉我,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颜心做一个再见的姿势然后把车窗升起,扬尘而去了。
席雪哽咽几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从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到大哭。
她用了10秒的时间想到了自己钥匙在包里,用了30秒的时间拉开了外层拉链,手伸进去扒拉1分钟,想到自己的钥匙被放在了里层,哭声瞬间提高一个分贝。
跌跌撞撞打开门,席雪把包甩在沙发上,回到卧室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足足半个小时,觉得哭够了,她才停下来。
席雪的母亲席韵在席雪出生的那天难产而死,她出生那天,百年无一雪的矜北下了雪,便被取名为颜雪。一年以后颜程峰把秦箐带回家,秦箐此刻已经怀孕7个月。
颜雪很懂事,从她记时起就从未让自己的爸爸操心过。妹妹不懂事她也让着她,她喊秦箐妈妈。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和颜暖更像一家人,她总是被忽略,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可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又哪里懂得什么是尴尬。
她记得有一次因为颜暖抢了她最喜欢的玩具,她哼唧了一声,想要从颜暖的手中夺回,却被爸爸吼了一声,她瞬间懵了,秦箐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说话的样子。
她看了看秦箐觉得委屈想要她抱抱她,可是从她记事以来好像从未被妈妈抱过。
她的成绩很好,一年级考试经常得满分,她第一次拿着满分的试卷回家时,爸爸高兴地把她举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当她把试卷拿给妈妈看的时候,妈妈只是撇了她一眼,甚至有些厌恶。
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对她如此冷漠。
那一天,爸爸带着他们全家人一起去餐馆吃饭,美名其曰是奖励她,但点的菜全是颜暖爱吃的。
小孩子哪里会想这么多,后来,每次她拿着满分试卷回家的时候爸爸只是“嗯”一声,让她满心的欢喜全部变成失望。
当她二年级的时候,颜暖上小学,她拿着满分试卷回家,考试只能考六七十分的颜暖把她的试卷撕了。
她拿着破碎的试卷去找爸爸,却被爸爸说她太骄傲了,却丝毫没有批评颜暖的无礼。
每次颜暖考试考了九十多分爸爸妈妈都会给颜暖买礼物,而她的书桌上已经累了几十张无人关心的满分试卷。
后来,她懂事了,知道别人口中的“没妈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她喊秦箐“妈妈”的次数越来越少,当她因为小朋友在班里骂她没有妈妈的时候,小小的她便和他们打了起来。
结果就是请家长,颜程峰看着平时十分乖巧的女儿居然此刻因为和别人打架,小脸通红,衣服脏了一大片。
颜程峰问起小颜雪打架原因的时候,颜雪委屈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委屈,委屈她没有妈妈,委屈爸爸只疼爱颜暖,委屈她一直想保护的妹妹如此讨厌她,但她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哭。
颜程峰知道了女儿打架的原因,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尽力地为小颜雪做些什么。
他带着颜雪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好多玩具,还有好多漫画书,他还带着颜雪去吃大餐......那一天他们很晚才回家。
可是,只有那一次罢了……
她喊秦箐秦姨,爸爸听到后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也是默认了。
那一年颜雪九岁,她带着颜暖出去玩,因为没有保护好颜暖让颜暖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她被妹妹震耳欲聋的哭声吓傻了,秦箐过来打了她一巴掌,她和妹妹都愣了一下,然后颜暖飞快地伸手,在小颜心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抓了一把。
秦箐抱着颜暖回家,小颜雪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她在家门口哭了半天,没人安慰她,也没有人告诉她,她的脸受伤了,伤口碰到眼泪会更疼。
小颜雪的脸上留下了疤痕,很丑,同学们都笑她。
后来,她的脸上有了越来越多的疤痕,坑坑洼洼的疤痕在瘦弱的脸上显得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