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接着道:"为防夜长梦多,明日就退军,大军退出邺城之时,将邺城给我烧个干干净净,你们三人现在就去安排这事,到时连一黍一麦也不能给赵信留下."
沮授三人心底一颤,这样一来,邺城一城无辜百姓恐怕幸免不了了.只要稍稍想一想,三人便觉心底发寒,真要照袁绍说的去做,得有多少无辜百姓到时会葬身火海呢!沮授刚要出言劝说袁绍,袁绍一摆手阻止他出声道:"你们去吧,今夜子时之前,一定要准备好一切,否则,军法从事!"
沮授三人无言退出,相视一眼,发觉彼此眼中都尽是彷徨之色,无所适从.
袁绍定下这般毒计之时,城外的百姓们仍在劝说着城头的亲人.比之城中袁绍等人惶惶不可终日,赵信营中却是一片欢快.赵信和郭嘉等人定下如此计策,自然不会不防袁绍铤而走险,拿百姓们开刀,所以事先早做了周密的安排.早已告知百姓们,要是城中兵马冲出,该往哪个方向避让,不可慌乱等等.又安排下兵马准备随时应付这事,百姓们为赵信出力,赵信自然要千方百计保证百姓们的安全.否则不说于心难安,恐怕亦会有失民心.
袁绍到底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来,赵信等人自然乐得清闲.其实赵信早已料到袁绍即使再丧心病狂,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拿百姓开刀.城中这十余万袁兵中,邺城附近的不在少数,袁绍只要一对百姓动手,势必引起士兵哗变.
赵信稳坐帐中,与郭嘉等人说说笑笑,等待诸将消息.不久,诸将相继来报,兵马准备完备.赵信一声令下,军中吹起号角,教百姓退回.俄而,赵军一队队往城下开去.东、南、西三门外情形大体差不多,在城上望去,只见赵军遮天盖地而来,队形整齐,气势排山倒海迎面而来.人头涌动,旌旗猎猎,刀枪剑戟,映在阳光之下,有如粼粼波光,直晃得人心慌意乱,惊心夺魄.
就算城头袁军没有经过百姓劝说一事,见了赵军如此威势,军心恐怕也会立时大乱,更别说这时了.众袁兵跟赵军交战有日,深知赵军厉害.数日前,赵军回军攻城的那夜的攻势此时尤在一些袁兵眼前晃动.那夜不知有多少袁兵以为邺城必然不保,若非沮授三人严厉督促兵马死战,恐怕邺城此时已经落入赵信之手了.
说城头上的袁兵此时都无心应战可一点也不过分,经历了早先的攻心战,袁军士气已经丧尽.不说那些邺城附近的,连其他各地的也都被搅得斗志全无了.
见赵军来攻城,根本就是在那里装装样子,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尽心为袁绍卖命了.若非有人在一旁督战,一些袁兵连献城的心都有了.毫无战意的袁兵们,被逼得无精打采的应付赵军的攻势,这样一来,这城要是还能守得住,那可就没有天理了.
天色还未转黑,已经有赵兵攻上了城头.要在往日,只要有一个赵兵攀上城头,袁兵必然蜂拥过去,与之死战,可今日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谁也不肯拼命向前,趁机退后的倒是尽有的,或者推推搡搡的,裹步不前.
沮授等人闻讯赶来时,城上的缺口已经很多了,而且越来越大,有连成一片之势.没想到赵军这么快就发动攻势了,沮授等人根本就没时间去办袁绍吩咐的事,急急赶上城来,情形已是这般不可收拾了.
沮授四处打量一眼,知道邺城是决计守不住了,便让心腹领一队人马督促众军死战,自己去安排退兵的事去了.眼下对沮授来说,最重要的事能带多少兵马出去,为袁绍尽力多争取一点资本.
身在东、西两门的郭图、逢纪二人的心思跟沮授一样,赶到之时,城池已经岌岌可危了,安排人手将赵军攻势稍稍拖一拖,便点起剩余兵马往城中赶来.三人不约而同的领兵奔袁绍府邸而来,保着袁绍便往北门而走.好在袁绍早就准备好走路了,都没怎么耽搁.
众人刚离开袁府没多久,东、南、西三个方向相继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没想到赵军竟然这么快就攻进城来,袁绍等人一时手足无措,急催兵马往北门赶去.
杨奉临危受命,领一万兵马断后,阻挡追兵.
吕布、赵云、典韦各自领兵分三门杀入城中,各自抢奔北门而来.谁都知道袁绍只有北门一条退路.你道赵信为何将北门空出,一来兵马不足,二来要是将袁绍四面围住,不是逼其狗急跳墙么,逼急了袁绍,狠下心来,还不拼死了跟赵信死斗到底,这样一来倒得不偿失了.而且赵信是什么人,既然定下了破城之计,料定袁绍到时只有走北门一途,岂能就此轻易放过袁绍.何况赵信此番出兵的本意就是要彻底解决袁绍,平定河北,要是让袁绍跑了,还不生出变数来.赵信明着空出北门,暗中在北门外已经做了布置了.就算袁绍能想到北门外会有赵军伏兵,但也别无选择,只得走北门,其他各门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却说张郃领兵略上党,上党望风归附,张郃便领兵往晋阳而来.晋阳虽兵只数千,奈何守将乃是高干心腹,忠于袁氏,自然不肯轻易献城.闻知张郃兵来,尽征城中青壮,发与兵器,上城守备.
张郃早已探知晋阳城中虚实,哪里会将这数千兵马和临时征召来的百姓们组成的守军放在眼来,领兵来到城下,团团围住,尽驱兵马猛攻城池.
那些征召来的百姓根本没经过训练,有的连兵器都没摸过,更别说使用守城器械了.开弓射箭对许多人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一时间城头箭矢乱飞,大都射的不知偏到哪里去了,对城下的赵军根本形不成威胁.众多百姓这里一堆,那里一团,你挤我拥,磕头碰手,或挡住了别人视线,或阻住了他人去路,乱哄哄的一气,管带无方,根本谈不上能有效的抵挡赵军的攻击.
守军如此软弱无力,对城下的赵军来说自是再好不过了.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以期能立下功劳,搏得封赏,扬眉吐气于人前.
从早及晚,天刚过午,赵军就登上了晋阳城头.缺口一打开,城上就更乱了.赵军一鼓作气攻上城去,在城头与敌军展开激战.一队赵兵上城之后,直奔城门而去,杀散城门守兵,开城放大军进城.张郃兵马一进城,分兵收拾城头残军,自领兵马向内城而去.
天色将晚,城中战事只剩零零星星几处,不过是有些袁兵在负隅顽抗而已,很快就都被击溃了.战事一结束,张郃一边派出人马巡城,整饬治安,一边出榜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