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由于是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傅江沅是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一趟,但估计是跟阮空星有关,而且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放她一个人回来反而更容易出事,还不如他一直跟在身边,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的好。
车子开着,但没有放音乐,车里也没有人说话。傅江由从后视镜里看到傅江沅眯着眼睛休息。
她的脸色不太好,脸颊两边都凹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憔悴和刻薄,再也看不到往日装的温柔可爱或者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了。这让傅江由觉得有些可怜。
他于是降低了车速,努力将车开的平稳一些,好让傅江沅可以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休息休息。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到达基地。
停车的地方距离基地有一段距离,他又不想让大病初愈的傅江沅走那么多没必要的路,于是干脆将她放在了基地大门口,然后又安顿她等一等她一起进去,自己才单独跑去停车。
傅江沅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很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便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但他还是放心大胆的太早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门口就像秋风扫落叶,什么都没留下。
傅江沅人早就消失了。
他迅速摸出手机,想给傅江沅打电话,可一伸手,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傅江沅的手机,怎么都开不了锁。
他这才想起来,出院的时候,傅江沅穿的衣服没有兜,他图方便,就干脆将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至于他自己的手机,可能是刚刚在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车上,而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这下找人也不好找了。
他只得暗骂一句,然后重新将傅江沅的手机揣进兜里,自己刷了卡匆忙跑了进去。
按照他的合理推断,傅江沅很有可能是去找阮空星,这个时间点,阮空星又十有八九就在冰场,他于是刷了门禁卡就赶忙往冰场跑去。
他头一次觉得这段路长的要命,等他跑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几乎要炸开了。可等他推开冰场的大门的时候,却只有几个男孩的面孔。
见他进来,他们纷纷涌上来问他:“你不是去接你姐姐出院吗?这么快,那现在要回来训练吗?教练说……”
可他压根没心思在这种时刻听教练说了什么。他捉住对面男孩的肩膀,语气几乎称得上急切:“你看到我姐了吗?”
“啊?”对面的人一脸懵,“你不是就是去接你姐姐了吗?怎么还问我们你姐姐去哪里了?”
听这个话是没见过的意思,他于是匆匆跟队友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人才出门,他就迎上了另外一个队友,再往后看就是吴敏的身影。他看起来很生气,脸色差的要命。
他正要问一句“这是怎么了”,就被队友拉住进了冰场:“嘘嘘,不要说话,我刚才出去偷看李兰博,结果不知道被谁给告状了,给教练发现了,正到处逮我呢。你在这刚好,你就说……”
傅江由才不管他该说什么,顿了两秒他才绕过来这个圈子:“你是说,你去看李兰博了?他在哪里?我姐有没有跟李兰博在一块?”
“噢噢噢噢,你也想看啊?李兰博就在基地呢,给队里的人特训,话说回来我刚刚还在路上碰到你姐,跟她说了这件事,她看起来挺高兴的,应该也想去看李兰博吧?”
……总算是来了点有用的消息。
“在基地?”傅江由又问了一遍。
“嗯,人在舞蹈教室呢,你要去看吗?反正你今天请假了,你可以……”
队友还在喋喋不休,他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情。他现在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原来傅江沅是去找李兰博了而不是阮空星,那问题就简单多了。
既然是去找李兰博,那他姐姐只可能温顺的像只小绵羊,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的心总算是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他还准备说些什么,可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赫然是吴敏。他是来抓人的,一进门就看向了他旁边的人:“余晓,你别往傅江由后面缩,好好跟我说你去那里了?为什么没有来训练?”
余晓迅速躲到了傅江由身后,对着他挤眉弄眼,按时他刚刚答应了什么。可傅江由很没义气,他跟教练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出了门。
开玩笑,他是回来找他姐姐的,可不是为了帮余晓分担吴敏的唠叨的。
除了冰场的门之后他一身轻松,既然不关阮空星的事,那其他也没什么他姐姐非要盯着的人了。
可走了几步,他才想起来,刚才冰场里,不仅仅是没有他的姐姐的身影,他也完全没有见到阮空星和宋知陆啊!
傅江由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安。
他默默记下了刚才余晓说的地方,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舞蹈教室离这里也很远,但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慢慢的走,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应该没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兰博真的来了队里给别人特训,那挑的也应该是队里的佼佼者,而非还在恢复期的阮空星。
她最近还在做基础训练呢,怎么可能会被李兰博特训。
他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可他心里的不安也在一点一点加深。这令人讨厌的直觉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但不论怎么想,阮空星和李兰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他所谓的特训应该就是给队员编舞,而不是闲的没事干搞什么基础训练。练花滑的或多或少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的,所以……
所以不可能,不可能是阮空星。
他慢慢平复这自己的呼吸,终于,离舞蹈教室越来越近了。
他打开那扇门,然后慢慢走向楼梯。
舞蹈教室居然在六楼,一层一层爬的人简直要累死。以往他每上一次这栋楼都会忍不住辱骂一次建教室的人,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才能干出来这么给人添麻烦的事。
可他今天,却一句话都不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