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趋同的置换核价之后，公正首祭也不得不再度开口：“敝教团很少有这种置换结果。”
再这么搞，“真理天平”就变成“魔鬼天平”了，别人会怎么看？
公正首祭也在暗示：你的目标没啥问题吧？
罗南“唔”了一声，有句话藏在心中：我不遮不掩，是你们听不懂啊！
不过嘴上，他还是回应一句：“我知道……我想研究一下血祭的细节。”
罗南这个请求，多少有点儿冒昧。
按照公正教团一贯的作风，置换本身需要付费，置换出来的具体执行方式，也就是昭示物质与能量转换的种种法门、手段，都是“圣物”赋予他们教团的“提示”和“路径”，虽说“赋予的必非真理”，但通向真理的道路，还是理所应当掌握在他们手中。
除了最终“定稿”的方式，其他所有中间环节，都由公正教团本身掌握。
开始习惯性遮去“黑色秤盘”，正是这个缘故。
罗南是知道这个原则的，但他还是提了要求。
对此，公正首祭依旧爽利：“可以。”
稍顿，她还是补充一句：“血祭绝不是最终方案，我们可以通过多次调试，找到更适合的置换手段。”
“了解。”
说话间，罗南眯起眼，看黑色秤盘上污浊血光内部的光影变幻。
公正首祭陪他一起看，语气柔和依旧：“罗教授你说过，今日是考虑派人到一处所在……”
“嗯，是准备一次时空跳转，也要考虑一些虚实转换的情况。”罗南不方便也不容易解释“内外地球”的情况，回头如果召开巅峰会议，他会费些心思去讲的，现在没必要，其他的说说也无妨。
“是‘新位面’吗？类似于‘深蓝世界’？”
“和‘深蓝世界’完全不一样，嗯，我宁愿一样。”
这么说着，罗南忽然发现，他真有点儿武皇陛下那种“秘密主义大病”的倾向了，半吐半露，且还自认为很坦荡。
原理就是方便说的说一下，不方便说的等方便了再讲……
怎么着也该比武皇陛下的恶趣味儿要强很多。
公正首祭果然与武皇陛下关系匪浅，竟然对这种说法方式接受度很高，微微颔首：“罗教授是想直接定位到‘新位面’并进行探索，所以想组织一支探索队？”
“……差不多。最起码一次时空跳转切换是必须的。”罗南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黑色秤盘上的血光，声音也很轻，在三股绞链的震颤里，都听不太清楚，“不过首祭阁下，你看着这个血祭仪式，目前所看到内容，并没有出现足够的、与时空构形相关的结构。”
“是吗？”公正首祭轻蹙眉峰，更细致观察，片刻之后方道，“应该还是有的，但是与罗教授你判断的量级不符？”
“对，倒是灵魂力量抽取、生命力转换、物质和幻想构形炼成的东西特别多，是想打造一个新的幻想种……不管它在哪儿？又或者，在哪儿也没有意义？”
公正首祭转头看他。
罗南再无回应。
公正首祭不知道罗南要将“磁光云母”送到“外地球”去这个主要目标，就没办法理解其中的血祭仪式的脉络关联。
罗南可以。
血光中流变的光影结构里面，当然也有罗南看不懂的、极其精深玄奥的东西，但能够捕捉到的、占据相当比例的基础结构，也足以反映出一些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刚刚讲的，“时空构形”极少，而生命力转化、炼成的部分却极多。
两边完全不成比例。
罗南还可以再细细追溯推究一番。
“磁光云母”架构本质就是“磁光”。
“磁光”则是较高等级遗传种的信力和意念作用的特殊形式和结果。
罗南打造出“磁光云母”，是在“翡翠之光”事件中。当时他用了牛鬼的“信力树丛”、自己的一些信众，还有那些被他送到内陆高原上的参会人员对他和“磁光门”的恐惧心理，当然还有之前一些积累，培育出了第一束真正的“磁光”，也算是助其摆脱了“工具”身份，形成了初始意识。
罗南想要送过去的“初始状态的磁光云母”，就是这种。
感觉也不过就是一道意识，嗯，自具规则体系的一类。
涉及“规则”，罗南不算在行，只能逐步研究。
其实他想过，以通过“往生之门（实验）”这条路线，完成转移，而且也正逐步进行相关实验。蛇语就是试验品，目前已经从最基础的“灵魂投影”，到了“灵魂出窍”再整体跨界的程度。
只是他有序做着试验，武皇陛下一过来就掀桌子，这也准备不及不是？
他还担心，送“磁光云母”过去，大概率会惊动“开垦团”，暴露相应渠道，造成不可测的后果。目前“往生之门（实验）”是他连接“内外地球”的唯一通道，不能稳固局面，绝不能出岔子。
那边能多保守，就多保守。
武皇陛下介绍公正教团这条路径，出了问题，也有缓冲余地，罗南何乐而不为？
还有“披风”APP当备选……
如今“真理天平”的反应，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似乎也是在提醒他，哪怕按照他既定的试验步骤进行，到头来也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毕竟，这套逻辑还在“往生神器”这个体系里面，受到“梦神孽”力量的影响作用。
所以，这不只是“时空”的问题，还有“虚实”的问题……同时，还有“往生”的问题？然而他向“真理天平”描述的，只是“跨界转移”，哪用得着这个？
明明不用，偏偏显示，基本可以证明一点：
“真理天平”接收、解析的事态，与罗南描述的情况出现了背离。
鉴于“真理天平”，以及与之紧密相关的“往生神器”“梦神孽”堪称是当下地球这一方时空的更底层建构，起码比罗南目前的认知更底层，来于“真理天平”的“研判”，罗南必须高度重视。
好吧，其实罗南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藏于心中，让他担忧、恐惧的“可能的真实”，正在“真理天平”这边，以这种方式进一步验证——在一个疑似“梦幻泡影”的世界中，“跨越时空壁垒”和“虚实转换”结合起来，要归拢到“往生”的范畴里。
所以那样，才是真正实在的生命？才能嵌入到真实的宇宙中？
“外地球”……更倾向于真实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