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难道就这么放任薛家,放任薛子兴……”
她咬唇,秀眉微蹙起来。
裴瑾琰低眸安慰道:“莫急,若是薛家这么好除去,裴家也不会与他们斗了这么些年。”
说起来,他们裴家完全是被牵连进来。
若不是当今皇后是他亲姨母,他裴家又怎会过问这些。
陆苒珺吐出口浊气,“京都一向风云莫测,再晚些,就要变天了。”
立在她身旁的人一僵,抿唇道:“你发现了什么?”
陆苒珺侧目看向他,两人眸子相交,她道:“裴家与薛家不是已经蠢蠢欲动了,难道是假的?”
裴瑾琰愣了愣,突地笑道:“你真的很聪明!”
这样聪明的女人,果然……很吸引人。
“并不是我聪明,而是,皇上的举动,”陆苒珺担忧道:“皇上虽立了太子,可,这心还是偏着二皇子的吧!”
“是啊,若是一颗心偏了,那么任你再如何,他也看不上眼。”裴瑾琰想到萧泽,心中怜惜,“从前因着薛贵妃身份卑微,立后与她无关,就是太子也不能立二皇子,元后殁了,薛贵妃以为她会晋升为后,可皇上依旧未立她,而是娶了我姨母。
后来即便想要补偿她,立二皇子为太子,朝堂上也不允许,如此一来,皇上对薛贵妃不仅有情更有愧疚,那宫里,实际上说薛贵妃才是皇后也不为过。”
陆苒珺倒吸一口凉气,她前世听闻过薛贵妃的盛宠,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当真是令人惊讶。
皇后,只是个头衔罢了,所以那座城便是囚牢么!
“所以,连你也没有法子么?”
裴瑾琰摇头,“即使是我,暂时也没法子对付薛贵妃,而薛家,也只能一步步来。”
毕竟这些年,薛家也积攒了不少底子,加上皇上的扶持,的确不比百年世家差多少。
陆苒珺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如此了。”
“对了,”裴瑾琰道:“有个消息得告诉你。”
“什么?”
两人站的这样近,一高一矮,竟未发觉如此距离间缓缓流出的暧昧之意。
裴瑾琰动了动眸子,道:“彭状元已升了翰林院侍读,算是入了皇上的眼。”
陆苒珺呼吸一顿,整个人都愣了愣,察觉到她的气息,裴瑾琰不动声色地移开眸子。
周身也随之冷了些。
许久,陆苒珺才回过神,低语着道:“还是未能避免么……”
裴瑾琰皱了皱眉头,“陆姑娘就这般在意他么,明明并无多少接触,却如其他人一般盲目追崇,难道这京都就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儿了?”
这声音如同对待其他人一般,冰冷异常。
陆苒珺没有在意,只想着彭希瑞的事。
如今已得了皇上注意,那接下来就是平步青云了,明知他是二皇子的人,若是放任下去,岂不是又给二皇子添了个强劲的帮手?
怎么办,暗杀?还是……不,不行,据她所知,他的身边也有一股力量的。
虽不知到底是彭家的还是二皇子的,这个时候都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给陆家添麻烦。
见她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裴瑾琰终于忍不住了,“陆苒珺,他真就那么好?”
“什么?”被拉回神思的陆苒珺抬头,“小侯爷方才说什么?”
裴瑾琰盯着她,一时胸口气闷得他不知该如何发泄,乱蹿了一阵子,终于又压住了,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暗杀了彭希瑞,也省得日后成为陆家心头之患。”
听她这么说,裴瑾琰胸腔里的那口乱蹿的闷气突地就泄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咳了咳,略微柔声道:“这个时候不宜动手,皇上赏识他,若是随意出手只怕会被朝廷盯上。”
陆苒珺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瞧见他的脸颊有着一抹红晕,便伸手关上了窗子。
葱白的柔荑搭上窗子,缓缓关上,那双手纤柔白嫩,竟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
裴瑾琰动了动负在身后的手指,指腹间摩挲了几下。
“天气凉了,小侯爷身子刚好,还是莫要吹风了。”她说道,径自回了桌前坐下。
上头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裴瑾琰又拉了铃铛让人过来换了壶。
两人又面对面坐着,这回裴瑾琰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鲜少出现的红晕竟还未褪去。
陆苒珺瞧了,盯着他道:“小侯爷莫不是起烧了?”
裴瑾琰抿唇,“只觉得有些热罢了,无碍的,一会儿就好。”
闻言,陆苒珺也没再多问,只道:“近日朝堂官员动荡,小侯爷做好准备才是。”
“多谢陆姑娘提醒。”他颔首道,嘴角略微弯起了一抹弧度。
“我该回去了,就此告辞。”陆苒珺起身福了福身子,裴瑾琰也一同站了起来,“路上小心。”
别了他,陆苒珺下了楼,看到南悠提着攒盒,道:“都买好了?”
南悠笑眯眯地点头,“是,小姐,每样一碟,不带重样儿的。”
陆苒珺微笑,出了饮香楼便一路回到了陆家。
她吩咐人将带回来的点心给其他人送去,自己也留了两碟。
“小姐,外头来了消息。”欢言过来说道,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陆苒珺咽下嘴里的点心,弯起了嘴角,“是么,竟真的有了。”
她起初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如她所愿。
欢言眸子亮晶晶的,“小姐,那咱们接下来怎办?”
“接下来?”她想了想,“既然有了身子,那就让众人知晓便是,二皇子成亲两年,期间一个孩子都未保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若是诞下长子,可就是皇室的大功臣呢!”
这番话说的意味深长,欢言很快便明白了其中之意,笑着应道:“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陆苒珺笑着颔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赏了碟点心给她。
说起来,这段日子里,尹芳华的确老实了不少,当然,说老实其实是她没空子腾出手来罢了。
二皇子府里的女人,又岂是好相与的。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提前将她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