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众人敬酒的空挡,陆泓文退了宴,今儿个三叔未在,也不晓得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正在他四处寻望之际,肩上多了股力道,转头一看,竟是邹谦,“邹兄?”
今科探花点点头,秀气的面上因着吃了几杯酒而有些微红,“你觉得烦闷吗?”
陆泓文张了张口,余光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二皇子,抿唇道:“只是不想招惹麻烦罢了。”
邹谦轻笑,扫了他一眼,倒是实诚。
“陆大人怎的没来?”他说的自然是赫赫有名的陆镇元。
“我也不晓得呢,席间就未曾看到叔叔了。”
“那估计是有旁的事了吧!”
陆泓文对于这个说法也只得点点头。
邹谦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道:“恭喜了,以后你我就是同僚,凡事还得多担待些了。”
“不敢不敢,”陆泓文连忙拱手,“在下不才,还得邹兄多照顾了。”
邹谦点点头,不多时,又有一人加入了他们的闲聊,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圈。
众人明白,这是除了二皇子以外的另一股势力。
也不晓得是谁在二皇子耳边嘀咕着道:“也不晓得谁是主子了,竟然都围着转,不就是个探花么!”
这句话明显带着酸意,可入了二皇子的耳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的目光在邹谦谈笑自若的面上停顿了一瞬,而后将那群人记在脑海里。
这些人若是往后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就是宁愿毁掉,也不能便宜旁人去。
想要中立,也不看看将来的主子是谁。
在他眼皮子底下,可揉不得沙子。
直到宴会末了,陆镇元才姗姗来迟,看到二皇子,他上前敬了杯酒,“下官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二皇子扬眉看着他,之前就听人说他被自家父皇宣去了,这样明摆着的事,他也不能为难不是。
“无碍,陆大人来得正是时候。”虽说快结束了,可不妨他拖延些时候,看看他的态度。
陆镇元微笑落座,身边立即有人凑了上来,无论说什么,他皆含笑回之,让人抓不住一点儿纰漏。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目光在裴尚书与正在与陆泓文等人说话的陆镇元身上扫了扫。
很明显,今日除了他之外,就是这两股势力了。
只是不知席间又还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这边,陆泓文拉着邹谦拜见自家叔叔,“三叔,这位便是今科探花邹谦了。”
“小侄见过陆伯父。”将身份摆在了晚辈上,也多了份亲近。
陆镇元看着面前的人,姿容俊秀,气质不凡,的确是个难得的才俊。
啧啧,可惜了。
“之前还在宫里听皇上夸你来着,我道是何模样的人能得皇上的夸赞,这会儿见了果真是不负探花之名。”
“伯父过奖了,小侄不敢。”
不骄不躁,冷静自持。
陆镇元再度点头,可惜他只有一个闺女呀!
不然这样的小子,还真是能拉拢过来。
宴席临近结束,二皇子便施施然地退下,临走时由众臣恭送,仪仗堪比太子。
虽说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场琼林宴的目的是什么,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到底还是让他们心中沉了沉。
陆镇元正要带着陆泓文离去,身后一道声音止住了他的步子。
“陆大人,不知可否一道同行说说话?”
“裴老侯爷请!”陆镇元笑道。
裴尚书裴老侯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与陆镇元一前一后走着,原本跟着的陆泓文自觉地落在了离他们三步之外。
裴老侯爷道:“陆大人对如今的朝局怎么看?”
“几方角逐罢了,这些事还轮不到在下来多问。”
“陆大人言重了,依皇上对陆大人的信赖,陆大人想要偏安一偶,恐怕是难。”
陆镇元挑了挑眉,面上不变,“无论是偏安一偶,还是忠于二殿下,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裴老侯爷,到此为止吧!”
他微微点头算是行礼了,带着陆泓文离去。
裴老侯爷似乎是因着他的话而愤怒,一张脸铁青。
倒是叫暗地里观察着他们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陆镇元送走了一个裴尚书,又来一个二皇子,他砸吧砸吧嘴,有些头疼。
“殿下在此是等下官的?”他行了一礼道。
二皇子微抬着下巴,负手看他,“陆大人,你是我父皇身边嘴信任之人,该知晓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儿该做才是。”
“下官不知二殿下所谓何事。”
“如今的局面不信陆大人看不出,难道,都这样了,陆大人还不知道该效忠的是谁么?”
京都有眼色的早已投靠了他,剩下的要么是中立要么是群墙头草与太子那边的。
对于他来说,陆镇元的确是个莫大的助力,可惜让人头疼的是这一身该死的清傲。
皇位迟早是他的,如今跟他对着干,是嫌活的太长了?
陆镇元垂下眼帘,“二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过一小小的侍郎,自然是位置上坐的谁,就忠于谁。”
这句话说出来,二皇子脸色好了些,不过也并无多大满意之处。
总归是现在他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人,只有等他登上皇位,才能忠于他。
想到自家父皇所说,二皇子只得堵着口气离开。
不过在听到他与裴家老侯爷不欢而散后,对他的不满倒是少了点。
没眼色就没眼色吧,待他登上宝座,若是瞧他不顺眼就除了他,若是顺眼就留着玩玩好了。
总归都是条狗,怎么使唤还不都随他。
陆镇元是与陆泓文一道回的陆府,两人一前一后说着话,后者脸上明显带着兴奋的晕红。
见过了陆怀仁夫妇,陆镇元便去给老夫人请安。
因着院子里喜静,饶是春盛,也只余下花香绿枝,静谧异常。
有丫鬟上前打了帘将他迎进去,上了茶,便退下守着。
陆镇元神色微微有些凝重,道:“母亲,皇上那里只怕如您所料,有些不妥。”
老夫人拨茶的手一顿,掀起眸子道:“此事你可确认了?”
“还未,不过今日儿子进宫,皇上面色虽是如常,可仍旧有些端倪叫儿子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