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回神很快,立刻让云本真赶紧追上去抢人。
他的确很想弄死王龟,然而在他面前出事,多少会留点麻烦,虽然麻烦不大,样子总还是要做的。
云本真追是追了,很快空手回返。
她和主人一样巴不得王龟赶紧去死,死的越惨越好,加上铜面人的身法异常诡异,她估计自己不是对手,就算追上恐怕也打不过。
凭什么为一个混蛋和人家拼命?所以根本没卖力气。
当然,心里给自己找的借口是防止调虎离山,主人的安危更加重要嘛~
云本真装样出去又回来这档口,风沙隐约想明白点苗头。
铜面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王龟提到连山诀的时候突然出手,实在太巧。
很可能此人猜到王龟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可能仅是不想让他知道,所以立刻现身打断。
那时王龟刚好说道:江湖传言连山诀乃是绝世神功,其实……
后面想说什么?
既然用了“其实”,那就说明王龟打算在后半句否定前半句。
莫非王龟知道连山诀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连山易?
知道连山诀的真正意义,并且想抢来看看的人,八成和百家遗脉有关。
联想到柳艳放刚才透露的情况,加上已经确认不恨坊的东主易云乃是阴阳一脉,那么请王龟从伏剑手中抢连山诀的人很可能就是易云。
铜面人是易云?
若非柳艳告密,他恐怕没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这个人情要记下。柳艳可能会有危险。
风沙一念转过,向绘声道:“回去你派几个剑侍去找柳艳,暂时给她做贴身侍女。另外跟她们叮嘱一声,遇上麻烦报我的名字,遇上袭击……留活口。”
绘声赶紧记下。
云本真见主人吩咐绘声不吩咐她,顿时满心不爽。
心道之前城里几天,绘声肯定给主人灌迷汤了。
至于真实原因,她根本没想过,也不打算想,总之就是骚蹄子欠收拾。
闹这一出,侧卧当垆有些乱。
多半客人已经急忙忙逃走,寥寥留下的客人,无不醉得不省人事。
那些本来跳舞、陪酒的胡姬大都躲进内馆,剩下几个缩在梁柱或几下不敢出声。
负责给烤肉的两位胡姬少女,离得太近,连躲都不敢躲,缩在烤羊后面相拥发抖。
风沙俯身过去,柔声道:“和你们东家说一声,算我包了馆子,让他把今晚的损失清点一下,账单送来内城码头的晓风号,自然有人会结。”
这里的胡姬都是现成的证人,可以证明王龟被掳与他无关。隐谷查证的时候,如果人家乱扯一通,多少是个麻烦。
花点小钱,人家至少不亏,无形中既博得好感,对店家来说是个牵绊。
前来侧卧当垆之前,风沙告知过伏剑。
于是伏剑把马车留在不恨坊外面,还有十来位作护卫的三河帮帮众。
至于她和夕若怎么回去,根本不在风沙考虑范围之内,最后应当是不恨坊派的车。
深更半夜,一路平安。
车上的铺垫实在太软太滑,加上今天玩一整天,又实喝了不少酒,随着马车晃荡晃荡,风沙很快倦意上涌,眼皮渐渐沉重。
不知不觉到了地方下车,要不是两女紧紧抱着搀行,他肯定从舢板上面一头栽到水里。
迷迷糊糊中有些奇怪,云本真和绘声为什么进来又出去,怎么不服侍他更衣睡觉?
昏沉沉无法深思,完全不知道怎么脱得衣上得床,很快鼾声如雷。
酒喝多了,容易口渴,尤其早上睡醒的时候。
居然没有头疼欲裂,说明昨晚的确是好酒。
“水……”风沙闭着眼睛讨水喝。
结果……居然也不知道把他的头扶起来,有这么躺着灌水的吗?
云本真还是绘声?躺着灌就算了,大冷天的,居然给碗凉水!不对,是凉茶,明显还是隔夜茶。
风沙呛到喉咙,一口喷了出来,差点睁眼骂娘,眼睛一睁开立马闭嘴。
猫一样湛碧的异瞳,也像猫一样慵懒淡漠的模样,无暇的容颜满是喷茶,顺颊留下,居然神情不变,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夕若姑娘……”风沙瞪她几眼,诧异道:“怎么是你。”
“我姓易。”夕若长长弯弯的睫毛上还挂着茶水珠,她居然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更没有伸手擦,淡淡道:“伏少让我陪你过夜,我陪了你一晚上。”
风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昨晚喝多了,没……没,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夕若很直接的说道:“你酒品很好,除了打呼没有乱性。我摆弄几下,见你没反应,只好作罢。”
摆弄!!!风沙干笑道:“伏剑乱来,我没那意思,真的。”
夕若那对勾魂的异瞳深深凝视:“我还是处子,你不想得到我吗?”
风沙不禁愣住。
他相信夕若不至于在这点上说谎,因为太容易拆穿。
本以为这女人如此大胆直接,乃是习以为常的缘故。
毕竟身上是标了筹价的,再能装样子,表露冷淡,最终还是以色娱人,说难听点就是出来卖的,没想到居然守身如玉。
等等,姓易?
夕若开口第一句,突然莫名其妙的报姓,本来是件很奇怪的事,毕竟他又没问。
听了后半句又吓了一跳,没第一时间会意,现在一开始琢磨这个女人,立刻抓住了关键。
“敢问易东主是夕若姑娘的?”
夕若答道:“哥哥。”
风沙恍悟,追问道:“敢问易姑娘也出身阴阳吗?”
夕若轻轻颌首。
风沙赶紧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就这单衣行礼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当面错过真人,实在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