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冷水

我弄醒了风荷,压在她身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凶狠的老鹰,而她变成了温顺的兔子,一只不会反抗的兔子。

那种感觉让我很兴奋。兴奋之后,很快,风荷又睡了,我却睡不着了,感觉很疲惫,就是睡不着。我在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角色。我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老鹰呢?或者在两种角色之中转变,一切视情况而定?

也许吧,一切都是模棱两可的。响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还是想不明白,实在累了,我也睡着了。睡着之后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一早,风荷说:“今天放假一天,我陪你去上课。”

“真的?守财奴今天真的休息?我可真幸运,摊上这百年一遇的好事。”我说。她总是没有安全感,努力挣钱。挣钱重于泰山。

风荷笑说:“昨晚在玲姐家,我看陈哥累的那个样子,心想活到那个份上,挣了钱也没有什么意思。吃饱穿暖,就行了。”

“哈哈,饱暖思淫欲。”我笑说。

“不正经!”她说,那她的白眼白我。

我们去上课,梁宽没有来。大约上合堂的缘故,缺的人也比较多。老师却点名了,一反常态。这种事情就像六月飞雪,不知道要冤死多少同学了。

于是,我替刘明、梁宽答了道。苏云竟然也没有来上课。风荷反应很快,替苏云答了道。结果还是查到了二十四个人未上课。老师微笑着说:“这就差不多够比例了。”

“真是世事无常,我成了替答道的主力军了。”我笑着说,“以前都是他们捞我,现在我也能捞她们了。”

风荷说:“你们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最无聊了。”

“你知道什么?”我说,“不明白别瞎说。我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做了太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从小学到大学。混到现在,终于有点自由了,你还想把我们摁在课桌上!”

“不上课你能学什么?”风荷反问。

“你好好听课。一会我会让你明白的。文科不是理科。你标准的是理科生的思维。”我嘲笑风荷。

风荷说:“无论什么课,你这是标准的眼高手低: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不会。”

我真没有想到她放假一天就是为了教育我。早知道我就死活不来上课了,有她在。

那节课,风荷听得很认真,内容是苏轼。老师泛泛而讲,应该介绍了一下基本常识吧。这些常识就像听路人甲在谈论一些谣言。

我问风荷:“这些你都不知道?”

风荷说道:“你知道的只是肤浅的东西。”

我无语了,没有再说。她非要拿着芝麻当西瓜,我是没有什么底气教育她。

下课之后,我们去食堂吃饭。我们很少往餐卡里充钱,因为餐厅对于我们就像小猪的食槽。我们不是被优待的特种猪,所以食槽里的猪食我们也很少看得上。虽然不喜欢这食槽,但是我们不得不来吃这食槽的猪食。

我们这一级,国家一个月发五十七元的补助,被学校打在了餐卡里。一般吃完餐卡里的补助,我们就不去食堂吃饭了。可下一级的学生连那五十七元也免了,听闻成了奖学金,而不是人人有份了。

对于这五十七元,一个教授说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五十七元,一个月花不了,还能接济家里。传承到我们这一届,去食堂点一个地锅鸡加两碗面条,也就吃掉了。再多吃一点,学生就要自己再充钱了。充钱处的人也很会省事,只充百元,或者百的倍数。那种不用算百以内加减法的工作需要博士生完成,实在太清闲了。

风荷不听我唠叨这些,只说:“你少对这对那不满的。不满你去改变。不去改变,你就别唠唠叨叨像个娘们,把自己唠叨颓废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问她:“你知道娘们这个‘们’怎么来的吗?”

她问:“怎么来的?你肯定又是将你的歪理。”

“少女叫姑娘,妇女称娘们。姑娘、新娘,有了孩子就称老娘,变成了‘娘’的复数。所以女人一结婚或者有了男人,就称‘们’,变成娘们了。有了孩子就称‘老娘们’了。”

她一本正经地说:“除了让人讨厌,我可没发觉你聪明。你如果以这种聪明就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连小聪明都算不上啊!”

“我自己感觉良好就成了。”我笑说,“这叫有个性。现在是讲究个性的年代。什么是个性?与别人不一样就是个性。你是男的,她是女的,我就不男不女,这就是个性!”

风荷咬着牙说道:“德性!还是没德性!”

在图书馆,我找了本书给风荷看,说道:“你

还记得讲课的内容吗?你看这本书,只看条目就行了。你只看条目就知道那堂课上不上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风荷翻了下目录,说道:“你的意思说自学?你不是小学生了,可以自学啊!”

我只是笑而不答。没法说清楚了,风荷就是一个能算一加一等于二的人,这辈子别像算得透一加一等于十的问题了。

当人需要扶着走路的时候,走的人和扶的人就是矛盾的两方。扶的人想少用点力气,让走的人多用些力气,美其名曰:让其独立;而走的人就想多依靠扶的人,自己少用点气力,想要乘此东风。可是老师想让学生直接飞翔起来,这就是太为难了。

这些道理我也不想说了,说也说不明白。我就说:“今天下午我们在图书馆不出去了。谁先说走,谁就背另外一个人出去。你爱学习,好好学习。”

风荷说:“少骗我了。你肯定要耍赖。”

我说:“只要你不耍赖,我不耍赖。”

她说:“我不耍赖,输了我真的背你。”

我们就各自看各自的书。风荷看计算机方面的书,让我很纳闷。也许是她开网吧的原因?她还想开网吧?我在一边看小说,一边看美女,也不只是看我的女友,我也看别人的女朋友和别的女生。观察她们的小动作,尤其是恋人的小动作。这是无聊时光里的一种乐趣。时间就在乐趣中飞走了。窗外渐渐黑了下来。

风荷认真看了一下午书,早累了。她不停地打量我,意思是说:你就认输吧,给点面子。

我自得其乐,目不暇接,一点也不累。我说:“从现在开始,谁先站起来,谁就输了。”她就笑了。

过了一会,风荷站起来说:“我背你,我输了。”

出了阅览室的门,风荷就要背我。我就让她背,对别人的目光不管不问。就要出图书馆的门了,林容迎面来了。

风荷忙放下我,说:“你太小气了,真让我背你!打个赌,你至于这么认真吗?”

林容说:“你们好!”她笑着看着我,就像看到两个调皮的小屁孩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打赌赢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害。”

风荷向林容一笑,说:“林容,我经常听他们男生谈起你。他们都很佩服你。”男生对女生的佩服总是让人臆想连篇。

我说:“女人就是靠不住,一见面就我们给卖了。”

林容笑问:“都是谁那么佩服我?”

风荷脱口而出:“大才子梁宽。”

我也笑着说:“诗人说,文学院,第一女才人,非林家小姐莫属。他说邻家小姐可是十年一遇的佳人。”

林容不感兴趣地说:“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兴趣。”

风荷说:“他开玩笑呢。”

林容还是没有兴趣一样说:“少拿我开玩笑。他们这些人还能吐出象牙?我先去借书了,你们玩。”她的印象里我们这些男人都是无耻之徒。也难怪这小姐没有男朋友。她怎么会让无耻之徒碰一下?

林容一走,风荷说:“她真的是才貌双全,没有男朋友?”

我说:“不知道。传闻很多,没有被证实的。外校的鸿雁没有见飞来,好像真的没有男朋友。”

风荷问:“她为什么不谈恋爱?她好像很奇怪。”

“其实不谈恋爱也是很明智的选择。毕业之后,工作、住房、双方家庭,都可能使爱情像烟尘一样散了去。去年招聘会上就有一对恋人分手了,就因为男方找到工作了,女方没有签约。女的让男的也不能签约。男的想先签约,让女的慢慢找。结果,谈判破裂,两人大吵一架,分手了。”我说,“不知道后来和好没有。在这个物质决定一切的年代,爱情好像没有脚的鸟,只能飞翔,只能在天空里飞翔。天空之下,没有定所。”

“将来我没有工作的负累。你到哪我就到哪。我们不会存在那样的问题。”风荷挽着我的胳膊,信心满满地说。

“爱情的本质是相互愉悦还是相互负责?”我问风荷。那时我心里有伤感,就问了那个问题。

“谁知道呢?”风荷说,“不同的时候,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想法和做法。关键是你想追求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的追求如果不一样,就会有很多矛盾。这些矛盾也许不是两个人能解决的,虽然是两个人共同面对的问题。”我说,“关键不是一个人想要什么,两个人想要什么,而是现实情况允不允许你想要的能不能实现,或者两个人想要的能不能实现。不能实现的话,一个人,两个人接不接受。”

“你想起苏云了?”风荷问。女人的感觉真准。

“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想像云彩一样,只让风吹着飘,自己并作不了主。”我拉着风荷再靠近我,“我什么也不用做主,就那样美丽地

飘着。”

“我也有那种感受。活着,让很多力量牵扯着,不知道要往哪个地方去,根本谈不上自己想要去哪里。生活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虽然你的愿望并不高,哪怕只是你小小的愿望。”风荷说,靠着我。

“是啊!我们生活在很多人当中,并不能自己活自己的。如果你那样做,弄不好就会有很多人制裁你。”我说,“一个人很难和全世界决斗!那样做,只有悲壮和毁灭!”

风荷笑了,说:“即便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人。你还得问一问各种野兽,以及禽兽。”

“是啊,即便世上只有我一个活物了,我也得问一问天气才能做很多事情。”我说,“人真是太可怜了。”

“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福。”风荷贴着我,“我很满足。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幸福的人,虽然你不是很正儿八经地上大学。”

就在我们俩相依相偎着走着说着,心里幸福美满,迎面来了四个人。我看见他们就有种他们要找事的感觉。不详的预感如突然而来的冰雹,砸在我的心头。

也许是命运使然?为什么老有人截住我殴打呢?他们迎面而来的时候并没有动手,而是对我指指点点。我开始以为他们在嫉妒老子搂着的美丽姑娘,嫉妒得眼红。我还美美地笑,笑他们嫉妒我的艳福。

相遇的时候,四个人就围了上来。我感觉不好,推开了风荷。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倒在地上,毫无反坑逃走的机会。

显然这帮小子对这种打人的工作十分熟练,打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被打的我躺在地上根本无力去追。风荷也没有去追他们,慌张扶我,看我伤得重不重。围观的人靠了上来。风荷喊我扶我,我也不想起来。

我清楚地记得那四个家伙走的时候,一个人撂下一句话:“离王哥的女人远点。”我不是被打的起不来,而是被那句话打击的起不来。全身无力,我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

风荷着急地问我,我不回答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要打120急救,我才伸手阻止了她。爬起来,我一声不吭地往住处走。那句话像一条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很困难。思考问题也十分迟钝。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一言不发。风荷怎么问我,我都懒得回答,或者无力回答,或者无心回答。

那时,我真失掉了三魂五魄一样。

风荷就不停地问,不停地问。不停的刺激让我缓过了神,我问了她一句:“王哥是谁?”

她马上说:“我不认识那样的人。什么王哥?”

我就不再问她了。也许打手们认错了人呢?我替一个幸运的家伙当了冤大头。可是那句话像幽灵一样纠缠着我。但我仍然不声不响。我虽然痛苦,但我选择相信风荷。

后来,风荷的手机响了。那一次,她躲着我接了手机。以前她从不躲着我接手机。通话完毕,她轻轻地说:“林福,你没事吧?玲姐找我有点急事,让我去一趟。”

我点点头,没有出声。

她犹豫再三,还是出去了。

我看着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了。

其实我想跟踪风荷。可是我没有去。因为我发觉自己害怕失去她,至少离不开她。虽然我不确定自己很爱很爱她。我懦弱地想:“我去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有可能失去风荷。她很爱我,我要相信她。她的自尊心肯定容忍不了我揣测她。姓王的居心叵测,和风荷没有什么主观上的关系。我是一个穷学生。风荷如果不爱我,也不会图我什么。这年头谁还像杜十娘那样只图一个正经人?做别人的情人比给我当老婆要好的没谱。她是爱我的。她不敢告诉我有人纠缠她,肯定是怕我因此在意她的过去。她一定怕我问她:‘那个无赖怎么不去纠缠别人?大街上美女多的是,他单单就缠着你不放?’她肯定害怕,事情如果被闹大了,传到我家里人耳朵里,那就除了天大的事情了。她肯定怕,怕得要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我。”

躺在床上,我痛苦地想着。

之后回忆起来,我觉得那时也许是我没有让风荷有足够的安全感,使她可以放心地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碰到问题的时候,她才会首先想到对我进行隐瞒。我的行为一定让她觉得我肯定不会宽容她刻意隐瞒着的一些事情。她无法确信:当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之后,我会一如既往地爱她。

或许我为她做的太少了,让她无法相信我会对她至死不渝。

也许是吧。我想我唯一让风荷感到安慰的事情就是我没有质问她对我隐藏了什么,在我被疑虑折磨的时候。

事实也是如此。挨打之后,我的确没有像一个痴情的男人那样只知道爱自己的情人。同时也印证了一个至理名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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