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把小脑袋放在他脑袋还大的冰淇淋杯后面,又黑又大的眼睛鼓溜溜的看着正和小舅舅说话的阿姨,震惊的发现那个阿姨居然会又哭又笑的技能,看起来神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阿姨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难道是小舅舅欺负阿姨了?
他转动眼珠看向安衡,却发现小舅舅只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他顿时纠结了,发现大人真的真的好难懂啊。小舅舅明明没说话啊,为什么阿姨又哭又笑好怪。
六六一边想一边塞了满嘴的冰淇淋,吃得分外心满意足。
“什么意思?”安衡斟酌了一下言辞,其实心却大概有了了然。有些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却是平静。他要做的事有很多,暂时并没心思将注意力放到女人身。他欣赏西塞莉,却不会爱她,僵持越久对她的伤害反而越大。但让他头疼的是无论他怎么拒绝,对方从来都当没听到过一样,下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再次元气满满。而今天,这段复杂的关系大概要告于段落了。
他与西塞莉根本不可能,这是最初知道的事,僵持到现在已经他所预料的时间更久了。
果然,西塞莉拿起纸巾擦掉眼泪,唇线紧绷低声说道:“我要回国了。”她说的时候定定的看着安衡,却发现他眼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神情存在。
怅然、失望,或者说终于死心,原本不是这样的吗,一直以来都是她不死心而已,只是现在才清醒却又舍不得彻底清醒。或许只要他眼露出一点点留恋,她会再次转身,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
甚至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不要脸、厚着脸皮待在c国那么多年,不知道面前这个一点也不懂风情、更从没对她表达过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人到底哪里好,却让她栽得这么深。
安衡怔忪一瞬,沉吟片刻,抬眸真诚的看着西塞莉:“恭喜。”
西塞莉一听,气恼的看着他:“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免得打扰到你。”在c国多年,她的学得格外溜,一些络用语也是出口来。
安衡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更何况你父亲的事业本来在m国,你回去不论是继承家业要是自己发展事业对你未来都更有好处和帮助,同样的公司、事业,你在那里获得的成将是在这里的十倍不止。”
刚才还想通了的西塞莉一听安衡这样毫无感情又冷静的分析又有些伤心,咬着牙齿:“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办公司?”
安衡平静依旧,他吐出口气:“我知道。”
西塞莉一怔,却听安衡继续:“但你和我都知道那是错误的,现在你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西塞莉红着眼眶又有些想哭了:“是啊,你永远做的都是正确的,我现在也算重回正确的道路对吗?”
安衡张了张嘴看着明显在发泄的西塞莉,却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傅祁东,大概会嘴花花的哄几句哭得眼眶通红的西塞莉,如果是封重瑾,却会不动声色的温柔矜持语气拒绝对方,但此时坐在这里的是他。他做不到安慰西塞莉,给她根本不可能的希望,也做不到封重瑾那样完美妥帖。
而且他小外甥还坐在旁边,别以为那么大一杯冰淇淋挡着他注意不到那小魂淡正在偷偷摸摸往这边看!
包厢内的气氛再次沉郁,西塞莉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你不问我为什么回去吗?”
安衡顿了一秒,才问:“为什么?”
西塞莉又有些生气,带着发泄的回应道:“我回去考察未婚夫。”
什么?
安衡惊讶挑眉,认真的看着西塞莉,却也仅限于此。
一直盯着安衡表情的西塞莉再次失望,对方有惊讶又猝不及防听到消息的错愕,却唯独没有她所想要看到的表情,到了这一刻她彻彻底底死心,不再抱任何期望,她哼了一声,故作洒脱的拨了拨长发,一脸傲娇的答:“别以为全世界我没有你不行,我不喜欢你了,还有一大片森林在等着我去开发呢。”
安衡嘴角抽了抽,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恭喜?”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语气?”西塞莉翻了个白眼:“我爸需要我联姻,我没拒绝。”大概也是因为她追逐太久却看不到任何希望彻底死心的原因,如果安衡真的有一点点爱她,她一定会奋不顾身抛弃一切,但现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何必呢?
才说了恭喜的安衡张了张嘴却沉默下来,联姻在某些阶层是再普遍不过的情况,或许以后他也会遇到类似的事,但此时看着低着头坐在那里的西塞莉,他叹了口气:“需要帮忙吗?”
大概是曾经那个活力十足、狡黠又大胆的西塞莉给他印象太深,这几年的相处没有所谓超出界限的关系,这么长的时间却足以让他将对方当成普通朋友,所以看着此时强做镇定和努力往自己身覆盖骄傲外纱的西塞莉,心虚略有起伏。
“不用。”西塞莉握着拳头,冷声拒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事实如果我不愿意我爸也不能让我联姻,这次回去也是考察期,我会考察对方,直到我满意。”她说着骄傲的抬起了下巴,湛湛生辉的眸子灼灼的看着安衡,冷哼一声:“既然不喜欢我别关心我,免得我又误会,继续缠着你。”
这句话略带嘲讽啊。
提起这个安衡想翻白眼,因为西塞莉分明是意有所指,安衡淡淡回应:“所以说当时我不该救你,该让你直接送医院或者看着你没气。”
“你!”西塞莉噎住,一口喝掉了面前的咖啡,哐当一声将杯子放下,深呼吸一口气道:“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不能温和一点说话,给我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吗,毕竟我好歹喜欢过你那么多年。”